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拉着吕淮进屋:安安也进来,奶奶给你们做了吃的,你们上楼边看电视边吃吧。
谢安听到男人道:以后这也是你的家,哪有人回自己家还紧张的,放松些,有我在,没人会吃了你。去吧,不用跟她客气,老人家喜欢热闹,你多跟她说说话,她反而高兴。
吕尧的话,让他突然有种自己是被带来见未来婆婆的错觉。
但他这么一说,再加上宋洁的态度,自己倒真的是不紧张了。
年夜饭是宋洁和吕尧一起准备的。
吕淮和谢安想帮忙,被女人温声赶了出去,一转头,毫不客气地吩咐厨房里唯一的男人继续下一项苦力活。
吕尧挽着袖子在择菜:吕淮已经长大了,可以把他叫进来一起帮忙了。
说着,他就要起身。
宋洁将手中砍骨头的菜刀往砧板上轻轻一砸,刀刃上反射出她眼中骇人的光。
坐下。
吕尧听话地坐下,嘴里念出一句:你不能这么宠着他,万一宠过头把人教坏了怎么办?
她不屑地翻过一个白眼:你可闭嘴吧你,我现在看到你就来气,就那张强,你强叔,还记得吧?他小孙子明年要上小学了,听见了吗,人家的小孙子明年要上小学了!
哦,所以呢?
所以我的小孙子呢?
吕尧跟着焦急:对啊,我妈的小孙子呢?去哪儿了?怎么找不到啊。
她好气又好笑,把切好的肉放进碗里:你说你妈我,死之前能看到我的小孙子进小学吗?
吕尧收了漫不经心的笑,抬头看着她,缓声道:小孙子应该是没有了,等我几年,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
哐当一声,碗里的肉砸到地上,她难掩惊讶:你愿意结婚了?
他把肉重新装回碗里,认真道:嗯,遇见想结婚的人了。
东西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谢安估计,接下来几天会吃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吕尧给自己倒了杯白酒,倒酒的时候,两小孩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他觉得好笑,捏着筷子往两人脑袋上分别轻敲了下:看什么,小孩子不准喝酒,都给我管自己吃饭。
噢。
两人乖乖应下,谢安伸手将中间的椰汁打开,给吕淮倒了一杯,接着转头问宋洁:奶奶你要喝椰汁还是橙汁?
奶奶不喝饮料,安安你们自己喝就好。
谢安也没坚持,给自己倒了杯橙汁,拿上筷子从盘里夹了只大虾,剥完壳,把饱满的虾肉放进吕淮碗里,紧接着又夹起一只,这一次,放到了宋洁碗中。
他的动作熟练得太过自然,一看就是已经做惯了这种事。
宋洁不禁感叹:安安啊,平时在家里,他们两个没让你少费心吧?
谢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我一直在受照顾,都是尧叔和吕淮在照顾我。
得体懂礼的话,让宋洁对他的喜爱又加深一层。
她看着细心替吕淮剥壳倒牛奶的谢安,无比惋惜地叹了口气:安安啊,你如果是个女娃该多好啊,这样等年龄一到,奶奶就让小淮把你娶进门,多好。
噗
一席话,震惊三人。
吕淮被呛到,谢安小心拍着他的后背,无奈地回话:奶奶,您说的这话,也太吓人了。
宋洁笑得满不在乎,听见谢安这么说,倒是顺着继续问下去:奶奶还没问,我们安安谈恋爱了吗?
吕尧本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吃饭,听见这句话,手上动作放慢,余光也不着痕迹地停在谢安脸上。
谢安失笑:奶奶,我才高中呢,您是老师,不是应该教育我不要早恋吗?
早恋是不可取,但我也是过来人,懂的。你们这些娃娃啊,就算学校明面上禁止,私底下偷偷拉手逛操场的,还不是一大堆?既然安安你还没谈,那你告诉奶奶,喜欢什么样的啊?我教过的学生多,每年都会有学生回来看我,他们的小孩也跟你差不多大,你跟我说了,到时候,奶奶帮你留意留意。
万没想到一顿年夜饭,还能吃成被迫相亲的饭。
谢安不知道怎么回答,捏着筷子下意识去瞥对面的人,吕尧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瞧见谢安的神情,不但没帮忙解围,反而也跟着道: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也是个正处于青春期的人,是我不对,忘了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状况,正好你奶奶现在提出来了,那你不妨就说说。
谢安见唯一的救兵跟着落井下石,心一横,把最无辜的正在乖巧吃饭的吕淮搬出来:尧叔,吕淮现在也正是青春期,你应该先关心一下吕淮,毕竟他这么单纯,万一哪天被人骗了也不好,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吕尧眯起眼:我儿子的心思我自然知道,这个就不需要你这个同龄人这么操心了,我们现在,还是继续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吧?
谢安觉得,他平静的话里,藏着一丝形容不出的危险。
宋洁反倒成了替他解围的人:安安不想说就算了,吕尧你这么逼他做什么,小孩子嘛,想有点自我隐私空间很正常。你小的时候,你妈我也没逼着你把啥事都跟我说啊,怎么现在自己做大人了,就变成这种不讨喜的人了?
吕尧变回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不还是你先提的吗?
我问归我问,我是你妈还是你是我妈?
见话题转移,谢安松了口气。
但见宋洁对着吕尧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没想到吕尧在家里的地位,这么低。
言言
三人准备去镇上买点东西,但吕尧喝过酒,只能徒步过去。
还没走到村口,吕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林远。
吕淮没有躲着两人,谢安旁听他打电话,猜出了电话那头是谁。
肯定是吕淮那个心心念念要保护的林霸。
吕淮忘了把林远的真实名字告诉谢安,所以现在他还以为吕淮要保护的人,名叫林霸。
当听到吕淮连声说好之后,谢安有种预感,今年跨年,他没法和吕淮一起了。
果然,吕淮把电话一挂,扭头看向吕尧,紧张地请求:爸,我想回A市。
吕尧看起来丝毫不像刚喝过酒的样子,脸不红气不喘,他没有答应也没说拒绝,而是揶揄地问了句:怎么,回去陪女朋友?
吕淮登时涨红脸,又急又羞地解释: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谈恋爱,就是我一个朋友。
噢~只是朋友啊,但只是朋友的话,还需要你大过年的,扔下家里人特意跑去陪她过年啊。看来你这朋友,关系和你还挺亲密的哈。
吕淮说话的声音变得不利索:他、他家里就他一个人,还发烧了,他就我一个朋友,所、所以我就想着,过去陪陪他,如果不行,那、那我就再给他打个电话,拒绝掉他。
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啊,只是啊,你爸我喝了酒,送你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个时间,多半没有车,你准备怎么回去?
吕淮沉默,吕尧说的,很有道理。
吕尧看他变得低落,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手机摁下最近通话最上方的号码。
你不是要回A市吗?出发了没没啊,行,那你在村口等下,顺道把我儿子给载回去,行,到了给我发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