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暨:“混蛋,放开我老婆!”
第15章
曹暨过来拉过顾云清,横了一眼赵四:“不会说话?云清自幼儿是个什么样,你不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瑞不解,这曹暨的眼神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他心头一个停顿,比被自家老子横一眼还让人害怕。不过他到底话多:“这叫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天底下的道理放在那里。到了他们顾家,道理就不是道理了,规矩就不是规矩了?”
黄嘉楠过来做个和事佬:“行了,都知道云清心里不畅快,少说两句,留着力气等会儿蹴鞠?”
说着过去勾住了顾云清的肩膀,安慰:“好兄弟!知道你心里疼,哥哥们疼你!别难受!”
曹暨一见,立马过去把顾云清拉过来,搭着她的肩膀:“走吧!三代穿衣,五代识食。我不知道你难过什么?出门连衣衫都不会穿的人,值得你难受?”
这话一出,赵老四笑出声来:“阿暨说的在理!春日里来百花开,上巳节是个什么节令,穿这么一身白,参加春日宴,也算是头一遭见。”
黄嘉楠上上下下打量顾家俩兄弟:“要想俏,一身孝啊!满场红绿青蓝紫,他们俩多突出,两个白的,飘逸潇洒,能让多少女郎看了要尖叫?”
顾云龙和顾云凤本来就因为不能为自己亲娘披麻戴孝心头恨意难当,他们亲娘死了之后,顾奎下了命令作为妾室处理,一具薄皮棺材,草草埋葬,还没有埋入顾家在长安城购入的福地里。
这两日哪怕他们俩跪在祖母与父亲面前,苦苦哀求,他们的爹就是铁石心肠,不肯答应。终于和父亲发生了生平第一次的争吵,两人嘶吼地着指责顾奎,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性不定,又经历丧母,还是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掐死了自己的母亲。
两人负气出走,顾奎快马追了回来,抓回来想要打一顿,却被顾老太太给扑在了两个儿子身前,这两个孩子是在顾老太太身前长大的,顾老太太本就将他们当成嫡孙看待,如珠似宝地疼着,顾奎也没办法,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这兄弟俩还对顾奎心中颇有怨言,今日一早哪怕他们穿白色衣衫出来,这样的场合不合适,他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如今这衣衫果真成了笑柄。
顾云清拍了拍兄弟们的肩膀说一声:“好了!都别说了!我早就看开了,咱们进去把!”
顾云龙亲眼所见顾云清是如何逼迫他父亲掐死他亲母,也是她一口一个嫡庶尊卑,逼着他父亲让他改口叫阿娘为小娘,更是她让他被他爹训斥,这种恨意积压在心头,一见她就恨不能将她剁碎了喂狗,此刻还被她这般折辱,少年人不忿之心怎么能压住?对着顾云清咬了咬后槽牙,暴喝:“顾云清,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本就是进入春日宴的主要通道,这么几个人站在那里,那顾云龙暴喝一声,让进来的赴宴的朝臣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秦老侯爷听见声音,对着一起聊天那位大人说:“失陪!”
老侯爷快步过来,旁人见他过来给他让开,他站在顾云清身后,见她问:“顾云龙还是顾云凤?”
“顾云龙!”
顾云清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对着顾奎说:“父亲对我成见甚深,前几日要打杀我。不过站在顾家子的立场上,我劝您一声,您任由他不明道理,他们俩迟早会闯出祸来!”
顾奎没想到她还能如此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话,简直就是对他的讽刺,吃过那一日亏的他,决定今日能忍则忍。他过去一把抓住顾云龙道:“七郎,莫要口舌之争!”
顾云龙一向自视甚高,在南边的时候,顾奎是手握兵权的将领,他们俩自然是一直被人捧着,回来也不可能把一个不受宠的嫡兄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顾奎现在的话就是让他忍气吞声,是在帮着顾云清,他如何能忍这一口气?一下子甩开了顾奎的手臂。
“顾云龙,害死你那小娘的不是我。你不应该把这个罪责强推到我头上。”
“怎么,知道怕了?现在想要推诿了?”
“不是,我只是在跟你讲道理。你小娘死在,她明明不该是这个位子,她占了这个位子,明明不该她做,也做不得的事情,她做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而你也是如此!谁给你们这个胆量?过于的爱宠放纵,不讲规矩道理,自然是害了你们。言尽于此!”顾云清说完这句话,对着顾奎拱手,“父亲,恕儿不能随侍左右。”
说完顾云清转身对着秦老侯爷说:“外祖,我们进去吧!”
秦老侯爷看着她看似规劝,其实气死个人的说法,心头畅快:“走!走!”
