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它的身后,大大小小的仓库内摆满着各式各样的磨砂透明箱子。
箱子上是一个个打着红叉或者红勾的标签纸。
【talatala,样本切片×】
这就是这些陈列箱上书写的特殊标注单词,×就代表目前还没有找到成功的实验品。
而在里面用双氧水浸泡着从这座城市四处搜刮来的器官,另还有两个昏迷不醒,尚未被破开肚皮取出正常人体器官的人类小孩。
这么想着,那尼人工厂主也透过自己的氧气防护罩阴冷地看了眼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酒鬼,又抬起自己细细的灰色手指发出磁场声音道,
【那就把这个人类和那两个抬到流水线上去,今晚的时间很紧。】
话音落下,那两个听命于它的尼人准备弯腰动手抬起地上这双手被电子锁拷住的人,可就在这时,这间尼人秘密开设的地下器官工厂内突然灯丝跳动了两下。
刺啦
灯管的跳动声对于尼人的听力系统而言十分地刺耳。
那两个看守者和其他工人一时间也捂住了自己金属防护罩下的出气口。
可就在下一秒,那躺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开膛破肚的人类却突然翻了个身,并高举起自己被拷着的手,又一抬脚将那两个怪物一下子踹倒在地,打了个响指就把手上的锁给打开。
【你是你是】
意识到死亡与被报复的威胁正在步步来临,那工厂主的叫声都显得惊恐刺耳了许多。
可这个答案,那个从头到尾连头发丝都没露的神秘袭击者并没有回答。
因为随后,踩在流水线上的对方只一把夺过那两个扑上来的尼人作势要从腰上拔出的电子枪。
接着透过帽衫下歪了下头的他才看了眼墙角那两个无辜者的袭击者,就这么将枪/头掉转对准在角落里狰狞咆哮的工厂主的脑袋碰了一下。
绿色血液一下像爆/炸/物一般溅起在器官工厂内的天花板上。
接着又是碰碰数下。
今晚在场的尼人都被这冷漠利落的闯入者直接破坏了金属防护罩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见状,那人这才抬起电子枪对准上方的监控设备,又刺啦一下就把接下来的画面全部斩断了。
这段拍摄于25号的模糊监控的录像就这样到此为止。
但任凭是谁,都能猜到接下来具体还会发生些什么。
而就在当下的镜头外,一间光线昏暗的会议室中,一身黑裙的曹雪梅正站起来把定格在原处的屏幕关掉,又对着正在若有所思看着某一处的孙医生冷冷开口道,
博士,这就是那个25号袭击了我们名下工厂的人最后留下的影像,事后,他又一次救走了工厂里的原本的那两个待实验标本。
这一次,难倒还是没拍到他到底长什么样?
交叉着手抵在会议桌上,眯着眼睛流露出思索,孙医生的语气也有些奇怪。
嗯,从他闯进去到离开,所有见过他的都不能再开口说话了,我们的监控设备也无法捕捉他的存在,所以很难确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曹雪梅都这么说了。
那只能说明这个神秘的袭击者真的又一次完美地摆脱了天神会的监视,救完人还成功逃出生天了,最近这两天忙于其他的孙医生一时间也不说话了。
半天才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般开口道,
抓不到人,这很正常,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们的敌人就这么被轻易抓到,是不是也说明人类和尼人之间的这场生存竞争游戏本身是有点无趣的。
像上次房山的事,事后如果没有天体气象生命局那帮人负责收尾,我是不相信我们是找不到一点,关于闯进山顶磁场塔的那帮人的踪迹的毕竟,那两个女孩,还是我们当时引导进山里的。
但你也知道,第四个亚种,我们到现在还没实验成功,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宝物,是一个天神的伊甸园内都罕见的造物奇迹,一旦成功的talatala出现,并表露出它的天赋,那就意味着我们离想杀死卫兵鸟这个目标又近了很多,离打败天体气象生命局的目标也近了许多。
因此在这之前,我们也不妨想个办法,回敬一下那只卫兵鸟,也让他好歹能感觉到我们在找他。
看着屏幕上方那最后一刻和他正面对视的那个黑色身影独自离去的画面,孙医生这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什么办法?
曹雪梅问了一句。
暂时保密,但你很快也能知道了走吧,雪梅,这大白天的,还是先去实验室吧,我们还有新的实验品要去看。
这话说完,推了下鼻梁上眼睛的孙医生就站起来,又系好白色制服衣扣领着曹雪梅上楼去了。
他们一路穿过原子能生物研究所的玻璃走廊,外头的天刚好也划过往常的日光颜色,留下一片刺目的剪影。
而就在大楼下方龙江市车流滚滚之中,背对着市中心的人群的某处地方。
一家门口贴满了老中医小广告的无名小诊所里头,站在门口负责叫人进去的护士正在扯着嗓子拿着张单子喊。
李邪!李邪!那个一个礼拜前从山顶滚下来,摔断了右腿的李邪,这个人在不在啊
嗯?在呢,这儿。
一听到自己的大名顿时就懒洋洋地伸手答应了。
门口一堆过来针灸挂号拔火罐的大爷大妈里头突然站起来个染着黄发,个子很高,面色不善的家伙,旁边其余围观群众们一看,顿时也都警惕地和他保持了点距离。
见状,手上还拎着一袋处方药,右腿上还打着个特别显眼的石膏的李邪也似乎习以为常了,一瘸一拐地往人护士面前的桌子上一趴,就开始和人套近乎。
美女,李邪就是我啊,我上个礼拜都来拿过几次药了,你到现在还认识我啊?
逢人就叫美女。
也不管面前站着的是八岁的,还是八十岁的女的,就张口乱叫。
这种人,护士在诊所见的多了,一般也就给直接判定为社会不安定因素和臭流氓了。
尤其眼前这种都已经从山上滚下来,一条腿都断了还不安分的,她更是不想给好脸色,看也不看他脸就皱眉挥手道,
谁认识你,你这张大众脸很特别吗?快点进去,王大夫在等着你,别堵在这儿耽误别人看病。
哦,谢谢您!那我可进去了,祝您今天生活愉快啊,美女。
一点没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张口就来的李邪说完也就瘸着个腿往人门诊室里头进了,而等他才一进去,就看到里头坐那人已经早早拖了张椅子在等着他了。
此刻把手上塑料袋不客气地往面前桌上一放的李邪这才往椅子上一坐。
下一秒,他那条本还打着石膏的腿就恢复正常,又被他弯下腰,顺手一扯就给直接拆了下来。
关于他这条不幸从山顶上滚下来,还掉在某个坑里摔断了的右腿。
就是在这个只有附近大爷大妈才来看病的破诊所,和眼前这位庸医大夫给他弄得。
视线所及,这是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医生。
长得貌不惊人,就是平常医院里坐班常见的那种,唯独沾上了名字的斯文两个字,很有点斯文败类的意味。
他和李邪在这之前不怎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