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扉舟看着林今鸥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
他好像真的拿林今鸥没什么办法。
两人在餐桌前坐好后,林冉瑕在顾扉舟桌边放了一个东西:“小舟,你的钱夹刚刚落在沙发上了。”说完她就进厨房了。
谁知道没太放稳,钱夹突然就自己往下掉了,大概是用的时间比较长,夹层有些松,突然哗啦啦从里面漏出来了两样东西,还正好就落在了林今鸥的脚边,钱夹本身倒是老老实实地落在了顾扉舟的脚边。
林今鸥就勾头去捡,发现其中一个是顾扉舟的身份证,另一张则是……照片?
他瞥了一眼,身份证上的照片看起来非常的清秀,头发剃得很短,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不过眼神还是照样很冷,平心而论,这是林今鸥见过的最好看的证件照了。他又想起顾扉舟之前说自己是处女座,便又看了眼那串数字:
XXXXXX19960910XXXX。
9月10号生的?
教师节?
林今鸥忍俊不禁,难怪自带一股教导主任的气场呢!
他又看了眼另外那张照片,问道:“这个小男孩儿是你么?”
顾扉舟“嗯”了一声。
“看起来比你现在可爱多了,脸上还有些肉嘟嘟的,”林今鸥评价道,“你笑起来挺可爱的嘛,你干嘛整天对着我就板着一张脸啊……这个被你抱着的小宝宝是谁啊?没听说过你弟弟啊,难道是你青梅竹马的小时候,不然你会把他放钱包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钱包里的夹层,就跟副驾驶座一样,是老婆专属。”
作者有话要说:对,这话没毛病,就是老婆专属。
Z神:跟老婆的合照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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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顾扉舟从林今鸥手里拿过身份证和照片,只是道了声谢,并没有做其他的解释。
他怕一会儿说这个小宝宝其实就是你小时候,到时候越解释越乱。
“还害什么羞啊?”林今鸥笑嘻嘻地说道,“喜欢就喜欢呗,你都二十三了,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么?”
顾扉舟:“……”
算了,就这样吧,不解释了。
下午,顾老师许诺给林同学充分的时间去背书,可林同学非常自信地拍拍胸脯:“先检查语文吧?我上午已经把语文给抄完了,也全记住了。”
“这么厉害?”顾扉舟就笑了笑,“行,先从《沁园春》开始吧。”
林今鸥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可是毛.爷爷的诗,非常的有气势的。”
还挺有范儿,顾扉舟抿嘴笑了笑。
林今鸥挺胸抬头,开口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
“停,”顾扉舟打断他,“我要你背的是《沁园春长沙》。”
林今鸥觉得莫名:“对啊!是《沁园春》啊!”
顾扉舟叹口气:“你背的是《沁园春雪》,不是‘长沙’。”
林今鸥:“……”
顾扉舟看着林今鸥,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便道:“那今天就当是‘雪’吧,明天再背‘长沙’,行吗?”
顾大魔头第一次这么爽快的对他“网开一面”,林今鸥就笑了,非常上道地来了一句:“好的,谢谢顾老师!”
顾扉舟又让他背了《过秦论》和《蜀道难》,都背出来了,顾老师突发奇想,问道:“古人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抄了这么多遍,又背出来了,那么这些文章的意思,懂吗?”
林今鸥:“……”
说实话,这题有些超纲。
然而顾老师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开始出题了,问道:“先从《蜀道难》开始吧,‘噫吁嚱,危乎高哉!’是什么意思?”
林今鸥拧眉,看着顾扉舟。
顾扉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会?”
这分明就是送分题。
“会,”林今鸥点点头,有些纠结地说道,“就是……你让我想想如何表达出来啊。”
顾扉舟点点头,也不催促他,毕竟“表达”在语文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在作文以及理解中,都有非常重要的作用,现在就能时不时锻炼对方这种能力,顾老师还是非常乐意的。
林今鸥想了大概半分钟,才开口问道:“顾老师,要是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顾扉舟点点头,鼓励道:“不生气,你大胆地说。”
林今鸥轻咳一声,说道:“噫吁嚱,危乎高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卧槽,好特么高啊’!”
顾扉舟:“……”
林今鸥问道:“我翻译得对吗?”
