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皮肤上似乎传来湿热黏腻的触感,苏巽脑中浑浑噩噩,一时间竟反应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只是瞬间的功夫,那人便猝然摁压住他的后背支起身,紧接着一股劲风向着左肩席卷而来,有什么尖锐的物事飒然破开脆弱的肌理,刹那间带起一溜血花!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变态弟弟又出现了!!!大家还记得第一章的梦魇咩!!

第10章惊心

利刃入体的剧痛剜心刻骨,苏巽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涌到嘴边的痛呼生生压下,但额头上瞬间冷汗遍布,顺着肌肤涔涔滑落。

那人行动不停,一刀扎入后向下划拉,随后毫不犹豫地拔出,再从旁侧皮肤刺入。随着动作的反复,温热的血液从逐渐从增多的伤口中奔涌而出,殷红如瀑,很快洇透了残破的衣衫,沿着光/裸的腰腿汩汩往下漫去。

不知被尖刀刺入了多少回,苏巽紧绷的神经已经近乎麻木。

蓦地那人将刀锋抽出,紧接着将某种粉末状的药物倾倒在他后背上,比刀斫之伤强烈百倍千倍的痛楚顷刻间排山倒海而来,犹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

他终于禁受不住,破碎的嘶吼从喉头迸发,周身开始痉挛似的剧烈颤抖:

唔你你在做什么

哥哥,别着急,很快就能完成了,那人极轻、极轻地笑了笑,由衷的喜悦溢于言表,你身上的这朵莲花比我的胎记还要精致呢哈哈,再加上强腐蚀的药物,怕是这辈子你也别想去掉它了!

无孔不入的疼痛让苏巽连说话都显得困难,漫流的鲜血逐渐在身下汇聚成一片小小血泊,原本光洁的肌理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皱缩,血肉模糊的伤口更是缓缓变得焦黑而坚硬。

被撕扯的痛苦如毒蛇游窜在体内,最后一丝微末的意识刹那绷断,坠入深沉的旋涡里。

他眼前一黑,支撑不住陷入昏迷,神志消散的刹那,那人的话音仍旧如同恶毒的诅咒,回荡在耳畔,绵亘不休:

你休想离开我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让我们分离

我等了你二十四年,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你是我的,哥哥,你只能是我的

沉甸甸的回忆如泰山压顶,苏巽单膝半跪在地,一时间周身发冷,急速倒气,竟连顺畅的呼吸也不能够。

外界的喧嚣无法闯入他的世界分毫,因此他只是呆滞地跪坐着,对骤然散开的人群、奔马的嘶鸣以及车夫的高呼,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路中央的人快闪开,马受惊了!听见没有!

不远处,惊慌的马匹拉着车驾迎头奔来,车夫徒劳无功地扯拽着缰绳,却根本止不住冲势,只能眼睁睁望着马车向路中央的那名男子撞去。

而叶知蘅被人群挤到一旁,无论如何也无法及时赶到,顿时也顾不上隐瞒身份,全力嘶吼道:

大人,当心!

快闪开啊!

劲风将斗笠下的面纱掀起,驽马高扬的蹄铁倒映在苏巽失神的双目中,大脑在那一刻骤然停止了运转,只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眼见着马蹄就要触及他的身体,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箍住了他腰身。

熟悉的浅笑拂在颈间,他尚自怔愣,整个身子已然腾空而上,随后有人顺势抄住他双腿,将人打横抱起,左足轻点地面,灵敏而迅捷地落在了道路另一边。

怎么,无璧公子,这才几日不见,就对在下思慕成疾,魂飞天外了?

来人不是段云泱,却又是谁。

他今日穿了身玄色长衫,辗转腾跃间衣袂飘飘,倒带出几分超尘拔俗的气韵来,神情却是促狭得很,尤其是发觉苏巽一袭素白锦袍,与自己的墨色衣袂格外相称,面上的笑意便愈发灿烂。

他这边救下了苏巽,那厢肇事的车夫见自己侥幸没惹出事端,急忙趁机赶着马儿溜出了老远。

即便朗京乃大梁的国都,城西依旧是法外之地,休说马车在人行道中疾驰无人管束,哪怕遇上慕鸾坠楼这种恶**件,官府也懒得追究,随便批文定论自杀草草了事,收尸的活计怕是还得由妙珠楼来完成。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梁国吏治之乱,运势之衰,可见一斑。

你说,这慕鸾姑娘怎么如此想不开,要知天涯何处无芳草,她却偏生愿吊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可叹,可叹!

段云泱依旧打横抱着苏巽,纵然长吁短叹神情哀戚,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有意挑逗苏巽说话,却不料那人没有半分回应,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眼光空洞无神,面容更是苍白如霜,甚至微微透出青色。

你怎么了?

心下顿时有些不安,他出声询问,腾出手拍了拍苏巽左肩,完全没想到这恰恰触了对方逆鳞,苏巽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呼吸瞬间被打乱,周身顿时开始难以遏止地颤抖,胸臆间的憋闷再也压制不住,化为阵阵剧烈的呛咳。

段云泱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症状吓了一跳,一时想不到应对之法,唯有尝试着输送些温和的内力进入他体内。

然而这些内力犹如泥牛入海,眼见苏巽面色因为咳嗽而泛起潮红,蓦地整个人动作停顿,紧接着竟从喉头喷出一口血来!

无璧!

殷殷血色刺痛了段云泱的眼,顷刻目眦欲裂,如鲠在喉,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叶知蘅此时也终于跌跌撞撞扑了过来,同样大惊失色,急忙扣住苏巽左手脉门察看。

感受到指下脉搏虽不够劲健,却已恢复久违的稳定平和,他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些许,望向苏巽的眼神不免带了些无奈与庆幸。

咳段公子,不必惊慌。

星星点点的血迹溅落在素洁的衣襟上,如雪中乱梅,胸中烦恶不再,苏巽终于能顺畅地呼出一口气:方才不过是逆血堵塞,气息不顺,在您帮助下逼了出来,眼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这回的确是因祸得福,虽说化生散的余毒在体内游窜不定,但叶知蘅持续数月之久的针灸施治,已将毒素基本凝聚,这几日发作反应剧烈正印证了这一点。

方才血色莲花的刺激更是令这一状态达到了临界值,加之段云泱浑厚内力的疏导,他才能顺利借助淤血将毒素排出

这样一来,他体内剩下的化生散已然微不足道,换句话说,日后除了无法动用内力外,他与常人再无多少分别。

段云泱兀自不肯置信,上上下下将苏巽周身打量了一遭,恨不能将人看个通透,反复确认他前襟上的血痕并非鲜血,而是呈现紫黑色的淤血后,才勉强放下心来。

段公子,我已经没事了,能放开我么?

直到苏巽略微羞赧地出声提醒,段云泱这才发觉自己始终将他抱得牢牢的,想必是关心则乱,急忙咳嗽了声以掩饰尴尬,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了下来。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羞窘,他此时竟然有些畏惧与苏巽对视,于是稍显不自在地微微侧头,顾左右而言他:话说回来,无璧公子怎么会在此处?这里可不是无谢楼的地界啊。

gu903();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正是为了向慕鸾姑娘致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