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道,“公主经常出门,还偶有令旨颁下,我看公主尚且没有自己的金印。公主是陛下唯一爱女,早些请封也是情理之内。”
公主是有相对应品阶的,像荣烺是未成年的小公主,也是公主。只是因其尚未册封,便没有公主的正式金印。如荣烺的令旨,若按法度而言,用私印不合规矩,得用她公主的金印方可。
但因荣烺年岁小,尚无册封,便无金印。
如今齐尚书提的,就是想为荣烺提前册封。
公主册封,皇子赐爵,这些事,礼部正管。
荣烺当真年幼,还不了解册封的意义,对此也不热衷,“这急什么,我及笄时自然就册封了啊。”
“早一点岂不好。”
荣烺不谙世俗,却心性极为聪明。她意识到原来齐师傅是真要报答她,荣烺对册封没兴趣,她说,“齐师傅你要还我人情啊,册封就免了,你记着欠我人情就行啦。等我什么时候要你还,你再还给我。”
她打算把这事暂且记下。
齐尚书笑,“公主刚不说不求报答么?”
“是啊。我本来就是想让唐祭酒心无旁鹜的去做事,可齐师傅你非要报答我,那我就暂且记住这事儿呗。”
看荣烺一幅伶牙俐齿的聪明相,齐尚书也笑了,提醒她,“那公主可得记好了,最好及时变现,不然哪一天臣忘了也说不定。”
正巧林司仪端来果品,荣烺拿个大梨,对齐尚书说,“那我就弄这么个大梨,咣咣咣敲你三下,兴许你就想起来了。”
说着把梨放齐尚书手里,“这个又大,熟的又好,齐师傅你吃。”
对着荣烺纯真清澈的眼睛,齐尚书不觉露出笑容,想着小孩子虽然偶尔会淘气,也是有许多让人喜欢地方的。笑着接过,“谢殿下,臣便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啊。”荣烺自己也挑了只又大又甜的,师徒俩就一起吃起梨来。
齐尚书同荣烺说了国子监改制的进程,“如今刚入秋,屋子好收拾,待把西郊园子收拾出来,桌椅板凳的摆放齐当,便可将人迁过去了。”
“若这样,明年应该有些样子了。”荣烺说,“官学招生考试也刚刚结束。”
“我听说博义馆那边报考的人远不及新馆的多。”这事儿在帝都都成了笑话,连博义馆里读书的官学生,都有好些想走门路走关系,想把孩子转到新馆那边去。奈何当初联名上书搞静坐的事闹的太大,如今官学馆长白翡白大人,但凡有人找到他,他立刻就把当初的联名书拿出来给请托人看,直看的人了无生趣,回家也只能抽自家那不长进的混账东西!
荣烺已经看过今年新招的官学名单,道,“白大人还是很公正的。”
荣烺问,“让荫生迁到西郊新国子监,朝中反对的人多么?”
“不会比当初递折子反对国子监改制的人更多了。”齐尚书提醒一句,“殿下,如今能得秀才、举子功名的,您以为真有几个是寒门出身呢?”
荣烺阅历尚浅,不解齐尚书的意思。
齐尚书道,“殿下以为寒门是什么样的?”
荣烺想了想,“家境普通,没有做官的人家。”
齐尚书唇角微弯,“殿下说的对,世俗中的寒门就是这样。家里普通,没有做官的人,便已可称寒门。这样的人家,想供养出一个秀才举子都是很困难的。国子监里的举子秀才们,六七成出身官宦之家。”
荣烺很惊讶,“是这样?”
齐尚书颌首,“不管是书香门第,还是小官宦之家,总归家里薄有家资、略有门第的占大多数。您想,国子监改制之事一定,恩荫子弟再重要,重不过有功名的子弟。他们是不会反对的。”
荣烺年纪尚小,齐尚书不豫多提,转而道,“听说殿下在准备秋狩的事了。”
“嗯。内务司已经把我秋狩的行头都准备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公主有心显摆,做臣子的自然得捧场,齐尚书点头,“那臣要开开眼界了。”
荣烺便很高兴的令宫人取来自己的弓箭,还有自己的小佩刀。荣烺用的东西,自是精致的了不得,箭囊都是掐金挖花精致极了,箭矢上都刻着梨花模样。倒是小佩刀不一样,刀鞘深灰,朴素大方。齐尚书抽出小佩刀,寒光微闪,齐尚书颌首,“这刀不错。”
“当然了。这是母后送给我的,是显烈皇后小时候用的。”
齐尚书随手舞出刀式,“嗯,给殿下用再合适不过。”
师徒俩聊着聊着,就约好明日休沐一道出宫逛逛。
眼见天色不早,齐尚书起身告辞,荣烺热情留饭,“齐师傅您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不了,明早殿下请我早饭。”
“行啊。”荣烺是个大方人,“你选地方,我请客。我早上也就不用膳了,齐师傅你早点来。”
“知道。”
荣烺把齐尚书送到宫门口,这才到正殿找祖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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