“……”
这话让顾老师无言以对,因为林今鸥还真的翻译得没毛病,虽然简单粗暴了一些,连语气词都给翻译出来了,可真的是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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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下来,其实也没讲什么新内容,基本上都是在检验林今鸥的背书成果,顾老师发现林同学虽然皮,但也是真的记忆力好,别人可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背出来的东西,他分分钟就能搞定。随后,顾扉舟布置了明天的背诵任务后,就回去了。
接下来的补习中,林今鸥也比之前要配合,顾扉舟总体来说比较满意,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似乎比之前要融洽了一些,两人就这么非常和谐地度过了一个来月的时光。
某天,顾扉舟九点钟来到林家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发现都没有人应。要放在平时,林今鸥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刚好吃完早饭,正在客厅里消食,只要他一敲门,他就会来开门。
可现在他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的门了,里面也迟迟不见有动静。顾扉舟觉得不太对劲儿,便拨了林今鸥的电话,可电话虽然通了,但就是一直没人接,他又连着打了三个,依旧是无人接听然后电话自己挂断。
顾扉舟突然觉得有些焦虑,便给林冉瑕打了过去。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通了,可林冉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应该是在开会,所以压低了声音讲的电话。
“瑕姨,林今鸥今天没有出去吧?”顾扉舟问道。
林冉瑕说:“没呢,他没说今天有什么安排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睡觉呢。”
顾扉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瑕姨,您平时一般几点钟出门?”
“七点半,怎么了?”林冉瑕狐疑地问道。
顾扉舟:“平时这个点,林今鸥应该起床背书了才对,为什么他今天却在睡觉?”
林冉瑕心疼儿子,她从会议室出来了,用平常的音量说话,但语气还是尽量放缓了些,她说道:“小舟,我知道你对他严格是好事,可是就一天不背书,歇一歇不是不可以对吧?所以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叫醒他,就是看他这段时间学习太刻苦了,要劳逸结合。”
“瑕姨,我明白您的意思,”顾扉舟有些烦躁,但偏偏又不好发泄出来,而且他的涵养摆在那里,也不会突然对人发火,只好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就在您家门口,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总觉得事情不是他在睡懒觉这么简单。”
林冉瑕一愣,说道:“门口花盆底下有备用钥匙,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顾扉舟“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依着林冉瑕所言,顾扉舟顺利进了屋,整个房子里静悄悄的,他直接去了林今鸥的房间,发现对方还躺在床上。
顾扉舟走了过去,发现床上的男生眉头死死地锁着,侧躺着,整个人弓着背,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不舒服的样子。
“林今鸥,”顾扉舟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林今鸥,又低声喊了几句对方的名字,可林今鸥就是蹙着眉,眼睛闭着不睁开。
顾扉舟心下一惊,去摸林今鸥的额头。
很烫。
“林今鸥你发烧了,醒醒,”顾扉舟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还稍微用力推了推对方,“起来,跟我去医院。”
顾扉舟来回拍了几下后,林今鸥终于转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顾扉舟后“唔”了一声:“顾老师,我好想还没背《赤壁赋》……”
“别背什么《赤壁赋》了,”顾扉舟看着男生红红的眼睛,叹口气,“起来穿衣服,你发烧了,跟我去医院。”
林今鸥闻言,迷迷瞪瞪地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含糊道:“还好啊,不是很烫。”
“……那是因为你手心温度也很高,没有对比,”顾扉舟搬来椅子坐在床边,两只手同时按在了林今鸥的双颊上。
“!!”
顾扉舟体温本来就偏低,温凉的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清凉舒服的感觉直击心底,林今鸥倏地瞪大了眼睛。
“这下,知道自己烧得厉害了吗?”顾扉舟叹口气,“别磨蹭了,赶紧穿衣服起来……诶,你干什么?!!”