曹暨过来拍拍顾云清的肩膀,安慰:“云清,等下蹴鞠场上,出一身汗,心情也就好了!阿楠,你说是不是?”
“就是!看哥哥的,等下咱们一定要拿下这次的彩头……”
顾云清笑说:“说好的,这次的彩头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原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上的顾家父子,被那么多人看了几眼,心头大有有苦说不出之感,顾奎还算理智些侧头对着儿子们说:“等下少说话,别惹事!”
顾云凤拳头捏紧,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突然转身,顾奎发现他要离开,过来一把扣住,顾云凤道:“父亲带着您的嫡子去就可以了,这等宴席,儿子这种低贱的庶子怎么配?”
若非皇帝亲自下旨说一定要看看弟兄俩个,他真不愿意把这两个孩子带过来,倒不是嫡庶之别,而是两个孩子是在太不懂事了。这个时候走了,在皇帝面前怎么交代?
顾奎已经受够了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若是敢离开,李家庄的小柳儿一家,你知道的!”
顾云凤瞪眼看顾奎,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用小柳儿一家来威胁他,顾云龙拉着他说:“走吧!进去!”
顾云凤还是不肯动,顾云龙瞪了他一眼:“你走不走?蹴鞠还去不去了?”顾云凤听了这个才肯往前,心里对着顾奎却是有种说不出地怨恨,他这个父亲对阿娘其实也就那样。
曹暨回过头来看顾家父子三人的表情,嫌隙已经生了。这一辈子,恐怕不会有前世那种上阵父子兵了。
顾云清拉了他一把说:“等下你记得,反正我肯定要跟我那爹给顶上,被人议论,出风头是免不了的。你就不要让他们注意你了。更何况你的性格沉稳,别人一旦注意了你,对你更提防。”
曹暨心中暖意融融,云清一直这样,她总是冲在前头,这辈子不管她在前还是在后,他都要护着她,不能再弄丢她了。顾云清见他不答,不耐地问:“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曹暨笑着答她,却见她又侧头跟黄嘉楠在说话,刚刚心头的甜又变了味儿。
第16章
宫阙殿宇虽然重修,终究看上去单薄,少了气势。两边的树上挂上了彩绸,颜色花花绿绿,颇为喜庆,未尝不是粉饰太平的好办法。
顾云清随着自家外祖去拜见当今的这位皇帝,刘正基脸上堆着笑容,不过他那个笑容带着一股子让顾云清无法说出来的味道。这个皇帝对于她来说也算有仇。虽说如果他不赐婚,也许就没她了。可她宁愿没有投胎,也不想要这么一个父亲,也不想阿娘和外祖这辈子过得如此凄楚。总之,她是不会对他有好感的。
刘正基装作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从上面走下来,弯腰扶起老侯爷:“秦侯快快平身!六郎也起吧!”
顾云清在顾家排行老六,不过她从小一直生活在秦家,而且满京城都知道秦家和顾家的那档子事儿,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叫她六郎。唯独当今这位皇帝,最喜欢这么叫,仿佛这么叫了,才能显示他对两家人家的看重,表达他希望两家人能和睦相处的愿望。
祖孙俩谢恩之后站了起来,云清嘴角带着淡笑,看上去人畜无害。太子过来对着顾云清说:“六郎,今日咱们小辈儿的坐那里,等下你坐孤边上。”说着他指了指边上的位子。
这位太子是个捡漏的,他生母是刘家的一个侍女,刘正基登基之后,自然不会让他的原配,前朝公主做皇后,如此一来,那位公主和公主所出的儿子,全都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就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了。
这位在角落里的皇子,就变成了最年长的皇子,后来不知怎么地很得皇帝的宠妃,后来封为皇后的周氏的喜爱。他与周氏年纪相仿,母子相称,十分和谐,特别和谐,让人咬牙切齿地和谐,也就顺理成章被封作了太子。
不过他身上总是缺了那么点气势,哪怕不是王霸之气,好歹也要有他爹那么点枭雄之气吧?
不管这些,顾云清忙作揖:“多谢殿下。我能等等阿暨吗?我等下和他坐一起。”
曹暨过来磕头行礼:“小臣代父请陛下圣安!”
“这曹家的大郎君已经成了这般翩翩少年郎了?快快起来!”皇帝将曹暨扶起,对着上头那个小了他三十来岁的皇后说:“看来今日你又有得事情做了?”
