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侍卫:是!
鹿青酩拉着鹿冰酝往他来的方向走,鹿冰酝就这样由他带着上了马车,丝毫不见反抗,更不见伤心。
鹿青酩心里越发警惕,直到上了马车,到了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才放下心来,道:你就不想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鹿冰酝不语。
鹿青酩温柔地握着他的手:楼星环想找你,可是庄子早就被我的人包围了。差一点,他就能死了。可惜,被他逃了。
你没有过问,我很开心。鹿青酩餍足地眯了眯眼睛,像得到了猎物的兽类,我一点儿也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这种兴奋让他忽视了一些异常比如为什么鹿冰酝中了药却依然能行走。
鹿冰酝抽回手,整了整头发:我知道。
鹿青酩抿了抿唇,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哥,你好久都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了。如果没有别人出现过,那该多好。
他意味鹿冰酝不会搭理他,然而鹿冰酝说话了,他说:就算真的没有别人,你也不会满足于此。
鹿青酩一怔,随即不得不感叹鹿冰酝将他看得透彻,喟叹一声: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一辈子都不会理解我这种人的想法。
他说了句和燕媛差不多的话:我们这些人,一出生就有着偏执的血脉。哥,你的人生太过完美,一定不能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执着。
鹿冰酝沉默。
他上一辈子确实不明白,所以活该被蒙在鼓里。
然而就算明白,他也无法苟同。
他将手搭在鹿青酩肩上,状似随意:你喜欢我?
鹿青酩还没回答,他又追问:像你母亲喜欢我母亲那样,你喜欢我?
是。鹿青酩说。
鹿冰酝笑了笑,不见嘲讽,也不见厌恶。
鹿青酩正想说话,却忽然感觉颈间刺痛。
可惜,我对你一点都没有那种喜欢。
第42章楚楚可怜
在黑夜中行进的马车如同鬼魅,平稳而快速。侍卫机警地防备四周,却不敢偷听马车里面的说话声。
银针刺入颈间穴位的那一瞬,鹿青酩额角蹦出了青筋,猛地抓紧了鹿冰酝的手。然而哪怕他有多抗拒,药效如潮水,一点一点麻木了他肢体。
鹿冰酝面容雪白,望着眼前的人,眼珠子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淡漠:既然你认为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那就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鹿青酩死死盯着他,犹如一张网,铺天盖地,要将他锁住。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鹿青酩紧紧咬着牙根,握着他的手指节发白,好像铁钳子似的,将他的手捏得极紧,发出咔咔的声音,不知是谁的骨头在响。
鹿冰酝没有抽出手:你想带我去燕国,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将我看守起来,好让我眼中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
鹿青酩眼里血丝尽显,眦目欲裂的样子。
他仿佛要动用所有的力气,才能发出声:哥、哥
也不知是要求饶,还是要否认。
那一刻,说鹿青酩是个中毒的瘾君子也不为过,极力抵抗,却无力、狼狈。他似乎能预见之后会发生什么,绝望而想挽回。
鹿冰酝默默看着,忽而垂眸,眼睑下的一小片阴影似无情又似有情,足以令人心碎:可我不想。
鹿青酩睁着眼睛,倒在他怀中。
清淡的药草香很熟悉,是他千百个梦中汲求、却求而不得的味道。
鹿冰酝怀抱温暖,说话的时候,胸膛微微起伏,无数次让他想贴上去亲吻,如今却让鹿青酩恐惧不已。
他想说很多,然而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鹿冰酝推开他。
巨大的药力令他眼皮沉重,好似灌了铅,意识昏沉。
鹿冰酝感觉手腕上的力度在慢慢变小,便将他放好,听着一侧轿壁的声音,才掀开那边的帘子一角。那一侧是没有侍卫的。
忽然手腕一紧。
他低下头。
鹿青酩嘴角淌下了血,鲜红刺目。
鹿冰酝一惊,但鹿青酩呼吸急促,明显不是要自尽,而是想逼自己清醒,才咬的舌头。
鹿青酩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宛如死不瞑目的妖怪。他的眼形很好看,本该温柔或无辜以前小的时候,鹿冰酝就很喜欢鹿名的眼睛,望着人的时候仿佛含着光彩和依恋,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你不能走!疼痛似乎唤醒了他,鹿青酩低吼着道,哥,你别走,不、不能回去
鹿冰酝反握住他的手,却是一点一点拉下去:不由你说了算。
鹿青酩摇头,依然想反抗。
鹿冰酝清楚自己用的药,只要没解药,鹿青酩能晕迷一天。
果不其然,清醒仿佛是一刹那的事。鹿青酩渐渐失去了抵抗他的力气,声音也低了下去,执拗如梦呓:我会对你好
随着沉闷的嘭的轻响,他倒在榻上,眉头紧皱,脸上还带着之前鹿冰酝给他的红印。
鹿冰酝的目光从他的嘴角移开。
马车车轮碾过草地,消弭了一些硬硬的颠簸。
正如鹿青酩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鹿青酩。燕媛发觉他和楼星环关系不一般,自然会告诉鹿青酩,他本就视楼星环为死敌,知道后极有可能回珩国。按他的偏执,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偏激的阴谋来。
只要能达到目的,鹿青酩根本不在乎人命。上一辈子,真面目暴露之后,鹿青酩就极其坦然无辜地对他说,那味关键的药是他让人毁掉的。鹿冰酝问他缘由,他说
我不想你看着别人,病人也不行。而且,这还可能让你处在危险之中。
很明显,这一世,他的想法也没改变过。果然,设计让染病的人来长平,想引起恐慌和骚乱,好趁机报复。烧医馆和炸制炮坊,恐怕也是他的作为。
鹿青酩想引开楼星环,无非是想带走他。
刚才在庄子里,楼星环追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鹿青酩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然而楼星环要那么好对付,鹿冰酝上一世也不会中了他的计被他挟持进凉王府。
鹿冰酝又看了一眼车外,思绪和碌碌车轮声一齐快速飞转。
鹿青酩这么急着带他离开,不是怕有人追来,就是那个地方有异常。加之他方才在庄子走廊上闻到的怪异气味、地板上的灰色粉末
想到那个可能,鹿冰酝气息一滞。
他皱着眉想,楼星环最好给他聪明点,不要那么傻乎乎地还留在那里找他。
鹿冰酝定了定神,拿起一旁的香炉,还有剑,分别往车门和另一侧窗子扔了出去。
谁!
车外响起燕国侍卫的冷喝声。
鹿冰酝看准时机,立刻往这一边的窗钻了出去。
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鹿冰酝才停下来,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爬起来就跑,轻盈得像只兔子。
殿下呢!他们赶紧询问马车里的情况,殿下您还好吗?
有人逃跑了!快追!
腿上隐隐作痛,不知是磕到了哪里。
夜幕中,鹿冰酝一边跑,一边还挺有闲情逸致地想,春天的草地真的好湿润,他就滚了那么一会儿,下半身好像湿了一大半。
白色衣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鹿冰酝回头看了一下,长发凌乱地拂过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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