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的使用要求是,只有在空白页上写了完整的合乎逻辑的故事才能转化为实事,而这段话,短则短,却有旗帜鲜明的起因经过与结果,于是你可以说他是能转化为现实的故事。
太宰的瞳孔放大,他像是可以随着光线折射调整自己瞳孔大小的猫咪,可无论自太阳球体传递多少光线都会被吸入无限的黑暗中。
他爆发出一阵凶猛的笑声,气流呛进他的喉咙管道,横滨是海边的城市,风比其他地方要大很多,于是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还发出了嚯嚯嚯的声响。
太宰治明白了,自己即将拿怎样的剧本,而他又要如何打出心中的完美结局。
风衣内侧缝了十个八个口袋,他会在口袋里装许多匪夷所思的小玩意儿,比如说游戏掌机、钢笔还有开锁的小铁丝,太宰治拿出笔,在无法撕去的框定的书页上写下了第一行字。
【争端是从太宰治死亡开始的。】
也就是说,你们不是这世界的人。织田作听后点点头说,这样啊。
经过永恒一日后藤丸立香对他波澜不惊的死水性格略有了解,也没多感叹,她拉着玛修一屁股坐到织田作的身边,她对人性中的善良总抱有美好的期待,无论织田作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会对无关人士动手,放弃杀手任务后近乎高洁的品格都是值得相信的,于是藤丸立香问:我们想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横滨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是说那些游荡的怪物吗?织田作问。
不仅仅是。藤丸立香说,还有炮火轰炸后的痕迹,以及横躺在街道上的市民与帮派人士的死尸,这和太宰讲述的任何一个横滨都不同。
太宰,这两个字无疑牵动了织田作的心弦,他刚被普及了英灵,接受了对方概念上永远存在的事实。
可他相同世界的太宰治已经死了。
这也是不可更正的。
横滨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说明人切换成了玛修,她是迦勒底最了解太宰治的人,没有之一。
太宰先生的横滨,应该是座兼备了秩序与无序,悬停在俩者边界线上的城市。这是个微妙的比喻,而织田作听后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她叙述了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与武装侦探社,讲了组合来袭后的鲸落,无论经历多少磨难,横滨都屹立在风雨飘摇中,兼容并包所有的合理与不合理,富有与穷困同时存在,和平与暴力绝不相对。
这是太宰治的横滨。
听起来是座很棒的城市。织田作说,很可惜,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武装侦探社,而异能特务科随着港口黑手党的扩张也退出了。
怎么会?!玛修失声惊道,那福泽谕吉阁下与江户川乱步先生
他们啊,我听说过。玛修很担心下一秒听见的就是他们死了,还好不是,织田作只是说,江户川乱步是警视厅的侦探,而福泽谕吉阁下在从刺客一职卸任后就守护在江户川左右,也在警察体系内任职。
警视厅神探的判断是不介入横滨的斗争。
太宰接手港口黑手党后,它在短时间内拓展成了可与国家机器相抗衡的庞然大物,私人牵头的组织绝无可能与它抗衡。
那、那!玛修问,织田作先生,您收养的孩子她立刻住嘴了,为什么玛修知道得很清楚,还不是太宰治同她讲述的故事从来与织田作之助脱不开关系,他以精妙的语言了织田作与他的孤儿小军团,还有他年纪轻轻就是几个孩子父亲的故事。
剑介他们啊织田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活人的色彩,是人类被触及心灵柔软处时特有的灵性光芒,我们他们送到了一个地方,在横滨被封闭之前,太宰在信件中跟我提到过,倘若有天我无法保全孩子们的安危,就把他们送走。
藤丸立香说:你知道送到哪里了吗?
不,我不清楚。织田作说,他让我不要探究。
你刚才是说,信件?又是个古怪的点。
是的。织田作说,与其说是正式的信件,不如说是便条,在越发忙碌后他甚至找不到离开黑手党大楼的机会,偶尔去曾经常去的酒吧也只是匆匆路过,当他去酒吧的时会给我留纸条,说最近发生的事,而我会回复最近又做了什么工作。
我们以这种方式交流很久了。
明明都在港口黑手党内,却遇不见对方,哪怕是见面了也只能装作互相不认识,被发现是首领的挚友,实在是太危险了,太宰或许是那么想的吧?
[仔细想来,他还问我想不想退出黑手党,如果我想的答应的话,就会把我的过去洗成光洁的白纸,可我想,放太宰一人实在太危险了,哪怕做个闲人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也好啊。]
[于是我拒绝了。]
织田作是笨蛋吗?有一种说法是,人的语言生来就是说给第二者听的,自言自语多了只会被当作精神病患,被记录入他人耳的话才有意义。
啧!中原中也发出了响亮的弹舌音,他一点儿都不想理会太宰。
两人的关系就没有好过哪怕一天,同为干部时就争锋相对,说是犬猿之仲也不为过,现在却转化为极端的守护者与被守护着关系,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中原中也一直不相信,是太宰治杀死了上代首领,他屏蔽了涌动在大厦中的流言蜚语,帮他挡下全部的灾害。
太宰治还在喋喋不休:明明帮他把身份准备好了,这一次拒绝的话,就真没有回旋的余地。说得像是在叹息,不知怎么的,话头又转到中原中也身上,中也考虑得怎么样了?决定调岗了吗?
身为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最高级战力,形影不离地跟着我也太浪费了。他轻轻说,俄罗斯怎么样,那里不大太平,美国的菲茨杰拉德也需要干部接洽
别废话。他没好气地打断,我现在的至高使命就是保护首领的安危,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吗?组织扩张成眼下的模样,各处叛乱分子都蠢蠢欲动只等待击溃中枢,当你在时他们碍于权威绝不敢轻举妄动,你要是死了,密闭的网络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他烦躁地按压帽沿,你到底在想什么,太宰!
我在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死。他平静地回答。
哈,别开玩笑了。中原中也嗤之以鼻,你是在小看我吗?
想要你死,起码要迈过我的尸体。
真是让人有安全感的发言啊,中也。太宰双手托腮,作出小女孩儿的娇羞模样,哪怕他长相再好,看在中原中也眼中只觉得恶心吧啦。
不过,这次我可是认真的。他缀在手面上的脑袋向右偏转三十度,眼神让中原中也联想到了森先生,真是复刻版的相同,镜面上蒙着穿不透的晦暗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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