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但是千叶教练…幸村怀疑自己和他有沟通障碍。时常出现意见相左的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
幸村觉得:至少,这位教练就不能对他保持应有的平等态度吗?这可是以他为中心的团队。
千叶整天就会说——底线、底线!亚洲一哥锦织桑就是这种打法。
他又不是锦织!为什么风格要朝锦织看齐?这就跟逼他去领悟越前南次郎的天/衣无缝一样。
天,真是灾难。
幸村三月春假又去参加了一站希望赛,八强;四月法国卫星赛,八强;罗马杯,半决赛;小法网,八强……
眼看过去半年了,事事不顺。
随着越前、手掌等日裔崭露头角,国内媒体也开始转变态度。开始的时候把幸村夸上天,现在就稍稍提几个字眼,不彻底冷掉就行。
毕竟越前有父亲的遗辉;手冢这样的性格人设更符合民众们的胃口。
很现实。
外界言论幸村不太在意,但他确实深陷困境——他发现自己赢不到最后了。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一月后,幸村进行过反思,他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之前太飘,没有做到小佑说的“谦逊”,而且千叶也说他要务实,打好眼前的比赛,别眼高于顶。
所以他调整了心态去面对比赛,可依旧无法拿冠军。
谦逊两个字,让幸村很难受。
他就像被卡在某个地方,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自负、狂傲,但是他内心在挣扎着想发出怒吼——我做得到!
横扫一切对手,在球场上将所有写意地掌控在手心,做得到!
除了徐佑,没有人懂他,没有人相信他。
他想赢啊!
“跟上!都跟上!”
唰——
浪花扑上沙滩,淹没少年朝气的鼓劲。一长条队伍中翘起的一撮红发真是耀眼。
熟悉的口号让幸村怀念,怀念从前担负着责任的时候。
他和立海,在国中生界无人能敌。
不过把自己划在圈里终究是短视的,就像十几年前立海把自己牢牢锁在神奈川县这片地方。
“最近是不是状态很差?”徐佑结束了沉思。
“是啊。”坦然。
幸村有过让徐佑回来的想法。
就那么一瞬间而已。
他也明白徐佑不可能教一辈子。而且,徐佑最后那番话点醒了他,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妥协。
“不用提醒我,不用帮忙。”
“……嗯。”
“叔叔怎么样?”
“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又是很奇怪的相处模式。跟往常那样相互关心,两人也不时出去打练习赛、散心约会。
恋人之间该有怎样的滋味?甜甜的吗?幸村小时候以为自己会和同样浪漫的人在一起,小佑跟她们比起来太过平淡。
他曾琢磨了很久,最后发现——其实自己渴望安静。
安静的世界,两人安安静静地相处。扭捏、又带着点希冀地,把自己独立的、绝对安宁的一块地方,分享给恋人。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爱情?幸村自嘲。
“精市。”肩上忽地沉重了。
“嗯?”
“你知道吗?我的判断很少出错。”
幸村笑了:“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现在新生代被看好的人很多。手冢君开始双担而且成绩不错,越前君也在美国橘子杯大放异彩。”徐佑缓缓说道。
“你知道我对他们的评价吗?”
“是什么?”幸村真的好奇了,徐佑很少评论别人。
“他们最多最多、顶天,只有一个大满贯的潜质。”
“这还不够?”
徐佑确定地摇头:“这是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如果我在网坛,他们是摸不到金杯壁的。”前年U17世界杯被邀去开座谈会的那几人才有可能。
“噗……”幸村食指抵着嘴唇暗笑,“你也会说这些狂言啊。”
“我怎么不可能这么说?”徐佑转过幸村的肩,认真对视,“就像萨拉查,他私下不也那么狂傲地说自己能拿下澳网大满贯吗?”
“……”幸村收敛笑意,别开目光。
“想知道我对你的评价吗?”
