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还有昨夜与贺桥牵着手散步时,寂寂树丛里时有时无的蝉鸣。

毫无疑问的现实与虚幻难辨的未来,忽然交织着汇成深不见底的海。

池雪焰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手边那杯失恋特调始终没有喝完,直至晶莹杯身染上窗外的绚丽夜色。

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他无声地起身离开。

站在同样的霓虹灯牌下,池雪焰第二次拨出那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贺桥的声音清晰地飘进耳朵,依然带着温和的气息:“小池?”

在这个瞬间,池雪焰的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他紧紧攥着手机,直截了当地提问:“书里我第二次见到陆斯翊,是在哪?”

电话那端突然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再次响起的声音变得慎重了一些:“一家酒吧。”

一家酒吧。

池雪焰的手指几乎要松开,他用尽力气重重摁着光滑的机身,一字一顿道:“你得告诉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我要知道故事的全部细节。”

贺桥还没开口,他继续道:“我又见到陆斯翊了,在酒吧,偶遇。”

他将偶遇这两个字说得极轻。

灯光暖黄的房间里,贺桥正坐在电脑前接电话,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不再问,语气沉稳道:“好,等下见面?”

池雪焰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倦意:“太晚了,明天吧。”

贺桥理解他此时混乱的心情,约定好明晚见面后,听筒里便陷入长久的寂静。

就在他以为池雪焰是忘了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听见对方再度开口道:“你说过我破产、众叛亲离,然后死了,而那时我在家里的公司上班。”

“……对。”

“那我的父母呢?”这两个问句听起来格外冷静,“他们是不是也被我牵连了?”

贺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片刻,还是如实道:“是。”

于是池雪焰不再问了。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讽意,随即语调如常地同爱人道别:“晚安。”

“晚安。”

贺桥静静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屏幕由亮转暗。

然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到闪烁着复杂数字与走势图的电脑屏幕上。

今天贺霄去了外地出差,所以他不必强迫自己泡在游戏房里。

同一时间,巍峨商业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司机打开车门,刚刚下班的贺淮礼坐进商务车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司机驱车前往贺家,短暂的闭目养神后,贺淮礼平静地翻开手边的文件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红发青年的照片。

贺淮礼并没有找什么私家侦探,只是让人简单搜集了池雪焰算不上秘密的一些基本资料。

家庭成员、兴趣爱好、读过的学校、职业经历……

在看到青年耀眼的红发、五花八门的爱好时,贺淮礼的神情都没有变化,当视线落在他的大学专业上时,才有了些许波动。

再往下一行,他盯着池雪焰现在的职业,终于显露出几分讶然。

片刻后,贺淮礼开口问前面的司机:“老马,我记得你上次顺路去接孙女的时候,说她牙齿不好?”

“是啊,她爱吃糖,蛀牙了。而且胆子小得很,一见到医生就哭。”司机叹了口气,“人家拿个照牙齿的镜子过来,她立马哭得撕心裂肺,搞得这事儿拖了快一个月了。”

贺淮礼耐心听着,若有所思道:“牙齿的问题不能拖。”

“就是说嘛,跟她讲道理又不听,真拿小祖宗没辙……”

车辆平稳地向前驶去,光影寥落的夜色里,贺淮礼慢慢合上文件夹。

周一早晨。

池雪焰准时走进诊所,像往常那样和相熟的员工们打招呼。

他抬手打卡的时候,在清晨暖阳的映照下,指间闪过一抹耀眼的光。

前台的女生咦了一声,好奇地盯着他走向诊室的背影,推推一旁的同事:“你看见了吗?还是我看错了?池医生的无名指上是不是……”

穿上颜色洁净的白大褂后,池雪焰摘掉无名指处的戒指,轻轻放进办公桌上的小托盘里,准备开始工作。

戒指是简单但好看的款式。

贺桥的审美不错,他想。

可惜工作的时候不能戴。

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接待预约的病人、帮或听话或爱闹的小朋友们看牙……

下午他提前开诊,接待的第一位小病人是个眼泪汪汪的小女孩,由爷爷领着过来。

她不在上周五确认过的预约名单中,说是蛀牙疼得厉害,临时加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