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真的是你?!我弟说让我下去买吃的,我还奇怪大晚上的比我还嘴馋,哪晓得你小子居然来了,靠!我弟也真能瞒事情。”
卫舜尴尬不已,“额…我过来玩几天。”
钟冉哼唧一声,“也是个酒鬼。”说完拱回卫舜肩膀,卫舜干笑着解释到,“她是我对象,主要是陪她来玩的。”
胖子了然一笑:“还是小年轻会玩。”
钟冉双腿夹在卫舜腰间,任他走路怎么颠簸也毫不挪动,嘴里还嘟嚷着些不清不楚的说辞。
瘦子打眼见着他俩,指指钟冉:“王笙?”
卫舜赶紧打断:“胡说八道,我和她就普通朋友关系。”
瘦子挠挠头:“你电话里说带对象来,又没说是哪个,我以为是上次见到那个总跟你后头的女的,我看她长得还可以,和我哥都以为是你的准对象。”
卫舜嘘声:“行了,猜错的就别提了,你先带我把她抱房里睡觉,等会儿再说吃饭的事儿。”
瘦子点头:“ok,给你留了间总统套房,你来了总统我都不让住,够意思吧?”
卫舜托了托下滑的钟冉:“够意思,改明儿我让大朱在店里拉个宣传横幅,上头印你们店名,您看满意不?”
瘦子嘿嘿一笑:“不够不够,得在沣木镇入口再挂个指示标——『欢迎您来漳扎藏舍人家大酒店』。”
说着,他伸手戳戳钟冉的胳膊:“她睡着了?”
钟冉忽然抬头,皱眉一阵哄哄唧唧,卫舜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又?”
钟冉埋回肩膀闷声说:“刚才有只八爪鱼触手挠到我了!”
卫舜得意地冲瘦子晃晃脑袋:“说你呢,谁让你瞎碰我媳妇儿。”
瘦子再次挠挠微秃的后脑:“原来是喝醉了啊。”
小酒店没有电梯,卫舜吭哧吭哧把钟冉抱上四楼,用膝盖怼开房门。里头灯还没亮,房里一片漆黑,腾不出手的卫舜只好开着门将钟冉抱入。
这房间大是大,但只有张宽阔的双人床,纱帘颜色布置得尤其暧昧,卫舜觉察到瘦子促狭的小心思,无奈地捏捏鼻梁。
都醉成这样了,能安稳睡着就不错了。
钟冉拽着他胳膊不肯撒手,卫舜只好侧身躺下,将被子盖她身上:“不洗澡啊?”
钟冉头埋进被子,鼻音发齉:“嗯~不洗。”
“不洗会臭掉的。”
“不洗就不洗!”钟冉拈起一撮头发嚷嚷,“我都连着洗两次头了,再洗头发要掉光光了!”
嗬,还来了脾气?
卫舜只手捏住她两颊:“你看着我,这是几?”
他晃晃两根手指,钟冉盯了几秒,不耐烦用力地按手指,“你能不能别变出这么多只手,我数不清楚!”
卫舜咋舌。看来她真醉得不轻,也不知明早还能记得多少…不行,得录下来当证据,省得她矢口否认自己的[暴行]。
卫舜偷笑着掏手机,忽听瘦子敲响房门:“还来点小酒小肉吗?”
他甫一起身,钟冉便收紧他的胳膊,硬是不肯放人,还作势就要假哭。
卫舜冲瘦子两手一摊:“要不你把酒肉搁冰箱里,咱明天再吃,又放不坏。”
瘦子好整以暇地倚靠房门,“我算看清楚了,先前见你单身潇洒得很,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女人啊爱情的,没想到你这人还挺耙耳朵。”
卫舜安慰着拍拍钟冉:“今天特殊情况,她平时特独立,比你和你哥还独立。”
瘦子一脸不信:“就扯吧你个耙耳朵的。”
说完,他关门下楼去。
屋子顿时不见光亮,钟冉两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不明原因地抽噎起来。
卫舜急忙给抹眼泪:“啥情况?又谁惹你了?”
钟冉在旁边捞来捞去,卫舜一把拦住她不安分的手,“找啥呢?”
钟冉泪眼婆娑地说:“完了!我找不到我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我要复读了!呜呜呜…”
卫舜沉默地磨磨牙,半晌后,他牙缝龇出一句话:
“侬脑子瓦特了?”
钟冉现在就是,特别后悔。
早上起床的时候,卫舜两手死死按着她的手腕,睡得十分警醒,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昨晚肯定干了些有违常理的事…
钟冉刚一动静,卫舜缓缓睁眼:“你睡醒了?”说完他忙不迭打了个瞌睡,一头栽入厚软的枕头,又猛地抬头,“你清醒了不?”
钟冉连连点头:“我睡得有些糊涂了,不太记得昨晚我…咳咳,干了什么。”
卫舜闷声栽回软枕,“没太多,主要就是闹腾,一会儿要吃红糖糍粑,一会儿要扒窗学狼叫…唉,还对我上下其手的,差点被你糟蹋了。”
钟冉默默抽回手,默默把人缩进被子。
卫舜拉下被子,支着脑袋垂眼看她,“你不记得了?”
