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站起身子:“不牢公主费心了。”
“褚大人要去哪里?一会儿还得有劳褚大人随本宫入宫一趟呢。”
“公主想让我做证人?这才是你把我带回公主府的目的吧?”
她弄了弄垂下耳边的墨发,语气温和,眸里带着几分坚定:“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刘彧要杀本宫不假,这些人是他派来的也不假,本宫不过是以牙还牙。”“公主的聪慧,微臣领教了。”
楚玉和褚渊走出后院,就见茯苓前来禀报:“公主,您带回来的那对母子……适才乱战,被杀了。”
茯苓低着头,等待着楚玉的责骂,却听褚渊冰冷说道:“你以为让我听到那对母子是被那群死士杀的我就信了?哼,我早猜到你不会放过他们。”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刘楚玉没有喊住他,不以为意对着茯苓问道:“不是说那些人是东苑进来的吗?”
那对母子被关在西苑后院里,那群此刻是从东苑来的,那根本不可能会和那对母子遇上。
茯苓:“西苑也有,大概二十人左右,还好西苑布置守卫的时候没有减弱,他们并不恋战,不纠缠,看出我们有准备很快就撤走了。”
“抓到人了吗?”
茯苓跪地:“公主赎罪。”
“本宫养着你们都不如养一条狗有用。”
楚玉摆了摆手,神色微凌,西苑的人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听起来这班人明显比那五十人要精明的多。可是如果要杀自己为什么连方位都会搞错?
刘楚玉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盘棋她不再是唯一的下棋人,她的对面有一个她看不见的,却知道她的每一步的敌人……
刘楚玉带着褚渊马不停蹄的朝着内宫而去,夜色里微微起了雾气,对暗夜里的事物看不真切,一路上马车上的二人各怀心思更毫无交集。
直到进了宫,褚渊听许风道:“二位快进去吧,皇上和褚太傅等着呢。”
褚渊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刘楚玉和刘子业密谋好了的,刘楚玉一开始带自己回公主府就算好了褚家的人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去找刘子业,刘子业则将他们留在宫中等待楚玉事成入宫,他和褚家将被作为这一场斗争的旁观者也是证明者。
这看似受害人是刘楚玉,可实际上进入陷阱的却是湘东王刘彧。
此事一出,刘彧将作为一个乱臣贼子永无翻身之地。而那个所谓的刘彧的亲信不过是一个压倒刘彧说辞,褚家人和他的证词将成为要了刘彧性命的最终筹码。
褚渊看了一眼刘楚玉,垂下眼睑,刘子业嗜血简单,他的脑海里只有不服者死,所以这个完美充满心计的计划不可能是刘子业想出来的,只能是刘楚玉……
褚渊不解,一个有着如此高贵出生的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缜密可怕的心思?还是说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是这般攻于心计?
第二日,众人刚浑浑噩噩的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街边上已经有人说道起了昨夜的经过:昨夜山阴公主被暗杀,因公主府防守森严,反贼最终尽数剿灭,而其中发现湘东王刘彧亲信左尚青,经查,当日反贼据为湘东王刘彧的手下。褚渊及褚家太傅皆为此作证,当晚,皇帝震怒,派下重兵连夜包围了湘王府,天还没亮刘彧直接被绑进了宫。
但刘彧只承认自己派了五十个死士,而另外二十个人是哪里来的刘楚玉还未可知,她知道自己的危机还没有解除。
“公主,驸马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哼,我什么都不说。你们看着办。
第5章入东洲(1)
楚玉闻言,抬了抬眸子,眼神里露出一抹玩味,何戟?
“本宫没有召他,他来做什么?不见”
“说来也奇怪,驸马爷这几日都来了两次了。上次听闻听闻公主入宫之后驸马也登过门。”
楚玉不语,何戟是先皇为自己选的驸马,虽然这个人长相、资质都是上乘,可是他太懦弱。而楚玉讨厌懦弱的男人。所以先皇驾崩后,楚玉直接将他赶出了公主府。
“见他倒不如……”
“公主?”
刘楚玉抬眸望着金光耀眼的褚府二字,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家丁瞧见来者是楚玉,吓得连安都没请忙的跑向内厅去向褚渊报告。
很快,褚渊皱着眉头走出府门,身后跟着的是南郡献公主也是他的夫人刘婉茹。刘婉茹一身蓝色锦服腰间镶着精美的薄玉,碧玉清透,实属上品,妆容更是清雅淡素,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清新优雅的气质,俨然一副大家的风范。
“我说呢今天怎么左眼一直再跳原来是公主要来?”刘婉茹先行上前道。
她虽与楚玉同为公主,但显然如今的势力早已不能与刘楚玉相提并论,以至于嫁到褚家之后她自觉变成了褚夫人而非南郡献公主。
刘婉茹笑得明媚却被刘楚玉的话结结实实的打了回去:
“褚夫人不会左右不分吧?”
