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gu903();紧随其后的是门外的骚乱,人的惊呼声,穿足袋在木质地板上跑动的声,争论声,花瓶被撞倒破碎时的声响

茶屋本该是安静的,即便是小步快走都不该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传统的古代风情体现在一颦一笑一步一移中,侍者如此,已是相当失格。

枝俏子蹙眉,她从箱箧中拿出一面折叠镜,端正地支在矮桌桌面上,微微低头,让高耸的发髻在镜面中展现出全貌,金簪底端摇曳的枝叶不见踪影,如太宰老师握住她手时一样。

[大山先生]

枝俏子合上了镜面。

东京,10:52pm,东京警察局地下车库。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啊!北条还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地下停车场只有两人,他们缺少足够的医疗器械,而北条没有常识的动作让无数的细菌涌入了他的伤口处。

树理漫不经心地发短信,他需要一些帮手来伪造现场,凑巧的是在大山动手时他已经呼叫了数十名外援,现在他们有了新的任务。

北条的叫声时不时刺入他的耳中。

[太吵了,没素质的黑道。]

无论心中多鄙夷,他的语言依旧礼貌而充满关切,毕竟副局长先生还需要盟友,而死秽八斋会的解修师还算有能力。

镇定,镇定。他说,拿上你的胳膊,待会儿我带你去找医生,大山的技术很好,胳膊断面很整齐,只要在半小时内找到合适的医生帮你接上胳膊,肯定能恢复如初。他说,我向你保证。

北条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哀嚎声小了许多,他勉强站起来,不忘拾起手臂。

路过大山时,北条愤恨地踢了一脚大山的脸:这家伙你怎么处理?

不需要处理。树理都没施舍眼神,他是敌人的孩子,只是因为我相信他能够改邪归正才资助他上学,进入警校成为警察,但他却不知感恩,袭击自己的恩人。他的头点了一下,我想想,大山的父亲是愉悦犯吧,曾经有过科学调查,愉悦犯的孩子会遗传父母的犯罪基因,不管小时候多么痛恨身为罪犯的父母,长大后都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大山的话,肯定也很容易受到鲜血的诱惑,即使穿上了警官的制服最后也沦为罪犯了。

[真恶心啊。]

北条忍不住想[真恶心啊,官员。]

解修师让北条保护这个人,让北条协助他,北条这么做了,但他还是歧视、鄙夷树理英五郎。

[他做的事,就算是敌人,就算是最邪恶的人都会唾弃。]

[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比纯粹的恶还要让人厌恶,那就是非要伪装成善良的恶事。]

北条忍不住同情大山潜幸,他把脚收回来,伪装自己刚才没有踢他,但想想自己断裂的手臂,他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走吧。树理催促说,最后,他无比轻蔑地说,敌人的孩子会成为敌人,真是社会真理。

哪来的社会真理。饱含怒气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树理的耳朵动动,只觉得声音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抬头,在看清人形象的刹那瞳孔紧缩,相当惊讶,随后戴上了彬彬有礼的局长面具说,歌利亚先生,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他快步上前,但背在身后的手却跟北条比了好几个动作,意思是让他注意一点,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准备出击。

北条的手还是很疼,神志却已经恢复了,他朝歌利亚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迄今为止他共杀了五名英雄,歌利亚被打上了大半个六的标签。

怎么回事?歌利亚的声音僵硬,一如他的表情,演戏对他来说有点难,平时还能糊弄人,但此刻他的怒气值已经攀升至顶峰,能够不咆哮不谴责树理就够难了,更不要说是心平气和说话。

这树理的演技很好,他走向歌利亚,欲言又止,说来够难看的,我遭遇到了下属的袭击。他说,大山,歌利亚先生或许不知道,他是我厚爱的下属,能力可能不是很强,但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一路资助他。

我信任他、爱护他、提拔他,我相信大山会成为好人,很可惜他依旧选择给敌人卖命。树理说,说来有些惭愧,大山的父亲是敌人,按理来说像他这样家庭有污点的青年是无法加入警察系统的,我只是想给他一次机会,证明父母的错误与孩子的错误无关,只可惜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住嘴!]

歌利亚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而他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白得像张纸,呼吸也变得急促,只不过树理距离他太远了,根本察觉不到歌利亚的改变。

是吗?歌利亚轻声询问,树理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说,是的。

下一秒,异变突生。

!树理英五郎睁大了眼睛。

!北条的动作猛地一顿。

嘀嗒粘稠的液体在水泥地上迸溅开。

树理的眼球向下转动,只看见没入胸膛的雪白刀刃。

刀实在被打磨得太光滑了,刃面同镜子一样,人脸成像清晰,树理看见了自己,他的脸已经变形了,惊讶、恐惧、不解、留恋,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面孔变得无比扭曲,无论是谁看,都会从心底深处发出如下感叹多么丑陋的一张脸啊!

[这是我的脸吗?]树理模模糊糊想到。

[这是我死时的表情吗?]

刀被抽出来,大股的鲜血从刀口处向外喷涌,泼洒在地上,歌利亚的脸很白,手却很稳,甚至没有颤抖,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做得很好,像个熟手,没有不必要的额外的动作。

[最后给你一句非常管用的忠告,歌利亚君,千万要记住我的话,要知道有多少人,无论是正义的使者也好邪恶的敌人也罢,都失败于自己的话多。]太宰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当你握住武器时,什么都不要说,你只需要做三件事,把刀拔、出来,刺入目标的胸膛,等人的呼吸停止后再把刀刃收回刀鞘,除此之外你的理想也好抱负也好,不要多谈,等人死之后有的是时间说,阿喀琉斯不就有留下死者罪行的习惯吗?你大可以把它们提前书写在信纸上,在案发地留下雪白的信封。]

[副局长先生的罪状准备好了吗?没有?还没有调查结束,好吧好吧,我都猜到了。]他同魔术师一般,从黑风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封信。

[我都帮你准备好了,相当贴心对吧?至于其中的内容,放心都是调查好的,真的,包括你不知道的那些我也通通写上去了,如果担心真实与否,大可在人死后花时间查查,反正对歌利亚君来说,光是人口拐卖生意就足够送他下阿鼻地狱了对吧?]

搞什么啊!搞什么啊!北条抓狂了,眼前的发展实在是超过了他的理解,按照他的想法,歌利亚应该义正严辞地询问树理发生了什么事,即使对他有所怀疑也绝对不会干脆利落地动手,自己就能趁他盘问的时候率先出手,给人致命一击。

现在可好了,他下手的太快,树理已经死了!解修师绝对会怪罪他,绝对会把他肢解。

想到被惩罚时的痛苦,断臂的疼痛好像也不算什么了,他很恐惧,恐惧得要颤抖了,水晶柱破地面而出,冲向破裂的天花板,而歌利亚挥动翅膀,鹰隼似的在低空盘旋。

啧,竟然会飞吗?我最讨厌的类型。他喃喃自语,随即放声向喊话,喂,你不是英雄吗?英雄怎么可以随意杀人,刚才那家伙是警察局的官员对吧,杀了他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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