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
在心里冷哼一声的符白龙也这么回。
那看完了,怎么还不回家睡觉?
这烦人的要命的口气,真是本来不想和他吵架的人听了都突然想和他吵了。
李邪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吃错药了,每句话都像是在挑他的刺,让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的符白龙当下也一脸暴躁地来了句。
请问,你是居委会派来的么,还是楼下这条巷子也是你家么,你管别人什么时候回家睡觉。
这么一听,倒是就有点像平时的符白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地疾病,看被他的挑衅明显激怒了的霸王龙瞪着自己,李邪反而觉得满意了,又眯着眼睛就若有所思看了眼前这人一眼。
之前还没注意。
仔细想想,这还真是他第一次和符白龙这么好好地站在一块近距离地看对方。
以前他就觉得符白龙很像只刺猬。
而且是那种特别扎手,性格脾气一点都不可爱的刺猬。
明明自己的内心就脆弱敏感的要命,被别人一句话都能伤害到,然后躲起来一边难受想哭却还一边咬着牙不肯说。
不仅如此,还一身从小到大被周围人惯坏的臭毛病。
仗着有点钱就动不动就看不起别人,一言不合还对人没理由发火,总是不顾别人的感受,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简直找不出一点能令人想和他做朋友的点。
李邪曾经是笃定,他是绝对不喜欢上这样的人。
要是那个时候。
不因为某一夜的那场他碰巧路过,随便就出手帮了一把的袭击事件认识他。
在他原本已经彻底谢幕的英雄人生中,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和这样的人主动发生交集,连走在路上他都不想和对方说一句话。
但很奇怪,就这么在一场巧合下,他们不仅认识了,还这样一直在一起。
之后,就一直在一起,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
眼下,因为两个人凑得近。
明明有着不输于任何人实力和聪明的大少爷脸上那傲气别扭,又总是对人一脸嘲讽的表情变化,李邪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此之前,他从没意识到符白龙在除了是个可靠的搭档,是值得他信任,并交托自己的后背的对象,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之外,对于他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可很奇怪,就在刚刚那一瞬间。
当他透过那个旁观者的奇妙视角,看着这个明明认识了很久的人那一身的月光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暴露了他的内心。
为什么符白龙从头到脚看上去都像在发光。
那么好看。
王子殿下的光环让他整个人,在李邪的眼里几近完美,是真的他这辈子见过的最让他心动到不可思议人。
皱着眉的样子。
生他气的样子。
明明是在认真着关心别人,却还从来不说的样子。
好像,真的很可爱。
就像满身刺的刺猬终于对着人露出了柔软的,真挚的,滚烫的心。
而且,这个珍贵的像是最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还只被他一个人拥有着,发现着,珍藏着。
这么想想,冰冷的心口,那平稳下去的心跳好像又一次随着身体血液的沸腾而因这个人有点呼吸乱了。
忍不住和他一起仰着头看看已经黑下去的天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插着兜的李邪又淡淡地问他道。
喂,符白龙。
听到他这么突然一叫自己的名字,符白龙也跟着抬起眸。
可紧接着,有个总是出其不意的家伙却这么猝不及防地凑过来,又保持着这个一只手还放在兜里,鼻子和嘴唇都靠他很,黑色的眼睛平视着他眸子的样子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想看,要不要一起再看会儿?
说完,李邪还对他翘了下嘴角。
这个弧度很淡,但某人却好像心情莫名很好。
他其实很少对人发自内心地笑。
也因此,当李邪保持着一种他很专注,很温柔,也很真心的想邀请令一个人和他一起在大半夜看会儿星星的样子对别人说话的时候。
那个样子真的很该死的迷人。
扑通,扑通。
心跳声音好像又响起来了。
这样的神转折,任凭是谁都不可能拒绝。
可就在,心里其实紧张的要死,脸上还死撑着的符总本人嘴上刚要冷下脸傲娇地一口拒绝他之前。
李邪就已经又凑上前一点抵住他的额头,同时闭上眼睛,用那只放在自己兜里特意焐热了半天,才拿出来的手轻轻地贴了下他的冰凉一片的手背。
还冷不冷?
明明是一句没那么动情的话。
但带来的效果却很致命。
李邪浑身上下都冷的像个死人。
却只有那为他单独放在兜里,一直焐着的手心是带着点热的。
偏偏只要有一只能抓紧自己的手,符白龙却又感觉抓住了他整个人唯一能散发出温暖,炙热的地方。
两个陌生的心第一次彼此试探间。
冰冷的高墙坍塌,轰地一声,倨傲的王子被困在高处从不往下放低姿态去看的心防就这样应声倒下。
这个冬天接下来再冷,这一切也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一晚,某人最终还是如愿地和王子一起在楼下看了一整晚的星星,还聊了一些只有他们俩自己才清楚的话题。
因为这个鬼天气真的太冷了。
后半段,到底不如有个不是人的家伙精力那么旺盛的符总本人终于是撑不住倒头睡着了。
模糊间,睡着了都皱着眉头的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一直挨着某个人的肩膀。
有个人也没动。
就这么任由他挨着自己,也没有再一个人独自消失或是离开。
在天彻底亮之前,因为两个人白天都还有自己的事,所以昨夜的这场浪漫也就到此为止,李邪没解释自己接下来去哪儿。
只是,这一次,他们俩分开之前,却还发生了这样一场额外的,有点微妙的,两个人各自好像都有点各怀鬼胎的对话。
你房子退了以后准备住哪儿?
觉得自己这样问,真的很多此一举。
但是作为一个慷慨的,合格的,看在他弟弟很怕他们俩真的黄了份上的合约人,我们的符总还是冷着脸勉为其难地地问。
哦,还没想好,其实随便哪儿都行啊。
听到这话,像是没想太多,也根本没故意暗示什么,但有位姓李名邪的先生也一脸无所谓的,像个老大爷似的望着天地回。
面前的空气沉默了三秒。
谁也没开口。
下一秒,心里好像都有点怪怪,又有点按捺不住的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转过头来了一句。
要不要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