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在此处的住所并不大,房间的床上还躺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岁的样子,面色苍白。
百合招呼他坐下后,便沏了一壶茶水,放在了桌子上。
秀儿,外面那些人说今天又换了个男人?谁又过来欺负...
来者的声音还没进门就已经传到了屋里,在看到祁让时却是一怔,
祁兄?
祁让也有些意外,因为来人正是《青年》杂志的主编,蒋文。
蒋兄,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蒋文脸上见到熟人的欣喜一顿,叹了口气道:
锦城已经待不下去了。
祁让的身体僵了一下,
日军已经攻下了锦城?
蒋文摇了摇头,
还没有,不过也就是这两日的事。
说完看向祁让,
祁兄也是来避难的?
祁让想到蒋文的身份,心思一动,看了眼旁边的百合,百合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意思,笑了笑,
你们聊着,我出去做点饭来。
祁让三言两语的对蒋文说明了现在的情况,直听的蒋文瞠目结舌,叹道:
祁兄真乃我辈之楷模!
祁让无奈地笑了笑,
蒋兄就别取笑我了,不知蒋兄可有办法,帮我出去?
蒋文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
我等下便去问问,估计能成。
祁让这几日一直提着的心松了松,
如此,实在是多谢蒋兄。
说完想起百合,又问道:
你和百合是...?
蒋文眉目间闪过一丝羞涩,然后便将两人的事大致说了说,提到百合的经历时,语调有些低沉,
她无父无母,还捡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弃婴作弟弟。弟弟得了哮喘,需要大把的医药费,她便想着唱歌在百乐门赚些小费,谁料却被一个商会的人给看中了,强行虏到家中后,威逼利诱成了玩物。
你可记得她曾说过自己与你有些渊源?其实是因为商会那人当时正想讨好陆司令,便想将她转手送过去。谁知道正赶上你回来,那人便有些犹豫,怕触了陆司令的霉头。直到后来有小报刊登了你们二人在咖啡馆里相拥着的照片,那人才彻底歇了心思。
祁让心下有些感叹,又疑惑道:
那此处的人又为何骂她?
蒋文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最后挠了挠头,说道:
那人本就腻了她,在知道没法送给陆司令,失去最后的价值后,便将她给过许多人,一不小心就...咳...染上了脏病。之前去药铺抓药,不知怎的就被这的邻居给撞见了...
祁让看着眼前纯良的青年,沉默了片刻,最终自觉没有什么立场,还是什么都没劝,只转了话锋,调笑他道:
之前不是还说商女不知亡国恨?
蒋文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世道下,到处是身不由己,哪有真愿意做亡国奴的人。
祁让又和他聊了两句,约定明天碰面的地点后,便离开了百合的家中。
本就萍水相逢,虽然他的回来可能间接导致了她后来的惨剧,可归根到底,并不是自己的错,也没有必要圣母似的想着普救众生。祁让只在心上叹了口气,便将这事轻轻放过了。
蒋文不知找了什么关系,很快的在第二日便将祁让趁着夜色,送出了城门。
待祁让兜兜转转,终于登上去往锦城的列车时,却听到车站旁传来了报童的叫喊声,
锦城大捷!锦城大捷!
祁让连忙付钱买了一份,又在读到第二行字时,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南省司令陆澜死守锦城,在东北军赶到前一刻,不幸遇难...
后面又大篇幅的描写了当时战争的惨烈,祁让仿佛再也不认字一般,怎么也读不下去。
原来一个人的死,只需短短四个字就能下了定论。
不幸遇难...
怎么可能?
陆澜怎么会死?
陆澜不是他的任务目标么,怎么会死?
周围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只有祁让一人突兀的站在站台上,神色悲伤
先生?先生?
祁让回头,
什么?
绿皮车的列车员指了指车厢,
要开车了,您不上去吗?
祁让茫然的点了点头,
谢谢。
到了列车上,祁让仍然觉得这不过是这个世界出的一个bug,他不过只和他分开了一个月,为什么会如此突然?
系统,陆澜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程序坏掉了?
该系统所有世界均为真实世界,死亡无法避免,请宿主冷静。
你他妈叫我冷静?
我是任务者,他怎么会死?
请宿主冷静。
脑中只有冰冷的电子音回荡着,祁让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却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列车还在向前开着,祁让又问道,
这次任务失败了么?
系统沉默了一下,
任务成功。
祁让闭了闭眼,
我知道了。
秦强之前在西安事变的第二天,便同张司令一起被带回了南京,之后张司令被ruan禁,秦强又请命和东北军一起回了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