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奇炎拦在冯长东面前,可如果封印彻底被解开,你也死了,没人管,那不照样是死路一条吗!早死晚死还不都得死!
我会想办法的!冯长东道,你现在是个高中生,给我回去好好学习,不要管这些!
我也是冯家人!我为什么不能管!冯奇炎道,难道你要我就这么看着吗!爸我做不到!
冯长东很生气。
但不知为何,心底又明明有一丝欣慰。
果然不愧是他冯长东的儿子。
可惜为人父亲,让他眼睁睁看着儿子踏入死路,他也做不到。
看不下去就不要看。冯长东冷哼一声,只会睁眼瞎,不会闭眼睛吗。
说完这句话,冯长东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爸!
冯奇炎喊了一声,冯长东并没有理他。
冯长东本来以为,冯奇炎提出这件事只是一时兴起。
直到一个月后,他接到了盛家家主盛长枫的电话。
长东啊你家奇炎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家地址,现在就在我家呢,说请我给他施展秘术我不同意的话,他就在门口跪着不起,这
外面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冯长东的心情和天气一样怒不可遏。
他冲到了盛家,冯奇炎跪在雨里,白色的衬衣湿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盛长枫在一边又是焦急又是无奈,他的妻子莫琳也没办法,在冯奇炎旁边替他打着伞。
冯长东过去,怒道,你在这任性什么!啊!你一个人任性,所有人陪着你遭罪!我这十几年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冯奇炎苍白的唇紧抿着,我想试试!
想试试你来这做什么!
冯奇炎道,秘术只需要灵力够强的人就可以施展,盛叔叔灵力够强,我带了秘术的典籍,可以让盛叔叔帮忙。
帮忙帮忙!冯长东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不听话的兔崽子,你要别人帮忙,结果尽给别人添麻烦!你自己淋雨就算了,逼得人家在这里陪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冯奇炎梗着脖子道,洪叔叔和卜爷爷认识我,肯定不会帮我,我能想到的灵力足够的,就只有盛叔叔。我只是想求盛叔叔帮个忙,生死自负。
怎么!说这么多,你还想让我夸你聪明?冯长东忍不住了,一个巴掌拍在冯奇炎脑袋上,你!你TM的生死自负,你有想过我吗!想过你在豫南的妈吗!想过你还在学校的弟弟吗!
冯奇炎站起身,倔强的喊道,为什么你们能为了这些东西去死,我就不行!这世界没了,妈弟弟外公舅舅卜爷爷,他们不都得死吗!
如果让翊真这么送死,你愿意吗!
就是为了不想让翊真以后这样,我才一定要站出来!
十五岁的少年红着眼睛,一身雨水,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但他神情倔强,眼神清澈,似乎这漫天雨水,都不能沾染他丝毫污垢。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
冯长东不允许他送死。
我不会答应的。冯长东冷声道,爱跪就跪,长枫,弟媳,不要管他,既然他想送死,就让他跪死在这里好了。
冯长东干脆利落的转身往前走,在一片雨声中,他听见冯奇炎膝盖与积满水的水泥地面相碰的声音。
他背着身,道,长枫,走,不要理他。
盛长枫叹了口气,拉着莫琳进了屋子。
冯长东回到车上,把伞往后座随意一扔,开着车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大约开了几百米,转弯处,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冯长东在车上坐了一会,打开车门又下了车。
他没有拿伞,就这么淋着雨,踩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来。
滂沱大雨里,冯奇炎还在那跪着。
他腰板挺得笔直,即便面色已苍白如纸,可浑身肌肉紧绷,不曾有丝毫松懈。
一个就这么跪着,一个就这么看着。
雨从大,变小,到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只剩屋檐上还滴着水。
冯奇炎还是在那跪着。
冯长东知道,冯奇炎跪的不是盛家,求的也不是盛长枫。
冯奇炎跪的是自己,求的是自己。
求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狠狠心,让儿子去送死。
以前不做父亲,没有感觉,他的岳父,龚家老爷子说,等你有了孩子,你就知道我看见现在的秀秀,有多绝望了。
他现在知道了。
他如今已经弹尽粮绝,面前死路一条,一个不留神整个世界都将为之倾覆。
他承认冯奇炎提到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心动过。
这不失为一条路。
可他下不去手啊。
冯家的使命很重要,他关系着整个世界,关系着每个人。
可冯奇炎的命,难道就不重要吗?
这一切真的重要到,要他儿子去送死才能解决吗?
乌云又慢慢聚集在了一起,似是又要下雨了。
冯长东拿出手机,给盛长枫打了个电话,长枫,麻烦开下门。
他抬步走上前,站到冯奇炎身边,却平视着前方,不曾低头看冯奇炎,站起身,滚进来。
冯奇炎被雨水淋的脑袋有点懵,还没有反应过来冯长东的意思,依旧犟道,你不同意我接受秘术,我不会进去的。
冯长东道,二次接受秘术,没有人尝试过,成功了就是成功了,失败了,你可能会死、会变植物人,后悔一生。
冯奇炎振声道,如果一辈子在你的羽翼下做缩头乌龟,看着你死在我眼前,我才是真的会后悔一生。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说话间,盛家的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