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工作人员作为她对戏的演员,声音平平地念出台词。
“小姐,你别怕,只是一个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只是,一个孩子?”她一字一字的,慢慢重复他的话,忽然有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里流出,她说,“秦扶风,你是不是没有心。”
工作人员眼都不抬,继续念出台词。
“心,我的心一直以来都在小姐身上。”工作人员顿了顿,“我从来都是小姐的一条狗。”
桑暖攥着椅背,她把眼泪擦干,轻声说:“你不是狗,你是一匹择人而噬的狼。”
她脖颈不再弯折,而是抬起来,可依旧脆弱得一只手就能弯折。
桑暖轻轻地呵了一声,转回头。面前是一双双看着她的眼,她却当做一扇半开的床,窗帘是软艳的红,飘拂在手上带来靡靡的甜香。窗下车马如流,有小贩的叫唤,卖报纸,卖胭脂。那是不知愁苦的人间景象。
她靠在窗上,有一瞬间,她想从上面跳下去。
桑暖收回情绪,朝前方的人微微鞠了一躬。
舒舒把羽绒服还给桑暖后,又问她要不要喝水。桑暖有个怪癖,一场戏下来后总会口干舌燥,不论时间长短。
她向舒舒点头,又加了一个条件。
“要热的。”
试镜的那个房间,没有地暖也没有空调,她只穿着一件打底和毛衣,感觉寒气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骨髓。这时候急需一杯热水,来解救她。
俞姐像是掐着时间点打来电话,问她试镜的感觉。
舒舒用一次性纸杯灌了热水,桑暖觉得烫,又再下面加了一个纸杯。因为烫,她一边吹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
听到俞姐的话,桑暖仔细想了想,才说:“我就是很平常的发挥,能不能选上我还真不知道。”
俞姐对选上林西坞的戏所抱的希望也不大,她又和桑暖对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才挂断电话。
等桑暖把一杯热水喝完后,舒舒已经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她们按下电梯的键,恰好看到对面的电梯里,上来一行人,被层层保镖和工作人员围住的人有着格外纤细的身材,露出的大衣领口有一截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桑暖认得她,是前不久才获得白芝影后的岑溪。
岑溪看到她,摘下墨镜,红唇弯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她向她伸手:“桑老师,幸会。”
桑暖也笑,轻轻握住岑溪伸过来的手,一触即离。
“担不起老师这个词,岑老师言重了。”
不咸不淡地问候两句后,桑暖走进电梯,舒舒靠在墙上,抱着桑暖的物品,想来想去,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总觉得刚刚岑溪说的话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她给岑溪下结论,“总之她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桑暖笑了笑:“又没有合作,她好不好相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舒舒不满地嘀咕,“岑溪估计也是来面林导的戏,万一被她抢走角色呢?”
“听说《离城》是大投资,林导有心拿这部戏冲奖,拿下主角,别说白芝奖,丹朗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展望。”
桑暖被舒舒的野心笑得脸颊的肌肉酸痛,不过说到丹朗,她又想起那个年轻的面容。那样轻的年纪,有如此的演技和际遇,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没有地下停车场,司机只能将车开到门口,电梯下到一楼,舒舒才想起光顾着拿桑暖的东西,自己的包还在楼上的休息室。
桑暖说不急,她把舒舒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让她上去拿包。
一楼有咖啡店,咖啡香在这一层里隐隐的飘荡。桑暖想起来舒舒爱喝咖啡,一个小姑娘,咖啡喝得比奶茶还凶,成天说着睡不好,要用咖啡来提神。她压下帽子,走进咖啡店。
也许是上班时间,这里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桑暖抱着东西,排在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像是商务人士的男人后。他要了一杯蓝山,没打包,似乎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转身的时候,他的手肘擦过桑暖的手臂,不知出现什么问题,一杯咖啡忽然脱手,深棕色的饮料溅上她的羽绒服。
桑暖的羽绒服是米色的,那些深棕色的液体在上面,如同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第3章
男人反应过来,慌忙问她有没有事。
那是一杯热咖啡,烫到人就糟糕了。
仅有的几个人客人将目光投向了这里,桑暖不想闹大,被媒体拍到或被路人传到网上,又是一阵闹腾。
她退后几步,说没有关系。
反而是那个商务打扮的男士过意不去,说要赔她这件羽绒服。
“真的没关系。”桑暖将帽檐压得更低,“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她走出咖啡店,去找洗手间将衣服上大片的咖啡污渍清洗一下,在这之前,桑暖先给舒舒先打了个电话,免得她等会找不到她。
洗手间里喷着淡淡的香水,味道不算难闻。桑暖站在镜子前,看到胸前那一大片污渍,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她试着清洗了一下,除了痕迹更明显之外,没有一点效果。桑暖决定放弃,等回到车上再找件衣服吧。
她把放在洗手台上的那一堆零碎报到怀里,准备出去时,听到外面的走廊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您太客气了,您能来我们已经觉得荣幸万分,只是晚到一会儿,不打紧的。”
桑暖走出去,看到一行人从她面前走过,中间的一个中年人,笑得脸上仿佛开了一朵花,侧头对旁边的人说:“这边,这边是电梯。”
那个被中年人殷勤对待的人,桑暖只来得及看他的背影,很高,穿着格纹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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