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TXT全集下载_4(2 / 2)

棋逢对手 辛德安娜 4822 字 2023-09-07

老钱的原话:“我没儿没女,是看着谦儿长大的,说句不怕您嫌弃的话,我老早就把他当自己孩子看了,我今年50,还没到不中用的年纪,您再容我几年,让我陪孩子再多走一段。”

车子驶进市区,慕谦望着窗外发呆,暖光交错着暗影从他英俊的脸上流转而过,这里没有敌人,亦不是战场,卸下厚重的盔甲,他美好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老钱从未见过如今天般失控的慕谦,他透过后视镜觑着慕谦的侧脸,经年流转,曾经青涩柔软的线条如今棱角分明的堪如刀刻,他斟酌了半晌,想宽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道:“累了你就休息一会,刚你云姨打电话过来,说给你煲了汤,一会先到钱叔家,陪我们老两口坐会儿,叔再送你回去。”

慕谦修长的手指错落在眉间,“钱叔,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直接送我回去吧。”

想了想又继续,“我今天确实有点累了,你帮我告诉云姨,等过两天公司忙完,我就去看她。”

老钱没再坚持,他道:“好好,那一会你云姨打电话你记得接,熬这么晚,她心疼你。”

慕谦转过头,将指骨抵在脸侧,冲着后视镜温柔的笑了笑,“我知道。”

母亲从小离家,老钱夫妇从小看着慕谦成长,他们心疼他,所以更多时候,慕谦所汲取和适应的家庭温暖,是源自于他们的给予。

到了家门口,慕谦当着钱叔的面,接了云姨的电话:

“谦儿,云姨今天得跟你告状,你钱叔老了老了,竟然开始不服天朝管了,你猜怎么的,前天他下楼遛狗,竟然和小区里的老头battle起来了,哎我的天,你能想象吗,就你钱叔那块头,跟人家在甬路上来回轱辘,我真的,你手里要是有好老头儿的话,快给云姨再介绍俩吧。”

知道慕谦心情不好,云姨故意将话说的有趣。

慕谦果然忍俊不禁,按下车窗,望着别墅墙外爬满的紫粉色簕杜鹃,含笑道:“我钱叔这是老当益壮。”

听着音儿的钱叔,坐不住,伸着脖子冲着电话,道:“你跟孩子说这事干嘛,你这人真是的。”

“哎,谦儿,你听见了吗,他还不乐意了,还不让说,红毛了这是,接下来就得和我battle了,合着家里没别人,你云姨我就是他人肉靶子……”

慕谦手握着电话,再次被逗笑,钱叔使劲探过头来,道:“你快别说了,孩子挺累的,让他早点休息。”

云姨赶忙收住,连声道:“好好,累了早点睡,云姨就就不跟你唠叨了,改天你来家里,云姨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对方看不见,慕谦仍是点头,应道:“好,云姨你也早点休息。”

钱叔走后,慕谦伫立在门口,直到看着车子驶远,直到片刻之前能暖人心的烟火气息消散,他才怅然若失的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第26章

别墅门前,暖黄色路灯将慕谦高大的影子扫在地上,指纹锁悦耳的解锁音乐过后,伴随着轻微关门声,庭院门前的画卷便只剩下绿荫葱葱的黑夜。

房间灯火通明,留声机里黑胶唱片婉转倾泻出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水边的阿狄丽娜》,慕谦仰靠在沙发上盯着水晶吊灯的灯坠发了好一会呆,才逐渐意识到这几天的自己,似乎一直被一种没来由的怅惘、低沉情绪笼罩着,那酸涩肿胀的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抛进了梅子汁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说不好。

慕谦虚握着拳头抵在眉头紧蹙的额间,他不敢想象,竟然变成这样,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反复看着左手未经包扎的伤口,不是觉得索然无味,才一拍两散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会情绪低落,又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沉溺剖析。

慕谦站起身,从茶几一侧走到另一侧,为了压制心底恣意蔓延的失落沮丧,他几乎用尽全力在放空自己,他从未尝试过失恋的滋味,直到现在仍无法相信自己真实的感受。

一定是看到邵礼离开自己就立马投入“新欢”怀抱,产生的失落感,他竟然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是自己再度兴起的征服欲作祟,这代表不了什么,人早就玩腻了,眼下这种情绪,也应该很快就会过去,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应该立即停止胡思乱想。