“……”喉咙变得艰涩,幸村听见自己说,“想。”
“如果没有我在,如果你能安全地度过那次病灾,”徐佑顿了顿,“你能成神,就算没有我指导。”
浪潮忽地汹涌拍打而来,堪堪停在两人脚边,发出暴鸣般的声响。
幸村并不难受,他应该狂喜的,可心里莫名有点堵。
“可是、我……”
“所以我说我也有问题。我开始害怕铲平你将要踏过的路会毁了你。你可能本来能统治网坛,你得到的金杯银盘可能会比家里的餐具都多,你可能会有‘神之右手’的称号……”
徐佑双手搭在膝上,眺望夕阳:“可是这些…真的不是轻轻松松就能达到的成就。成为大师需要经历很多,无论快乐还是不快乐。”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的想法。”
那日后,幸村回家想了一整晚,第二天去网协辞退了他的团队。
“真的不需要协助吗?”
“谢谢关心。”幸村面容和煦,微笑恰到好处,“我可能需要自己整理和调整好几个月,就不让大家陪我浪费时间了。”
至于助理,幸村自己出钱联系了一位。
但让幸村心凉的是,他的成绩依旧没有好转。
米歇尔、雅尼克、马克西姆,甚至约瑟夫,都成长为足以让他头疼的对手。每周查排名,看到自己不是U17的No.1,在职业排名才500多,米歇尔No.453、雅尼克No.472,马克西姆青少年排名No.1。
他落在昔日手下败将的后面。
“514…514…”躺倒在床上,喃喃着。
打职业的人太多了,就好像能堆满操场的几千人都乌拉往小门冲,死命挤着往天堂般的餐厅跑去。
17岁的下半年里,他仍旧没拿到一座金杯,亚军倒是拿到手软。
小佑会关心他的近况,他每次都坚定地对小佑说:我当然会拿冠军。
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所以他和小佑渐渐地不再多联系了。遇到赛季的话题就不动声色地转移开。
“不应该是这样的。”捏紧折扇柄,打开、收合。
幸村在安静的地方想过无数次。他总觉得自己缺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是对冠军的信心吗?他有。
自信和谦逊?他一直在反省和思考。
职业比赛的经验?复盘一向是他的每周必做。
“为什么啊……”
现实和预期不一样,让幸村反复琢磨自己,而反思、否定自身是一个令人沮丧的过程。
无论任何职业都是这样。
叩叩。
“精市。”
幸村起身开门:“妈妈?”
安纪在门口仔细看看自家长子的面色,递出两张票:“学校放假,也没有比赛,这两天就出去玩一玩,好好放松一下吧?”
幸村已经很长时间没开心过了,整日神情郁郁。她心里很担心。
“画展…摄影展。”幸村捏紧两张票,露出笑容抱抱安纪,“谢谢妈妈。”
于是周末,在安纪的凝视下,幸村轻装出门。什么都没带。
这几天太阳都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风倒是不小。
[小佑现在在做什么?]幸村从屋里往窗外瞭望,落叶树瑟缩着抱紧自己,寥寥的绿叶遭不住被风一次次剥落。
[在训练吧?无论什么季节。]
“幸村?”温柔的嗓音萦绕耳畔。
幸村回头,只见亚麻色头发的青年伫立在那。
“不二君?”
林间梦幻般的光雾被摄影师巧妙捕捉,幸村有些愣神。
[如果小佑站在那里被光点包围,这幅照片…会很美。]
“是吗,不太理想啊。”
不二的声音让幸村回神:“啊、总觉得我还能做得更好。而且到年底了,看看成绩,不自禁地有些气馁。”
“这样吗……”
两人默默从这幅《晨光》走开,欣赏下一幅摄影照。
“手冢偶尔也会谈及一点,压力很大、赛程紧之类的。”
“手冢君在德国确实进步神速。”两人从《夕雾》边缓缓走过。
“你看起来很受困扰。”
幸村思考了下言辞,平静地说:“不二君能给出一些意见的话,不胜感激。”他或许应该听听不同人的想法。
霞光下的赤色镜湖美轮美奂。枫叶飘零,让幸村联想到慢镜头下因跳步扬起的红土屑。
真美。
他真想,有朝一日在红土地上捧起□□手杯。
“原来是这样。”不二右手抵住下巴,斟酌着开口,“说不定就是因为绷得太紧呢?”
“嗯?”
“幸村君打网球的时候,快乐吗?”
“……”幸村蹙眉沉思,“不二君的意思是?”
