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靠上软椅背,表情没什么变化:所以呢?特地来通知我?
当然不,我是来做交涉的。君岛淡淡一笑,希望你可以朝远野的左膝盖打一球,仅此而已。
远野?你搭档?等等丸井拍桌起身,拒绝!网球不可以刻意伤人,这是基本礼仪。
请你听我说完,丸井君。
没什么好说的。丸井揣兜准备走,正转着门把,身后一句话让他停住。
我听说幸村君曾经大病一场。
扶在门把上的手放下,转身:什么意思?
GBS,这可不是做一场手术或者治疗几个月就永无后患的,你觉得幸村君没有复发可能吗?
而且,我相信丸井君也能看到,职网中有多少球员长时间强忍着伤病的痛苦一年年比赛?又有多少天才不得不因伤退役?这其中不乏顶尖大师,我想丸井君不需要举例吧?
空气仿佛凝滞,君岛挂在嘴边的淡笑并未因沉默而褪去。
漫长的半分钟后,丸井缓缓走回桌边坐下:你能做什么?
君岛满意地点点桌面:你也知道,我有很多赞助商,跟国内外不少神经科、运动学、康复科方面的医生也都或多或少有交情。如果交涉成功,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
没错,如果幸村君出现什么状况,你可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忙,用上一切人脉关系。比如联系到权威的医学教授、顶尖护理团队,这可不是光靠钱就能获得的。
丸井食指敲敲木桌沿,别过脸不说话。
君岛完全不着急,往后靠在椅背上:丸井君,交涉是建立在诚意的基础上的。如果我是个不守信的人,怎么可能会让那些精明的赞助商放心?又怎么和众多医学专家有所交际呢?
回应依旧是沉默,君岛自言自语般开口:明天的双打,木手君一开始会针对你,好让远野放松警惕,之后还请丸井君见机行事。我相信作为截击高手的你有这个能力。
请注意,是左腿膝盖。君岛抽出自己的名片,平放在桌上推到丸井手边,那么,告辞。祝丸井君好眠。
慢悠悠走到门口时听见背后的声音:是不是有旧伤?那里。
啊拉,对丸井君而言,有没有旧伤不是一样的吗?
附加一个要求。丸井转椅和君岛对视,你要说服幸村接受,我相信作为交涉专家的你有这个能力。
呵。[这个小鬼头。]君岛不禁笑出声,那么交涉成立。
[幸村。]丸井至今无法忘怀,幸村病倒后的情形。
白着脸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向他们问好,掩饰留置针,甚至话都说不流利。还有什么情况能比这更让人心慌?
连当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人都做不到,又怎么去提职业球员?
他明知道看幸村复健的样子会难受,还是偷偷去了,然后印在记忆里怎么也忘不掉。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巴巴地窥视。
幸村,我不想再这样了。
我的未来无关网球,可你的世界是网球。
你有璀璨光明的未来,你的未来还很漫长,我想永远在你身后,目光追随着,一直到遥远的尽头。
所以
你就等着最后的献祭吧,飞机头!
冲劲十足的平击被丸井在中场截获,拍在甜区的网球被拍身力量带动,折返回远野和君岛场内,正中猛然震悚的远野左膝外侧。
啊!啊黑框球拍被弃在一边,远野痛苦地躺倒在地,捂住自己的膝盖。
立海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幸村。
几秒后回神,幸村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耳边响起嗡嗡鸣声。
被气的。
怎么会?杰克不敢相信丸井会朝人打,看起来后果还很严重。他偷瞄一眼幸村,上前两步,打算到时候挡住保下丸井。
这双双惊起身的藤原和福山坐下。
鹤贤,我觉得今晚会有人很惨。
嗯。
远野真的再也站不直了,他被医护人员搀扶下场。
滚!不用你们扶,我自己会走!远野推开两边的护理,咬牙一瘸一拐地朝医务室走去。[U17代表No.8,一定,我一定会回来的!]
无论承受多大的痛苦,一定会回来。
远野离场,一军君岛、远野弃权,二军丸井、木手获胜[3-6、7-6(4)、5-3]。
这是你们的战果。君岛两手递出两枚徽章,与木手君的交涉失败,我就不进行后续交易了。
最好如此。木手看看手上的No.8,合掌攥紧,我受够了。
我随时恭候丸井君,当然,衷心祝愿丸井君不用来找我。诚心祝福后,君岛离场,朝医务室走去。
木手走向一军一边,转身见丸井往回走:丸井君?
我还有事。往立海那堆人的方向走去。
呵。木手心下了然。[有时候还真羡慕。]
回到场边的丸井对上幸村深到棕黑的双眼,不自然地抖一抖身子,低头,两手背在身后。
那个,幸村。杰克在一边忧心忡忡,想给丸井打个掩护。
旁边的神尾悄悄问橘:橘桑,丸井桑不是赢了吗?为什么跟输了一样?
橘心情复杂,想了一会儿后答道:因为做错了事。
让人心慌的沉寂后,幸村突然笑着朝杰克说:别这样,我又不吃人。
丸井。
是。
跟我来。幸村走几步,转身,其他人不许跟着。
目送两人背影远去,徐佑背起网球袋:我去做日常了。
puri,加我一个。
柳合上笔记本,犹豫片刻,又打开。
平川跟切原咬耳朵:幸村部长会怎么罚丸井前辈?灭五感吗?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要是这么做,铁定被收拾。
过道上空无一人,大家都聚集在1号球场观看日本代表洗牌战。午时日光烈烈,幸村身披外套走在前方,队服袖上的棕红星辉被光芒冲淡了颜色。
一直一直看着,身形边缘的色彩被搅浑,不再那么分明,又好似打上一层柔光。恍惚间,似乎真的要宛若神祇般离开世间
几分钟的漫长步行,两人来到最开始发现的网球场。幸村沉着脸转身,见丸井眼圈发红,泫然欲泣,直勾勾看着他。
右手紧了紧,踌躇一阵后,还是缓缓放开了。
怎么了?我有这么可怕?
不是从喉咙里硬梗出来的声音,幸村,你对不起。我不该用网球打人的。
主动认错后,幸村不说话,只是凝视着丸井的神情。这一举动让丸井更加惶然,他宁愿幸村气急了像真田那样给他一巴掌。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文太。幸村冷淡的神态变得苦涩忧郁,是我做了你的把柄,不然君岛桑怎么能逼你去打伤处刑桑呢?
丸井一愣,幸村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我的那场病,让你们担心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