[拜托,谁能救救我。]
高原同学、高原同学。
!
嗬!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上,身下并不是冰冷的,老师将自己的外套垫在地板上,稍微隔绝了一些凉意,至于长发则是散乱着,花一样地铺开,那让他深恶痛绝的太宰治蹲在边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用比她更加完美的笑容嘲讽道:太好了,高原同学,你没有事。
我、我刚才。她听见自己发问,声音虚弱。
老师回答说:你刚才过呼吸了,高原同学。他的声音略显严肃,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看见过小石的照片了?就是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我们才禁止照片随意传播,它对同学的身心会带来极大负面影响
剩下的话她全部没有听在耳朵里,高原普丽只是看津岛修治,深深地看着。
你晕倒了两分钟,高原同学,还好这里的通风不错,处理又及时,所以没出什么问题。他挠挠自己的脸颊,意味深长地说,刚才那个是应激反应吧,你过去有什么特殊经历吗,高原同学,还是说仅仅是由紧张引起的。
完全没想到,高原同学竟然这么脆弱。他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洞,可以把人的心神、情感全部吸进去。
小心点吧高原同学,脆弱的人,很容易崩溃哦。
所以,她突然崩溃了。
织田作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而不速之客,也就是津岛修治鸠占鹊巢,大咧咧地躺在他的床上,双手大张着,腿贴床边,脚虚虚踩在地上,总的来说,是副非常舒适的姿态。
他原本准备刚回来就跟津岛修治打电话,讲自己的发现,哪里想到一开门就迎来了大礼,迷糊间想:[啊,我好像确实配了钥匙给津岛,不过他进我的房间需要钥匙吗?]
讷讷,听我说、听我说织田作。津岛修治完全没有给他先开口的机会,他手在床垫上拍拍,一幅发现了有意思事的模样,随即嘴巴啪啪啪地向外倒,把与高原普丽的交锋全说出来了,包括对方手起刀落时的果决以及最后的崩溃。
织田作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他打开柜子,把急救箱拿出来,对津岛修治说: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先把衬衫脱下来吧。
喂喂,织田作。津岛修治抗议,正常人的话,难道不应该追溯一下高原的过往,对她不正常的前后表现提出质疑吗,为什么要拿医疗箱啊。
因为你不是被撞飞出去,背还靠在桌面上吗,这样的话,背后一定有大片青紫才对吧,他说,现在不上药的话,明天早上起来会很痛,我以前尝试说撞伤的感觉,真的很疼。
还是早点处理更好。
津岛修治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他盘腿背对织田作,少年人的后背曲线优美,但他实在是有点瘦,除了薄薄的肌肉外更加突出的是嶙峋的骨架与苍白的肌肤,还有就是肿胀,有的青,有的紫,织田作感叹说:你要多吃一点啊,津岛。
疼疼疼疼疼疼疼
仔细想的话,你的食量比同龄人小多了,我在你这个年纪是可以吃一锅米的,也没有喝酒的习惯。他说,只单纯喜欢蟹肉的话,营养绝对不够,而且酒对少年也不是好事吧,喝多了手会颤抖。
织田作。
啊。
简直像老妈一样。
[这么说也太]
织田难得有些无奈,他回忆自己与津岛修治的相处说:真要说的话,我也不能否认吧,毕竟我做得许多事情都是监护人在做的事。
唉,竟然不吐槽,现在你就没有意思了织田作,论年龄的话,你也算挺年轻的吧,向生活屈服真的好吗?
因为津岛不会安稳地呆着吧。他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也要稍微跟上你才行啊。他合上医药箱说,包扎完成,希望你不要再让它二次受创伤。
不可能的吧,我可是被变态杀人狂盯上了,而且高原根本是个违背常理的大力女嘛,她的肌肉密度一定很高,体术其实只是受过训练人的水准,不过力气大速度又快,正面的话真难对付啊,而且学校里还隐藏着她的同伙。
[啊,对了,我是想告诉他那件事的。]
不,不应该说是同伙吧,高原自己根本就不确定对方会帮助她嘛,要是确定的话,就会不顾一切在礼堂前大开杀戒了,她之前的杀人行动应该也是没有目击者的,可能是不确定能不能骗过目击者的眼睛,就不敢轻举妄动吧。津岛修治分析,还真是有意思的异能力啊,她的协助者,某种意义上是能够短暂颠覆世界的能力。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织田作打断了他的话,调查有进展了。
[晚上八点三十到九点三十,是绘画时间。]
寂静无声的夜晚里,我踩着鼓点前进,鼓点并不是现实存在的,它是一道旋律,无时不刻地在我耳边萦绕,有的时候它是钟声,有的时候它是秒针滴答滴答向前走,有的时候它是水滴计时器中水打平面的响。
我被精准的时间观念困扰,却也依赖它。
[打开门,那被我称作为导师的男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其实是个随性的人,对我的怪癖却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包容与忍让,是啊,又有谁能够容忍像机器人一样地活着,爷爷只是有时间观念而已,却被父亲大声斥责为怪物,而我,几乎是爷爷都不能忍受的,小时候逼走了许多家庭教师,他们认为我不正常。]
你来了,板斋君。井伏老师永远比我更早到达教室,我想了一下,现在教学楼是禁封的,这里距离事发地点太近了,不过我能够进来,他为什么不能进来?
[我会在心里给人画肖像画,井伏老师的肖像画略有宗教意义,半面天使半面魔物。]
你有获得什么启发吗?他问我。
你是指?
从小石的照片中。
啊,也确实可以说是艺术品吧,但构图很粗糙,内涵也不太清楚,说获得什么启发,就太牵强了。
我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冷酷,但这确实是我的内心想法,井伏老师也不是会因此大惊小怪的人,我看他的背影,他今天穿了白色衬衫,缓步走到窗前,窗外是良夜。
厚重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月亮露脸,这栋教学楼建立在山的最高处,而美术教室的视野又足够广阔,于是我们可以看见很多,看见夜晚横滨闪烁的火光。
我走到他的身边。
你看外面。井伏老师说,看闪烁的霓虹灯、看一闪而逝的火光、看灯塔、看led屏幕,看立交桥,桥上镶嵌了一枚枚橘黄色的细小的灯,我们从远处看,光莹莹簇拥在一起,这是个五光十色的世界。
我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横滨的夜晚与其他城市一样,千篇一律又各不相同,他每天晚上与前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他与任何一座现代都市都没有什么区别,每天的不同则是,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地方会炸起新的火光,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灯会不亮了。
这世界上的每一座城市都一样,我们的城市有繁华的地段也有贫苦的地段,有治安好的地方也有治安不好的地方,杀手、娼妓、黑手党人、枪支、弹药、危险异能力都被摆在了明面上,我认为自诩治安良好的东京与阿富汗的喀布尔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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