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还在睡,他不好打,怕把花溪吵醒,只能用手抓,腿还是不太方便挪动,能够着的范围有限,那蚊子似乎察觉了一样,肆无忌惮飞在他够不着的地方。
古扉那个小暴脾气啊,撸起袖子半跪下来,手伸得更长,可惜蚊子被他抓了几下,特别机警,根本不停下来,且铁了心要吸花溪的血。
斗智斗勇几番之后没法子,只得撸起袖子,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假装睡着吸引蚊子。
起初是真的吸引蚊子,后来不知不觉睡着,变成了喂蚊子。
睡深后啪的一声栽倒下来,地上铺了床被,软软的,倒是不疼,所以转个身抱着被子又睡了,花溪反而被他惊醒。
其实一开始也没有睡深,睁开眼时,瞳子里没有一点睡意。
花溪侧过身,脸朝着外,看向底下的古扉。
晚上回来时便将人都挥退,寝屋里没人,只留了几盏灯,亮起昏黄的光芒,包裹着古扉,意外的显得有一丝柔弱,像是刺猬没了刺,野兽没了齿一般。
花溪掀开被子下来,半蹲在古扉的地铺上,伸出手,抚在古扉脖间。
古扉没有半点反应,睡得很深。
古扉其实在外面很少这样,只有在空间才会如此,因为空间没有外人,不用担心小命,在她身边似乎也这样。
对她就这么放心吗?
就不怕她再用力点,直接掐死他?
花溪松了手,她当然不会掐死他,只是想试试看他对她保持了几分警惕而已。
事实证明一分也没有。
这很明显是不对的。
一个帝王,不该如此。
花溪的手挪到他脸上,像小时候似的,捏了捏。
恩,手感不如小时候了,不过也没差,小时候是软嫩,现在也软,又带了点少年的紧实,娃娃脸也拯救不了成长后脸越来越往立体方向走的紧绷感。
花溪矮下身子,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她不知道古扉为什么对这个动作这么执着,不过意外的并不讨厌。
“古扉。”
她喊了一声,古扉还是没反应。
“你知道为什么你称帝后好几次想接明生和余欢进宫,他俩都不同意吗?”
古扉还在睡,呼吸均匀,自然不会回答。
“因为他们不想连累你。”
花溪支起脑袋,目光温柔的望着古扉。
“一旦进宫,他们就会是你最大的弱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有件事她必须要说。
“现在亦然,我也会成为你的弱点。”
这倒是其次,还有一件事比这个更严重。
“有我在,你便不好好管理朝政。”
身在其位当其职,古扉现在把所有的重心都挪到她身上,对朝廷反而没那么上心。
以前批阅奏折,又再三琢磨,现在就像敷衍作业似的,随便写写然后过来找她玩儿。
这是不对的,她提醒了几次,古扉都不以为然,依旧花大把的时间陪着她,小部分时间处理国事。
喧宾夺主了,放在古代这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孽。
花溪不想做这样的妖孽。
记得前世看电视,很多剧情男主一死,女主便黑化变厉害,弹幕说,男主活着影响女主输出了吗?
她在的话,确实影响古扉发挥了。
从前对付丞相,摄政王,梁将军游刃有余,虎口里夺食,现下已经开始有胡闹的倾向。
比如说昨天扶月的事,如果没有这场生辰宴,扶月也许不会误会。
他说过不会用她和亲,转头办起了生辰宴,邀请各大臣的子女参加,是个人都会误会,觉得是给她相亲,让她嫁人,她不愿意嫁他国,就愿意嫁大臣儿子了吗?
平时很聪明的古扉竟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像是被什么蒙逼了双眼似的。
“古扉。”
花溪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并不是走,只是有些事想让你明白,等你明白后,我就会回来找你。”
其实前几天古扉已经明白了,并且做了选择,不晓得这回他还能明白吗?
她给过提示。
花溪站起来,先去了一趟书房,给古扉留下几个字,然后便走到一边的衣架旁,这衣架和现代的很像,是古扉根据现代和古代的衣裳模样改装的。
大致还是一样的,一个落地的大衣架,很多小的撑衣裳,她在里头挑选了一会儿,放弃自己的,拿了一件古扉的披肩。
将披肩从头盖到脚,连帽子也戴上,最后看了熟睡的古扉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从窗户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