“网球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啊,人生当中还有很多值得经历和欣赏的事物。”不二微笑,“打网球是职业,也可以是乐趣,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我觉得幸村君被网球牵着鼻子走了。这样,很容易迷失吧?”
“……”
“走出胜负的心结,说不定能发挥地更好一些呢?”
幸村默默倾听,眼光迷离地望向窗外。
“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
自信很重要。
第187章伤心
徐佑发现幸村最近懈怠了。
戏剧界有句老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网球是类似的道理,在练习赛时,他敏锐地感受到幸村的基础技术似乎在下滑。
他直接向幸村指出这一点,而幸村的回答是——在调整。
长时间陷入无法夺冠的阴霾让幸村感到疲累。就像很多人喜欢看顺利而舒爽甜美的文章,却逃避太过黑暗和现实的描述。
诚然,这两者都可能存在,但天性让人们趋向前者。
幸村在所难免。
在他尝试放下网球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团体赛需要他时时刻刻地观察、琢磨,个人赛又需要努力训练维持胜利。
从国中、不,从小学开始,他就一刻不停地向上爬。哪怕掉进病痛的大坑里,仍然忍着流血的伤痕想要爬出来。
阳光没法透过窗帘,可那暖洋洋的温度无声无息地触碰着幸村。
七点了,他还在床里,很温暖。
手指自然地半蜷曲着,偶尔微微一动。
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满身疲惫时,更为贪恋。
“干杯!”烤肉店里其乐融融。
这天立海大附近的餐厅几乎都被身穿西服的青年们占满了。
高中卒业,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欢乐与不舍。
有时候人们总会笑着笑着就哭了,毕业的情景便是其中之一。不过昔日网球部的伙伴们都比较内敛,唯一的“小哭包”切原还在上课呢。
包间里,八个人相互闲聊祝福,气氛一时热烈。
徐佑的脸色比较平淡。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一个月前的下午,天空晴朗。他刚从英国回来准备考试。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里,深蓝色的头发如同夜晚里的探照灯一般清晰。
他在车里看见幸村和不二并肩走着,手上各抱一盆植物,欢笑晏晏。车从他们的侧前方相向而驰,从看见正面、错过,视线从前向后转,两道背影渐渐远去。
今天是日曜日吧?
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精市不是在训练?
懈怠了。
徐佑并不愿意这么想,他为幸村找了很多借口。但那灿烂的笑容让他着实惦记了很久。
在网球方面,徐佑的预感不是空穴来风。他上辈子和无数稚嫩的青年有过数面之缘,指导、教授的准职业、职业球员起码两位数。
某些表现、征兆和相应的结局,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
比起来,自己别扭的醋意倒显得无足轻重。
“小佑…小佑?”
徐佑抬头,只见幸村含笑注视自己:“在想什么?”
“没事。”他拿起筷子夹肉。
“这下是真正的进入职业了吧?”
“是啊。感觉怎么样?”丸井附和。
“最近比较放松。”幸村放下果汁杯,左手托脸,“网球和生活之间也得有个平衡。”
“除了网球,人生还有别的东西,生活总要过得美好一点。”
圆筷微颤,烤肉从油滑的筷间掉进酱汁里,棕黑的酱料溅得周围都是。
“啊呀。”一阵忙乱。
“精市。”走出烤肉店,徐佑叫住幸村,“一起走吧。”
丸井的表情顿时微妙。正想起哄,被洞若观火的仁王扯回来,扭了一下腰窝的肉。
“嘶——”丸井恶狠狠地瞪了眼白毛狐狸。
天色渐暗,路灯在无声的瞬间同时点亮,少数“掉队”的也迅速跟上步伐。
神木宅客厅。
幸村放下背包:“小佑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幸村不答话,只是和徐佑对视。
“你还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吗?”
“为什么一副质问的语气?”
徐佑抿唇,扭头看墙上的挂饰。他想了一会儿,语气软化:“能给我看看你最近的训练表吗?”
“我自己会调整。”幸村不准备拿。
徐佑难以置信,又思索片刻:“你在赌气?”
幸村神情意外:“都一年了,你觉得呢。”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网球不重要了?”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网球和生活需要平衡。”
“什么叫网球和生活的平衡!”徐佑抬高了音量,“这是庸惰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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