隐隐有片段闪过,还有些十分奔放大胆的画面,钟冉惊得肩膀一耸,连忙摇头:“不记得了。”
卫舜挑起笑意:“那你记不记得,你还要亲我来着?”
钟冉心跳漏拍,薅起被子蒙头,“不记得了。”
卫舜看她龟缩的模样,哭笑不得地按向她露出的头顶:“你这人,醉的时候话揣得清醒,可清醒的时候,怎么能装醉呢?”
钟冉小声反驳:“我就是醉着的呀…”她从被子侧面滑下床,“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再说…”
钟冉迈着碎步哒哒哒跑进浴室,哐当一声拉上门。
卫舜伸长脖子,听里头水声响起,这才掏出手机点进视频。
视频场景乌漆抹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媳妇儿,你这次玩的啥?躲猫猫?”
手机正对着床,床上有团拱起的棉被,听见他压低的笑声后蠕来蠕去,接着大喊:“卫舜!卫舜!”
画面猛烈抖动,迅速朝床边靠拢,“怎么了怎么了?”钟冉正攥着被角在里头挣扎,他一把掀开被子,听她带着哭腔,“我以为你不见了!”
他没再管拍摄,伸手搂住钟冉安慰,“没有没有,我在这里。”
摄像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钟冉压抑的哭声,“我好害怕,我看见你为了我受重伤,还以为你要死了…”
卫舜柔声宽慰,“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你只是喝醉了,想太多产生了幻觉…没事的啊,别怕。”
钟冉将脑袋叩入他怀中:“你不能有事,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了,和我婶婶一样重要。”
卫舜佯怒,“嗯哼,还有和我一样重要的啊?我还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钟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可我只有你在身边,你是我最最喜欢的人,也是我最怕伤害到的人。卫舜,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卫舜下巴抵在她头顶,低低叹了口气,“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问题,知道了吗?”
钟冉乖巧点头:“知道了。”
她安分地趴在他怀里,渐渐没了哭声,呼吸也变得匀速而缓慢。
卫舜低头凑近她睡颜,双唇从鬓角掠过,最后停在她耳边:
“我的小傻瓜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停更一天,三次元有事情忙。
接着几章都是>3500的大章,剧情有点转折,卡在甜甜的地方比较好,咳咳。
第70章070事出
瘦子撸了把鼻涕,抬头见下楼的钟冉,睁大眼睛说:“这不挺正常的小妹崽吗?”
跟在身后的卫舜捂住瞌睡的嘴:“唔,所以我都说了,她就是喝醉了…胖子呢?”
瘦子边理钱边耸肩:“出门了,说是去外地学啥子酒店管理的课程,名额有限。可算了吧,他那字都认不全几个,学了也是半吊子。”
卫舜两手一摊:“票呢?”
瘦子从抽屉摸出两张纸:“不是说了有关系走后门嘛,非要正规买票干嘛?一张大几百贵死了,而且这些天都不怎么出太阳,看不到翠海最美的样子,划不来。”
卫舜接过门票:“我就想带她体验一把普通游客的乐趣,不买票不能坐观光大巴。看不到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瘦子表示投降:“耙耳朵比不过比不过,你们好好玩。”
钟冉因为不知道昨晚干了什么奇葩事,一直对瘦子的目光躲躲闪闪,瘦子嘿嘿一笑:“你这对象面皮还挺薄,妹崽,晚上还来不来点酒?”
钟冉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我酒量不行。”
卫舜揽住她肩膀:“你别逗她了,她正羞着呢,再逗怕是要恼羞成怒。”
瘦子歪嘴笑道:“ok,那晚饭见,我再去超市弄点新鲜食材,好好招待弟妹。”
正值暑假高峰期,无论是过安检还是上观光大巴,那人群都是摩肩擦踵挨山塞海,二十多度的阴沉天气里,硬是让卫舜背后闷出了细汗。
钟冉凑近他耳边:“我想去趟洗手间。”
卫舜点头:“去吧,离我们上车还有一波,手机这些我先帮你拿着。”
钟冉挤着人缝擦进封闭的厕所,没成想女厕人多得连大门都迈不入,只好老老实实排在门外。
推拉门咔咔开关好几次,钟冉终于进了大门,前头还堆着两三个或焦急或无聊的女人,看得钟冉很是没底。
这情况,也不知道等大巴到站了她能不能赶回。
钟冉无聊地左顾右盼,忽然愣住身形。
眼前镜子里,她与发怔的自己面对面,而她的目光,正粘在胸前陈旧的金属壳上。
她呆滞几秒,略略低头拽起指南针。
红白相嵌的金属指针,如受到莫名震动一般,正小幅度偏移方位。
钟冉脑内嗡嗡鸣叫,不禁闭眼摇了摇头,突然背后似有人戳动。她本能地转身,涂满鲜红豆蔻的手收进袖口,浓妆艳抹的女人扬起下巴:“你不去厕所我去了啊!”