“公主就莫要与内人开玩笑了。”
刘婉茹干笑一声看了一眼褚渊的神情缓解道:“是啊,公主真是会开玩笑。”
“怎么?不打算请本宫进去坐坐?”
褚渊顿了顿:“公主请。”
“褚大人的伤如何?”
“劳公主忧心,微臣无碍。”
“本宫给你带来了西凉进献的疗伤圣品。”
“多谢公主。”
楚玉停下步子,微侧着脸看向褚渊,褚渊比她高出一个头,楚玉望着他却被他身后的阳光刺痛了眼,她眯了眯眼,用手挡住了光然后对着褚渊道:
“褚大人好像刻意要跟本宫保持距离?”
“公主想多了,微臣不敢。”
“公主千金之体,我家相公怎能与公主相近?”刘婉茹补充道。
刘楚玉心下一笑,这么快就有危机感了看来感情不怎么样嘛,她看向刘婉茹:“能不能相近,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褚夫人?或者我该叫你南郡献姑姑?”
刘婉茹面色微白,褚渊:“内人不善言辞,公主见笑了。夫人先回房吧。”
“好主意,本宫也想单独跟褚大人聊会天。”
刘婉茹面色更加难堪,却也很快退开身去。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怕本宫吃了她不成?”楚玉说出此话,竟让褚渊听出了娇嗲的意味。
“公主到底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
楚玉眉梢微挑,眼黛如画,像是画中调皮的仙子翩然而下,柔和的光照下竟让她看起来娇羞异常。
褚渊微微看得入了神,很快反应过来:“微臣家中已有贤妻,只怕会负了公主的抬爱。”
“有妻又如何?本宫又未让你休妻。你有才华心思纯良,本宫确实喜欢你,也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那公主要失望了。微臣不是您后院那些面首。”
“你跟他们自然不同,没关系,本宫给你时间。”
褚渊还想说什么,楚玉摆了摆手笑面如玉的离去,褚渊看着女子势在必得背影心下微微一凉。
“夫君。”身后传来刘婉茹的柔声细语。
褚渊回头,轻笑一声,语气中似带安抚:“夫人饿了吗?我们去用膳吧。”
“夫君,公主她……”
“没事,公主只是来感谢我,你别担心。”
刘婉茹点点头,但神情却似是不信,她嫁给褚渊三年,至今未有子嗣,褚渊对自己也算是无微不至尊敬有加,可是也只是到此。她是女人,很明白这其中的是什么原因,但那即使没有爱也不要紧,她终究是褚家的主母。
可是刘楚玉……刘婉茹心头忽然涌现一股强力的不安。
刘楚玉走出褚府,行走了数条街,忽然脸颊微凉,她抬了头茯苓却已经先一步上前撑开伞挡住了楚玉的视线,楚玉轻轻将油伞推开,然后伸出手接住了几粒雨滴。
“最近的天总是这般变化多端呢。”
“公主风有些大,我们回去吧?”茯苓问。
楚玉点点头,又忽然顿住:“那是……”
茯苓顺着楚玉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匹上好的宝马正从远处狭长的十字街口疾驰而过。
“那不是传信兵吗?”
楚玉眯了眯眼,十一月……如果一切照旧,那么今日传信兵带来的一定是东洲生疫之事。
“快,进宫。”
楚玉入宫之时,也是刘子业焦头烂额之时,他显得有些焦躁,不住的用利器抽打身边的女子,那女子衣衫褴褛,最贴身的衣裳早已被刘子业扯下,女子哭哭啼啼更是惹得刘子业暴躁,一把抽出宝剑就朝着女子刺了过去。
楚玉站在殿门口,眼睑微微下垂,等到刘子业住了手她才幽幽入内淡然瞥了一眼,对着徐风使了眼色收拾那一地的狼藉,转而语气氤氲对着刘子业道:“子业为何动怒?”
