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岑奚摸摸他的头,语气轻轻:没事,卞大头跑步很快,就当睡前锻炼了。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另一头的卞云捕捉到了,差点气到原地去世,成吨的狗粮往脸上胡乱地拍,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无人的广场上,顿觉狗生凄凉。

余皖睡觉前,惯常抱膝坐在床上,等着岑奚给他念书。

这是岑奚这两天探索出来的新催眠方法,念故事,还是英文的。

而对面床上的卞云早就拿被子蒙住头,一动不动状若死人,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岑奚洗漱完,看见余皖期待的眼神,又拿了另一床薄被子给他加上:今晚会降温,盖多一点,想听什么?

嗯老人与海?余皖想了想,昨晚似乎才听了一半。

岑奚点点头,自己也上了床,顺手把床头放着的小生态球递给余皖余皖最近养成的坏习惯,不抱着这个球就睡不着。

余皖靠着墙,岑奚把薄被子给他裹上,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讲故事。

没有书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参考资料,岑奚的大脑就像一个精密强大的计算机,只要余皖有想听的故事,他张口就能背出来。

余皖一开始还聚精会神地听,过了十几分钟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岑奚清冽微带磁性的嗓音低而沉地响在耳畔,夹杂着英伦腔的英文好听又流畅,余皖听得头一点一点的,不小心一个倒栽葱栽进岑奚怀里。

岑奚顺势一手搂住他,语句音调没受半点影响,余皖摔下的时候清醒了一瞬,听着这娓娓道来的声音,马上困意又涌了上来。

Thenhethought,thinkofitalways.Thinkofwhatyouaredoing岑奚止住讲述,低头看看缩在他胸前的余皖。

栗色的头发被蹭得翘了起来,余皖一手抓着小生态球,一手攥着被子,安静地枕在岑奚身上,白皙的睡颜静谧美好。

岑奚静静看了一会儿,又把被子整理好,抬手把床头别着的小灯关掉,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他前倾身子,轻轻在余皖额上碰了一下,嗓音柔和: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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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余皖的占卜小摊前来了个熟悉的客人。

是第一对来到他面前的年轻情侣中的女孩。

余皖正在无聊地把塔罗牌一张张搭成三角形,扫了一眼这个眼皮微肿的女生,没有说话。

他女生声音有点沙哑,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清楚话,今天晕过去,送去医院了。

嗯,余皖把全部塔罗牌都搭成了三角形,才收回手,微微仰头看着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语气冷静,节哀。

女生精神不太好,语无伦次: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我不知道,昨天还和他吵了一架

余皖指尖在搭建的塔罗牌三角塔上轻缓地掠过:我告诉过你。

女生看他一脸漠然,眼泪又要掉下来:你说得那么含糊,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也没和我说过

你明明可以更早地让他去医院,你怎么怎么这么冷血?

听到女生哽咽的这一句话,余皖停下了动作,手指无意中落下去,搭好的塔罗牌在施加的外力作用下轰然倒塌。

他冷淡地抬起眼,看着面前哭得浑身发抖的女生:你自己也知道,救不了的。

女生抓住桌角,用力之大使得骨节泛白,嘶声道:我不知道!

余皖有些烦躁地揉揉眉心,开口:你没有立场来指责我。

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你真相,是因为你男朋友自己不想说,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尊重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选择。

至于你在不知道他身体状态的情况下乱耍脾气,余皖眼神不带什么情绪,凉凉寂寂,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就算后悔也别来我面前找借口。

伤害不需要任何借口。他语气不太好。

女生怔了怔,又听面前看上去软软糯糯的男孩冷声道:你有这些时间和我扯皮,不如回去多看他两眼。

女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余皖望着她脚步踉跄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

虽然看起来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但其实女生的话还是对他造成了一点影响的。

余皖紧抿着唇,一张张收拾起桌上散落凌乱的卡牌。

冷血吗?

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

毕竟从小到大见得太多,稍微注意一下,就能见到各个角落里,都有缠绕在灰色死气里苟延残喘的生命。

有裹着破布烂衣的流浪汉,有脸色苍白匆匆行走的路人,有毛发脏乱的动物,有开着豪车来往的富豪。

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但是余皖通通都知道。

死亡在他眼里,从来都是可以预料的。

也因为少了突如其来的意外感,余皖习惯了安安静静看着他们或快或慢地离去,他曾经试图挽留过,没有成功。

因此一个注定的结果,本就没有必要为它伤心,不是吗?

怎么能说自己冷血呢?

余皖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些抖,他慢慢把五指合拢,攥成拳头,而后抵在坚硬的桌面上。

指节硌得有点疼,下一瞬,余皖的手突然被人轻柔地抓住了。

怎么了?感受到身旁岑奚关心的目光投过来,余皖死死攥着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他垂下眼睫,掩住了眼睛里的情绪,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澈干净:没事,刚手抽筋了。

学长既然喜欢阳光天真的自己,就不需要让他发现另一个余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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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波澜不惊的日子很快就要过去,结果最后一天傍晚,广场上突然来了一堆系着红绸敲锣打鼓的人。

余皖好奇地望着他们,却发现这群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领头的中年男人有些眼熟,在余皖愣神间,他已经奔到余皖面前,激动地一拍小桌子,脸上的眼镜差点要飞下来:财神爷!

余皖:

他呆呆地看着中年男人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一夜暴富的经历,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了。

财神爷!您就是妥妥的财神爷!男人的大嗓门叭叭叭的,附近的游客都被吸引了过来,围在外头指指点点。

gu903();余皖试图阻止他滔滔不绝的话语:那个,不要这么激动,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