慕谦弯腰拿起洛杯,将里面的伏特加一饮而尽,而后扯松领带,径直朝浴室走去。

客厅的音乐声还在继续,“阿狄丽娜来自于希腊神话故事,希腊神话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名叫皮格马利翁,他雕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每天对着她痴痴看,最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少女的雕像,他向众神祈祷,期盼爱情的奇迹,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了爱神阿芙洛狄忒,赐给了雕塑以生命。从此,幸运的国王和美丽的少女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哪有什么孤独的国王,又何谈奇迹与感动。

现实世界,多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行乐要及时。

上天给什么就享受什么。

已经没人愿意为难自己,去寻找什么“狗屁爱情“的真谛。

冗长的曲子结束,慕谦从浴室出来,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书桌前,酒喝多了人一直晕乎乎,伸手翻开公司文件:第一页,是邵礼嫌弃不耐烦的侧脸;第二页,邵礼偏头挑起嘴角;第三页,邵礼揪着自己衣领吻上来,第四页,是邵礼晨曦中翻身又回来抱他的身影,第五页……

手中的文件被蓦然收紧的指尖攥得褶皱,他莫名的烦躁起来,不过是一场一时兴起的玩乐,何以至此,乱人心智。

“一见钟情”说白了就是见色起意,谈不上什么喜欢,是废了些力气才追到手,他信誓旦旦说不会爱上自己,到最后还不是和那些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诚实的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欲擒故纵比其他人玩的更好罢了。

诚然,追逐一头羚羊和追逐一只野鸡的快感不同,可无论对方是什么,一旦他束手就擒,在慕谦眼里,就都变成了索然无味的“死物”。

玩弄抛弃,继续寻找新的猎物。

如此往复,他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任何人。

因为他了解人性的阴暗,深谙“人的天性凉薄,只要拿更好的换一定舍得,”既然没有谁会被坚定选择,也没有谁是不可被替代,那不如浅尝辄止的喜欢一个人,相拥着坠入化学反应的假相,收获短暂的欢愉,然后相忘于江湖。

哪有什么爱情,那不过是生物为了繁衍后代,杜撰出来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过是一切私欲和贪婪索取的遮羞布。

没必要假惺惺的以爱为名,更不需要编织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欲望使然,混蛋人渣那又怎样?

一切既如此,深究起来,反倒是自己不够洒脱。

慕谦匀称修长的手指覆压在额侧,静默半晌,合上文件,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喝光了整瓶伏特加,终于在天快破晓时得以入眠,梦里慕谦目光淡然的看着那个站在房门外,亲眼目睹母亲出轨过程的男孩。

看着他崩溃,看着他在父亲面前小心翼翼恪守着那个女人肮脏的秘密,看着他泣不成声的哀求,看着女人愈发变本加厉。

她携着情夫手臂坐进车里的那刻,甚至顾不得回头看一眼那个声嘶力竭的孩子。

小小年纪,支离破碎。

慕谦看着他躲进角落,攥着那张胶带粘凑起来的照片,不停的流泪,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照片上女人笑靥如花,慕谦擦干眼泪告诉他“能令你坠入深渊的,从来不是别人。”

第27章

唐耀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还是和唐文瀚直接摊牌比较好,省的他疑神疑鬼的,让人不得清净。

“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感觉到,我喜欢邵礼。”

唐文瀚嘴里的虾饺,“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打死也没想到,唐耀竟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承认。

三天两头往邵礼家跑,早就发现苗头不对的唐文瀚,捏着筷子,欲哭无泪,“……你怎么想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修长的手指搅动汤匙,唐耀漫不经心的嘬了一小口,抬眸道:“你就当我是吧。”

“做哥哥的,打算怎么帮我?”唐耀饶有兴致地靠到椅背上,等着唐文瀚炸毛。

“我帮你?我凭什么上你的贼船?”唐文瀚嗤之以鼻。

“是吗?”唐耀知道他嘴硬心软,似笑非笑的盯了两秒,故意道:“成,那你别挡我路。”

“我……行!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干我屁事,我为什么要管!“唐文瀚说着将餐碟推到一旁。

……第二天,兄弟二人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邵礼家别墅前。

前一天晚上,穷追不舍,深挖出来的暗恋情史,成功击溃唐文瀚的心理防线,并且令他心甘情愿加入到唐耀的阵营。

“你能不能,别用你那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我这颗情种又不是在你那发的芽。”唐耀说着,一脸嫌弃的与唐文瀚拉开了距离。

“我湿你大爷!”唐文瀚出手就是两拳头,一点也不想再心疼这个“狗东西”。

唐耀痛心疾首,“我大爷可是您爸。”

唐文瀚开始后悔跟着他疯,“你给我闭嘴!”