刘子业阴沉着脸,冷道:“他们该死!王姐,我适才将刘彧杀了,还砍了一个尚书的头。”说完少年似是探索般的神情看向刘楚玉。
楚玉直觉那道扎人的视线,微微心头一惊,面露淡色:“刘彧本就该死,那尚书也一定做了惹你生气的事确实是他们活该。皇上就别为他们动怒了。”
刘子业闻言面色这才微微缓和:“只有王姐不怪我,那群该死的老臣竟然威胁朕!刚才东洲加急来信说东洲疫病来袭,竟一个个的指责我行事荒道!说什么不该再行歌舞!他们一个个都来说我!哼,我早晚要杀光他们!”
楚玉垂了垂眼,果然是东洲疫病。她提了提嗓音:“东洲的事,皇上如何定夺的?”
“还能怎么定夺?只能由着那些老东西折腾去。”
“说到东洲,建安王也在东洲呢。”
刘子业想了想却面露厌色:“是啊,王姐干嘛提他?”
楚玉摇摇头,上一世建安王刘休仁解决了东洲疫病因此得了众多的民心。以至于刘彧谋反与刘休仁背地里合作才能那么顺理成章。而现在想来但凡刘子业有一点脑子也不至于最后被逼至此。
这个人终究不是长久可靠之人,依着他的作为和禀赋即使反的不是刘彧也会是其他人。她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如果刘子业势必是要倒的,那么帝都的下一个掌权者要么是能被她左右的,要么……
‘轰隆’一声,外头忽然风雨加剧,一道霹雳的雷电从天而落,正好劈在了那道咸阳宫的宫匾之上,外头很快响起了众人忙碌的脚步声。
“该死的雷。”刘子业骂了一句。
刘楚玉却心中一跳,明亮的眸子闪了闪,霎时收起了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心思,然后柔声对着刘子业道:“皇上,今日我来是想跟你说,我要出行一两月。”
“哦?王姐要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承上启下章,这个已经发过一次,但是我发错章节了。现在改过来。。。
第6章入东洲(2)
刘楚玉走出宫门口顿住,忍不住抬头看向万里的碧蓝天空,侧了身子回头望了一眼那被这碧空万里衬的越发清新夺目的红瓦壁墙,过了片刻才转身离去,只留给皇宫那抹难以言语的绝色身姿。
事先安排好行李雏菊等人早已等候在了离城门不远的偏远街道,侍女和侍卫的装扮都摒弃了往日的华光流彩统统换成了方便行事的简装,连楚玉乘坐的马车外在也都是最为普通而不显眼的。
楚玉踏上马车鼻息间瞬间涌入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她的眸子也霎时里映出那个俊朗如玉的男人,楚玉容光满面提了提唇:“褚大人,又见面了。”
褚渊的面色却是淡冷如常,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楚玉接着便直接闭上了眸子不言一语,连基本的请安也干脆懒得说了。
楚玉抿嘴笑,心知他被自己撸来肯定心头所怨,便也不跟他计较了。
一路人马虽然已经被楚玉缩减非常精简了,看上去确实就像普通的商人,可到底还是有这大几十号人,行走的速度自然也变得缓慢,走了两日才不过走出了两个县城。
“这个速度走到明年都回不来,茯苓,你将皇上派来的人都留下,我们自己走。”
楚玉吩咐道。
茯苓道:“是。”
“公主这么做,万一路上碰到山贼歹人就不怕难以应付?”
楚玉闻言,眉梢微抬:“不是还有你么?”
褚渊不语,车内又是一片静怡。
果然,人数一少行走的路程便快了许多,又走了半月余,终于距离目的地不远。
“这个方向不是去洛城的方向。”褚渊肯定道。
楚玉点头:“谁说我们要去洛城,我们要去的是东洲。”
褚渊听完略惊:“东洲?听闻那里……”
“你怕吗?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褚渊神情顿了顿,不知是什么情绪微微划过心头,他收起心绪恢复平淡:“这一次公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目的?”楚玉笑笑:“其实我的目的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很难。”
那就是活着,更好的活着。
剩下的一半楚玉没有说,褚渊也没有再问。
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楚玉和褚渊对视一眼神色凝住,听得车外茯苓喊道:“主子,是劫匪,您千万别下来。”
外头刀光剑影,满是惨叫和刀剑碰撞的声响,可过了好一刻那势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又听茯苓道:“褚公子,劳烦您带主子先走!”
楚玉皱眉,茯苓的声线里明显带着厚重的危机,她带的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普通的劫匪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他们不像普通劫匪。”褚渊撂下帘子道。
楚玉眯了眯眼:“只怕我们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主子快走!”茯苓守在车前催促道。
“他们到了这里才动手必然是做足了准备的,只怕我一出去,就会被乱箭射死。”
gu903();“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