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现场布置得很用心,深蓝浅蓝色的灯光浮沉,间或点缀着些许莹白,舞台不算太大,边缘贴了淡银色的灯束,摆成荆棘丛生的模样,粉丝们陆续进了场,都在下头小声说话,举着各色灯牌和手幅,屏息等待。
等了十几分钟,灯光汇集,余皖的身影从侧边走上来,场内立刻响起一片尖叫声。
卞云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带的棒棒糖,咔嚓咔嚓地放进嘴里咬,含糊不清道:挺带劲的哈。
余皖难得没有穿他一贯的软白风格,驼色风衣黑色牛仔裤不规则领衬衫,又长又直的腿被布料紧紧包裹,显出流畅而美好的线条来。
岑奚给他搭的吧,裴子默顺手也从卞云口袋里摸了一根棒棒糖,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拆了包装咬进口中,雅痞范儿十足啊。
余皖先是简短地和粉丝说了几句开场白,而后正式要唱歌的时候,全场都愣了一下。
伴奏声音太低了。
卞云也是一怔:怎么回事啊,声音没调好?
余皖却仿佛没受半点影响,他背对着观众席走了几步,聚在身上的灯束分散又聚合,在半分钟的前奏过后,所有人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舞台上传了过来。
裴子默原本正漫不经心地玩手机,听见声音,把手机一收,往台上扫了一眼:牛逼啊。
只见舞台最深处,灯光暗淡的地方,摆放着一架纯黑色的钢琴,一人坐在琴前,身姿清隽挺拔,弹奏的动作如水般流畅而优雅。
为什么不打光。裴子默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终于确定是岑奚,只是心里还有点奇怪,这么神神秘秘地藏在后面,以岑奚的地位和身份,也不应该吧?
卞云倒是淡定很多,他凝视了一会儿舞台上极其有默契,歌曲伴奏都搭得和谐自然的两个人,低声道:你不懂,在余皖的主场上,他甘愿当配角。
裴子默没说话了,半晌过后,才轻轻啧了一声。
真是羡慕。
余皖的开场曲是那首《临溪》,钢琴伴奏高低起伏如圆润的弹珠落玉盘,低时似流水静谧安宁,高处似夜莺清鸣时婉转动人,余皖的音色恰到好处地融入进去,既无过分的技巧强调,也没有因为紧张而放不开的姿态。
也许是因为有某个人在身后的缘故,余皖神态自然而放松,又带了两分那个人的影子,淡定从容,万事掌控在心。
观众在下面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卞云听见有女孩子小声和同伴说话:后面那个是岑奚吗?
是吧同伴仰头去看,有些惋惜道,可惜看不清正脸。
另一个朋友轻声回她:这是真的宠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小鱼丸身上,他自己当背后的男人。哼我也想要这样的爱情。
余皖唱唱停停,用了一个半多小时,后面那个人却一直没有离开钢琴前,似乎不知疲倦似的,自始至终为余皖的每首歌伴奏,钢琴声丝毫不见凝滞。
直至最后一首歌。
余皖声音停下的时候,全场欢呼的观众罕见地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台上的人。
钢琴前坐着的人也终于起身,伴随着无数目光,一步步走到余皖旁边。
当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时候,激动的粉丝爆发出了一阵冲天尖叫。
临溪羡鱼!临溪羡鱼!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开始喊,最后全场都在重复呐喊这四个字,甚至还有热血上头的cp粉尖叫着举着灯牌爬上了座位,朝着台上两人疯狂挥手。
淡白色的灯光倾泻而下,映在余皖和岑奚的身上,笼上了一层朦胧如月光的光晕。
灯下两个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余皖先开口了,他微微侧头望进岑奚深墨色的眼睛里,语气温柔带笑,虽然相信很多人都听某个人宣告过了,但我还是想自己正式宣布一下。
卞云旁边有个cp粉捂着心脏晕过去了,又被同伴掐醒。
学长,余皖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问他,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在一起太浅了。岑奚却突然这样说。
余皖一愣,台下的尖叫声也一顿,紧接着岑奚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什么东西,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那枚上刻精致字母纹的素圈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银白光芒:
我们结婚吧。他温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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