唐耀不正经的挑起嘴角,“好的!先生。”……“Or,madam?”

妈的。

唐文瀚用眼神,瞬间杀死了他无数回。

咖啡的香味从门缝,一缕一缕飘出来。

唐耀短暂的噤声,唐文瀚深呼吸了口气,捂着脸按响了门铃。

邵礼刚洗完澡,身穿着件深灰色的衬衫,扣子慵懒的系到胸膛前第二颗,明晰的锁骨裸露出来,属于男人的骨骼线条性感完美的如同艺术雕塑一般。

他走到玄关处,打开门,假笑二人组,映入眼帘。

唐文瀚嘴都快裂到耳根,“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没醒呢,你要是没醒,我们再多等一会也行,哈~哈哈。”

这说的是什么话……

唐耀无语的掐住额头。

邵礼莫名其妙,“你这狗腿式热情跟谁学?”停一瞬,“还是一大早做什么亏心事了?”

他伸手卸下唐文瀚身上的几个大包小包,转身提进了客厅。

那么明显吗?

唐文瀚讳莫如深的看向唐耀。

唐耀:“……”

“怎么这么早?”邵礼从吧台拿了两个杯子,“你今天不上班?”

唐文瀚将行李箱放到沙发旁,将插着口袋仿若置身事外的唐耀,扯到跟前,说:“那什么,我想把家里重新装修一下,可能得带唐耀,临时在你这住几天,不过……你要是不方便的话……那个,我们也可以去住酒店。”

邵礼放下杯子,看了眼大包小包,像逃荒似是的兄弟二人,道:“行李都带来了,还有必要说客套话吗?”

唐文瀚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扭头看唐耀,只见这个混蛋面色如常,他目光包裹着邵礼的背影,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带我这么个拖油瓶,他怕打扰到你。”

邵礼半转过脸,哂道:“怎么,你还会拆家不成。”

唐耀笑了笑,“那倒也不会。”

第28章

吃完早饭,邵礼帮唐文瀚和唐耀安排好客房,便转身去了衣帽间。

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肩宽背直,甚是养眼,唐文瀚跟过来,倚在门口,道:“去公司?”

邵礼没回头,边系表扣边道:“有几个项目,快续签合同了,我过去盯一下。”

衣帽间里密密麻麻挤满一线奢侈品,邵礼从中挑了条领带,而后转身瞄了一眼抱臂发呆的唐文瀚,道:“想什么呢?”

从和慕谦分手到现在。

伤心,难过诸如此类情绪,在邵礼身上不见一丝踪影,大家都道:邵礼是看得开,且有坚守。

唐文瀚赞同,但,能忍,不代表那些不存在。

邵礼从衣帽间出来,唐文瀚才回过神来,他幽幽道:“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邵礼愣了一瞬,而后抬手看了眼时间,似笑非笑,道:“唐文瀚,你今天怎么了?”

因为唐耀的事心虚,这话唐文瀚听不得,“什么我怎么了,我关心关心你,不行啊!”

邵礼配合的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行,但我上班快迟到了。”

唐文瀚往边上让了两步,不以为然,道:“你怕什么迟到。”

邵礼不置可否,从路过的描金边柜上拿起车钥匙,下了楼,走到玄关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短信提示。

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转发过来的信息:

【国家大剧院】尊敬的慕谦,您购买了国家大剧院2017年10月20日19点30分,《2017国际国际钢琴系列之“经典诠释”朱利安·布鲁科钢琴独奏音乐会》演出票2张,请您安排时间提前出行,准时观演。演出时请将手机置于静音或关闭状态,保持良好秩序,共同创造文明观演环境。

音乐会提早几个月开票,这是邵礼还和慕谦在一起时订的票,而今天正好是1月20日——观演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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