上头的皇后,芙蓉如面柳如眉,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挑,正红的宫装包裹着妖娆的身段,紧扣的抹胸几乎容不下粉白的桃儿,按照她的年纪也有三十来岁了吧?但是此刻看上去就是个二十出头的风姿绰约的美人。她莲步轻移,从台阶上下来,香风阵阵,一双勾魂的狐狸眼看着曹暨。
曹暨重生之后,到底是有了前世几十年的王者之气,那气度配上少年郎的模样,在同龄人中很是出挑。见那周后仔仔细细地将他看过之后:“大半年没见,曹家大郎长开了,这长安城里的俏郎君,恐怕无人能与他匹及了。”
顾云清心内骂一声:“草!”这个娘们,可不是个东西!明明老皇帝是让她牵红线,到好像成了她在相看面首了。而且还是她的好哥们,阿暨。
曹暨被这个妇人看的难受,这位周皇后,出身贫寒,与那汉宫飞燕一般,以舞姬之身进献给了刘正基。那刘正基一得到她,就爱不释手,同吃同住,宠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个孩子,就和那位不受宠的皇子勾搭在了一起,让那位认在她名下,做了儿子,成了太子,名义上是母子,私底下不堪细说。
因为她以贫苦之身登上至高之位,所以认为是天命所归,深信菩萨。虽然信佛,却不向善,虐杀宫人,又喜好敛财,收受贿赂,不顾国库空虚几次出游,兴师动众,以至于沿途百姓,随行士卒饿死无数。后来顾奎起兵攻入宫中,这女人又扑入顾奎的怀抱,成了顾奎的宠妃。
等到曹暨打下长安城,顾奎又将这个那时将近四十的老娘们,当成美人献给他,这个婆娘还当真没有自知之明,打起勾引他的主意。真把他给恶心地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让人拖出去吊死,不让她再祸害人。
此刻曹暨却没有办法下一声令,把她给弄死。还得承受她打量的眼光。他回一句:“娘娘谬赞,暨粗陋之材,实不敢当。”
顾云清看那皇后一副骚狐狸的样子,曹暨的脸色都变了,她嘟囔一句:“阿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曹暨听见顾云清的话,他侧过头瞪了她一眼,仿佛是怨怪她说自己不好看。
周皇后轻轻一笑,媚态横生,偏过头去,看着顾云清尚有些肉嘟嘟的脸:“顾家六郎这是妒忌了?你莫要着急啊!你这姿容以后也定然是不输于曹家大郎的美少年,不过你还得等两年,你现在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娘娘,并非是我妒忌阿暨,实在是阿暨算不得良才美玉,我只是说出实情。”顾云清踏出去说道,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
周皇后饶有趣致地问:“还有谁能比曹家大郎出色?”
顾云清振振有词:“谢家七郎,那才是芝兰玉树。君子世无双,当是谢君那般才是。”
顾云清狂捧谢七郎,谢家是世家,世代出文人,不管谁当皇帝,对于这些世家,还是敬着的,不似曹家那样是守将,为人猜忌。再说了谢七郎横竖总是要为人瞩目的,将目光往他身上引,总归要比在曹暨身上的好。
曹暨知她在为他解围,不过听她满口赞叹那谢七郎,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日庙里一见她还没忘记?
皇帝问白须白发的谢相:“谢相,你家七郎可来了?”
边上谢相踏出一步,弯腰行礼:“陛下,七郎已经到了!”
“还不让他上来一见,在座的都被顾六郎的话,吊足了胃口。”
皇帝这么一说,自有太监出去传召,曹暨这才告退落座,与顾云清并排而坐。
谢家七郎这两年在外求学,虽然之前很多人见过谢七郎,也知他有潘安宋玉的潜质,到底是许久未见,再说了孩提时代长地好看,年纪大了长歪的也是不少。故而方才曹暨一出来,周皇后说他无人匹及倒也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顾云清看着此刻跟在太监身后的谢家七郎,一袭青衣缓缓而来,那一张小白脸生地实在是让人挑不出错来,真是他娘的好看,比那日慈恩寺所见还要好看。
太子在边上吟唱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有人拍马屁:“太子好文采!”
“这是乐府诗中说水神白石郎的仙姿玉貌,孤看来谢七郎也不遑多让!”太子在外面还是很能装的。
曹暨见这翩翩美少年,不禁为他前世结局惋惜,还没惋惜停当,却听见顾云清跟他说:“就是这句话,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太贴切了,阿暨,你现在服气了吧?输给谢七郎,不算输!”
曹暨听见话,转头看她,见顾云清两眼更放光,看着那谢家七郎,这副样貌,是不是打算把口水都滴下来?
边上人听见顾云清这话,似有不解,问她:“云清,怎么说输给七郎?曹家大郎哪里与谢七郎比过?”
顾云清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对过对过女子哪里,跟着两位公主坐一起的王家三娘。众人恍然,纷纷打趣,孩子们都岁数大了,大多赞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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