说话间,林今鸥整个人已经扑在了他的怀里,脸颊不断地蹭着男人的胸膛。
男生因为发烧而温度攀升的脸颊贴着顾扉舟的胸膛,即便隔了一层布料,可夏天的衣服实在是过于单薄,温度直接就穿透了衣服,严密地传达到了他的心里。
顾扉舟垂眸便看到了男生浓密且长的睫毛,眼睛紧闭着,睫毛就跟个小刷子似的一颤一颤的,而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是漏了一拍。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声时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别闹了,起来换衣服。跟我去医院。”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今鸥心里微微一怔,他好像听到了Z神的声音。
“哥,”他迷迷糊糊地说道。
顾扉舟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小欧?”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是“小欧”,还是“小鸥”。
林今鸥发起烧毫无道理可言,紧紧地抱着他顾老师就是不撒手,顾扉舟没办法了,只好强行把人从自己怀里扒拉出去,而后按在了床上,开始给人换衣服。
换衣服大致可分为两个步骤:第一,脱衣服;第二,套上新的衣服。
顾老师刚第一个步骤才做到一半,手机便响了,是周易拓打来的。
“扉舟,你进屋了吗?小鸥什么情况?”周易拓问道。
周氏跟林冉瑕的公司最近有一个项目在谈合作,今天林冉瑕就一直在周氏那边开会,
周氏的某些高层一直逮着林冉瑕在问东问西,林冉瑕应接不暇,但又不想让周易拓出面替自己摆平,毕竟在那些老古板眼里,她是凭着跟周易拓的关系才拿到这个项目的,所以为了不落人口实,即便周易拓想要出马,也被她给制止了,她这边无暇分.身,便拜托周易拓打电话给顾扉舟问问林今鸥的情况。
“他……”顾扉舟才只说了一个字,而那边的林今鸥就开始撒泼了,甚至有些不清醒的他手脚乱晃道:“顾扉舟,你又扒我衣服,你怎么这么喜欢扒我衣服啊?你这次不仅扒我的衣服,还想要扒了我的裤子……“
顾扉舟:“……”
他刚刚为了方便做事,直接开了免提,这会儿林今鸥对他的“控诉”,已经通过电磁波精准无误地传递到了周易拓的耳朵里。
“他发烧了,”顾扉舟无奈地解释道,“我在给他换衣服,一会儿直接去医院。”
周易拓说道:“量体温了吗?多少度?”
“我不知道体温计在哪里,但是摸着额头感觉还不低,”顾扉舟拧眉说道。
“你别碰我,我不要你给我脱,我自己脱!!”林今鸥还在原地表演神志不清。
顾扉舟:“……”
“……”周易拓也愣了愣,“体温计在客厅茶几的下面的抽屉里,很好找的,你一会儿去看看。要不要我这边派人去帮你?”
“不用,”顾扉舟拒绝道,“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
“好,先不说了,”顾扉舟有些头疼,“我先伺候好这位大少爷穿衣服然后就去医院,就是发烧,本来就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去医院打一针吊瓶应该就行了。”
“好,那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我和冉瑕,”周易拓说道。
“好的,”顾扉舟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扔一旁了,连挂机键都没空去按。
“别磨蹭了,赶紧穿好衣服,”顾扉舟已经把林今鸥的睡衣和睡裤都给脱了,这会儿正在给对方套头穿T恤,他心里也着急,手上的力道就没怎么控制了。
“痛,你轻点!!”林今鸥吸了口凉气,“草,顾扉舟你弄痛我了!你就不能温柔点?!”
“……”没来得及主动挂断电话的周总猝不及防就上了高速公路了。
好不容易伺候好大少爷换好了衣服,顾扉舟匆匆忙忙拿上了体温计,就带着人下了楼。
林今鸥连站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力气,下楼时全程被顾扉舟给搂着才不至于摔趴下。顾扉舟本来想开自己的车的,但眼下这家伙神志不清的,指不定开车的时候又要扯出什么幺蛾子来,便打车去了医院。
出租车内,顾扉舟给林今鸥凉了体温,38.3度。他给林冉瑕和周易拓分别发了微信,说明了情况,并说他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好热,”林今鸥不仅声音听起来迷迷糊糊的,连脑子都迷迷糊糊的,他一直往顾扉舟身上挤,脸贴上对方的胸膛后还不满意,要去解开顾老师衬衣上的扣子。
“别闹,”顾扉舟无奈地说道。
“我没闹,”林今鸥开始蛮不讲理,但偏偏好像又有那么一点道理,他问道,“为什么你可以脱我的衣服,可以扒我的裤子,我解你扣子就不行了?”
顾扉舟:“……”
这茬儿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偏偏这时候,他看到出租车司机师傅扭过头来,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