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不好走,耽误了一点时间。
阿姨靠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盖了件棉袄,睡得很警惕。
听到有脚步声,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傅明渊冲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阿姨指了指病房:吃了点东西睡下了,那先生我就先回去了。
阿姨打了个哈欠,她得回去弄早饭。
睡椅子上怪不舒服的。
傅明渊应了一声。
杜京送阿姨回家。
这会儿太晚了,阿姨一个人也不安全。
等人走了,傅明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身上带进来的寒意消散了,才进了病房。
病房里没有开灯,空调的温度打的很高,有点闷热。
傅明渊踏进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眩晕。
可能是坐车时间太长的缘故。
他脱了外套,放轻了脚步。
没有直接去看傅明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身上还是发凉。
手心却是滚烫的,覆在额头上也察觉不出什么差别来,只是有点坐车后的头晕和头疼,不太适应屋里的闷热。
良久,一直闷在被窝里的傅明礼动了动,踹了踹被子,才小声地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哥是你吗?
傅明渊捏着眉心,听到傅明礼出声,下意识皱眉。
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嗯了一声,走到了病床边上。
傅明礼从床上坐了起来,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模模糊糊看清了他哥的身影,一下子眼泪就蹦了出来,呜咽着伸手抱住了傅明渊的的腰。
哥,你别不要我!
我去把照片拿回来了,你别把我送走,我以后会乖乖的,不会再犯错的,哥,我不想去爸妈那里。
你别不要我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天傅明渊走之后,他一个人哭了很久。
可是家里没有人,傅明渊甚至一句不要哭了都没有和他说,就那样走了。
傅明礼觉得太难过了。
比起这些年只是偶尔打电话回家关心他们的父母,他更在意的人是他哥。
这么多年来,陪着他成长最多的是傅明渊。
教会他人生道理的是傅明渊。
傅明礼无法想象,他哥如果真的不愿意管他了该怎么办。
第二天,傅明礼就丢下了面子,去找那些他送照片的同学要签名照,送了其他的东西作为补偿。
好几个人都还是不错的,都愿意还给他们。
至于他们背地里说什么,傅明礼已经不在乎了。
比较难搞的就是有两张被人送给了外班的学生,傅明礼和他们沟通了好几天,他们不愿意免费交还,非要傅明礼给钱。
傅明礼本来觉得,这是合理的。
毕竟他送出去的东西,到了别人手里就是别人的。
他十分痛快地给了钱,那两个人却出尔反尔,变本加厉。
于是有了今天的打架。
傅明礼从小跟着傅明渊长大,没少被逼着锻炼身体,力气也不小,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照片也被他抢回来了。
傅明渊的身子有些僵直,除了小时候抱过傅明礼,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个距离的接触。
尤其是,傅明礼哭得鼻涕眼泪往自己身上蹭。
他有些不太适应地抬起手,许久,才在傅明礼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傅明礼打了个哭嗝,哭得更响亮了。
傅明渊皱眉,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要打扰到别人休息。
傅明礼抽噎了两下,哦了一声,眼泪直接停了。
傅明渊将人从自己身上扒开,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低着头给他擦着眼泪。
因为照片打架?
傅明礼瘪了瘪嘴:不是,因为他们欺人太甚。
他小声把那两人讨厌的做法说了。
傅明渊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月光映着他的身影。
傅明礼看不清他哥的神色,只是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你错在哪里?隔了好一会儿,傅明渊才开口问他。
他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哑了许多,连鼻子都有些不太畅通,带了些许的鼻音。
傅明礼这会儿其实已经累了,一晚上都没能睡着,没有听出他哥声音里的异样,只是低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
不该擅作主张进你的房间,不该把你的东西私自给别人。
也不该和别人打架。
他抓着被面,打了个哈欠。
傅明渊扯了一下衣服的领子。
转过身去。
傅明礼啊了一声。
但还是乖乖转过身。
然后被他哥压了一下肩膀。
下一秒隔着被子,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pi、gu上。
傅明礼:!!!
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
傅明礼不敢挣扎。
他哥下手可太重了。
他好想再哭一次,脸都羞红了。
他是小男子汉,怎么能被打pi、gu!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拿走了照片。傅明渊拿的是傅明礼的鞋子,他下手还是收了点力气。
自小没有对傅明礼动过粗,傅明渊的太阳穴更疼了。
你已经十四岁,该有正确的观念,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能够私自拿别人的东西,你早就清楚。
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犯了。
哥,我以后一定不会了,保证不会了!你你打轻点呜呜呜!真的好疼啊比被人揍了一拳还疼!
他还是觉得抄资治通鉴比较好。
傅明渊手下的力道轻了点,但依然没有停下来。
打架的问题。
傅明渊顿了顿,左手捏了一下眉心,差点没有站稳。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打架!你让我锻炼身体不是为了让我打架的!傅明礼往前爬了爬。
正当防卫是对的。傅明渊把鞋子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又帮傅明礼掖好了被子。
下次如果有这种情况,告诉我或者老师。
你不能保证自己肯定不会受伤。
傅明渊走了出去。
病房里实在太过闷。
傅明礼哦了一声,整个人往被子里钻了钻,还是没忍住,撅着pi、gu,扬起上半身,看着他哥走出去。
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傅明渊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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