钟冉回过神来刚要开口,视野啪一声黯淡。
因为屋外阴沉,屋内又封闭,停电后的厕所竟黑黢黢的连人影都辨不清。
钟冉转头回去,听见人声交谈:
“干嘛呢这是,怎么旅店停电这儿也停电?”
“诶,我们那里也停了诶,九寨这是要检修线路吗?”
“不会吧,这种大型旅游景点停电肯定要通知吧?不然怎么运转?”
有人按下手机电筒,几簇光亮照入狭小空间。
钟冉感觉肩头又有人拍动,略显不耐地回头:“你要是想去你就先…”
有光亮晃上身后,原本粉底厚刷的白脸,此时却呈蜡黄颜色,同时,保养得宜的秀发失水般枯萎。
钟冉头皮发麻,目光顺着手臂向肩头移动,那截蓝色长袖转为灰扑土色,丰润莹白的手腕,竟慢慢皱缩成干瘪柴状!
她猛然抬头,女人脸颊塌陷颧骨凸起,深凹的眼眶衬得眼珠似将暴出!
不过几秒,颤抖从心脏蔓延至指尖,钟冉大口呼吸着,见那女人微微张嘴,双唇逸出两字:
“快走。”
话语刚毕,头顶啪一声亮起电灯。
女人恢复红润面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蜷着眉头挤出尖锐话语:“看什么看!有毛病?!”
钟冉兀自神游,女人烦躁地怼过她肩膀,径直插队踏进了隔间。
卫舜伸长脖子瞥见低头的钟冉,一把拽住她帽子:“往哪儿去呢?”
钟冉踉跄着拐到他跟前:“不小心走过了。”
卫舜见她脸色不佳,心下正奇怪,钟冉忽然展露笑容:“干嘛呢?不许我神游啊?”
卫舜稍稍松了口气,将她重新拉进队伍:“神游个啥啊,不怕被坏人拐走啊?”
钟冉吃吃笑道:“谁拐得走我啊,我以一敌十。”
卫舜放下心来,揉揉她的头发:“行,那以后我聘你做保镖,工资就是我银行卡,想拿多少拿多少,划算不?”
钟冉夸张地挤弄眼睛:“划算,太划算了!”
卫舜没再调侃,而是握住她的手,作势转头观察队伍变化。
钟冉见他转移注意,垂目望向指南针,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眉间逐渐锁起。
有余光偷偷瞥来,卫舜绷着唇线半字不提,只收紧了力气,将她冰冷的五指握于手心。
瘦子正转着铅笔,听见有人推门,头也不抬地大喊到:“欢迎光临!”
前台桌面被敲响,瘦子抬头见是卫舜,一脸惊讶到:“回这么早?”
卫舜点头:“看完就回来了,今天天气不好,好多景点看着一般般,等以后出太阳了再去。”
瘦子附和到:“我就提醒你了嘛,这几天没出啥子太阳不值得看,不过听说318公路风景正好着,反正你们也没啥子目的地,干脆西藏那边去。”
卫舜敷衍到:“再说吧,钱来多那边还没给他联系,到时候问问他有没有时间。”
瘦子一脸嫌弃:“就那个,一天到晚想着咋坑钱的钱奴古吧?”他眉头拧成囧字,“舜老弟啊,我最近穷死了,要不这顿你就请了吧?哦不,下顿下下顿也拜托你了!”
卫舜噗嗤笑道:“没那么夸张,他就耍耍嘴皮子,坑也不坑不到我头上,最多把房价往上抬个几十块钱。”
瘦子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探长脖子张望:“你女朋友呢?”
卫舜指指门外:“门口玩猫呢,你家附近流浪猫还挺多。”
瘦子一拍桌面:“不能因为我不给橘子洗澡你就说它流浪猫啊!它哪儿脏了?!”
正说着,钟冉抱着浑圆的胖橘进门:“它真是好乖啊!”
卫舜瞟过瘦子,瘦子赶紧摆手:“橘子是陪我俩空巢老人的乖儿子,绝不外送,提都不要提…不!想都不要想!”
卫舜无语地说:“我只是想问你准备啥时候开饭?想啥呢,我又不是没钱买。”
窝在钟冉怀里的胖橘喉间咕噜咕噜,慵懒地将头搭上她胳膊,眯着双猫眼看空巢老人炸毛,“我家橘子独一无二,你居然没看上?!”
下午六点多,漳扎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淅沥沥点在细尘爬满的玻璃窗上,扭曲着由顶滑到底,最后汇入肮脏的水洼;积雨的窗面朦胧了屋外风景,将写实虚成了抽象。
瘦子小跑着端来大盘烧肉:“来咯来咯,吴式正宗四川烧肉,请弟妹品尝打分。”
钟冉不好意思地先动筷,夹肉放入嘴里,“好吃好吃。”
瘦子从冰箱捞来白酒,皱巴着眉头用力拧开,然后怼紧冰箱门,将酒瓶子落在桌上:“来舜子,我们大半年没见到咯,来几杯意思意思。”
卫舜举起小酒杯:“两小杯就行了,喝太多我给发了酒疯,你俩都得跟着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