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外面那群亲戚一样,远远躲起来。
可是谁让他是小妹的亲哥哥呢,他要是敢跑,以后他就彻底甭想在镇上待了。
他说:道长,要不,您再打个电话催一下。
可是没人搭理他。
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刘老二眉头紧皱,手里握着一个矿泉水瓶,不知道在想什么。
灵真道长则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棺材,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别看他在附近还挺有名气的,但他这名气是怎么来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实际上他就是个半吊子,之所以能闯出这点名气来,纯粹是因为他师傅给他留下的一柄法剑和一堆符纸,正是靠着这些,他才安然混到了今天。
毕竟是小地方,一年半载的也不见得会发生一件灵异事件,而且以往,灵真道长处理的最多的就是小孩掉魂、鬼打墙这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
像是今天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有师傅留下的法器在,有什么好怕的!
灵真道长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即便如此,他心底的不安也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愈演愈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呼喊声:来了,来了!
灵真道长赶忙迎上去。
刘老三也瞬间松开了手里被捏瘪了的矿泉水瓶,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师父,给
小道士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道袍,一块红到发黑的斑印几乎遮住了他整个额头和左脸,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他上气不接下气,将怀里的包裹递给灵真道长。
好好好。东西一入手,灵真道长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
也就在这个时候,屋檐下刘家的一干亲戚叽叽喳喳地议论开了
你们说,这回那棺材钉能钉进去吗?
肯定能,灵真道长可是有真本事的。
欸,小妹这辈子投生到刘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可不是,摊上了刘家舅舅和刘老大这样的亲戚。
好在刘老二是个好。
那是,听说这小妹的丧事可是他掏钱一手操办的,又是请戏班,又是请腰鼓队的,看这架势,花了得有七八万吧!
我看不止,现在戏班和腰鼓队贵着呢,还有昨天中午的大席,上的可都是大鱼大肉,我看至少得这个数说话那人伸手比了个十字。
嚯,十万啊,他可真舍得!
毕竟是大学生,见过世面的。而且听说他又升职了,现在一年能挣四十万。
难怪舍得花这么多钱给小妹办丧事,要是我家那小子能有他一半出息就好了。
听到这儿,赵冶若有所思。
另一边。
灵真道长打开包裹,抓出几张符纸,忍着心疼,一张一张贴到棺材上。
他师傅留给他的符纸本来就不多,这是他最后一点家底了。
做完这些,灵真道长扭头看向刘老大和刘家舅舅,怒声说道:你们俩还不快过来跪下给小妹赔罪!
他和外面那些刘家的亲戚一样,把今天的事情归咎到了刘老大和刘家舅舅身上。
什么,你要我给小妹下跪?刘家舅舅第一个不愿意,在他看来,哪有长辈给晚辈下跪的道理。
刘老大也是百般的不愿,因为不想再靠近那口棺材。
灵真道长面上一黑,都这个时候了,这两人还不知悔改。
他骂道:要不是你们做的那点蠢事,事情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不跪?行,那这事我也管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抱起包裹,转身就走。
刘家舅舅最讨厌的就是有人给他甩脸色,他骂骂咧咧:你什么意思收了他家的钱,就想撂担子?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刘老二一边拉住灵真道长,一边冷眼看着刘老大和刘家舅舅:怎么?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非得等小妹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们算账,你们才肯老实点是吧!
听见这话,刘老大和刘家舅舅终于想起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冷风刮了进来,灵棚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六七度不止,在心虚的人眼中,这似乎是刘小妹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刘老大猛地缩了缩脖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张望着四周,瞳孔里满是惊惧:跪,我们跪还不行吗!
刘家舅舅头皮一麻,没不敢再唱反调了。
就这样,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到棺材前面,跪了下去。
小妹,都是我们不好,我们给你磕头赔罪了!
两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怕刘小妹真的回来找他们算账,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刘小妹磕了个头。
没成想下一刻,两人一抬头,正对上刘小妹的遗照。
遗照里的刘小妹画着浓妆,笑的灿烂,在桌案上摇曳的灯火的照射下,她眼底光芒闪烁,就好像活的一样,看起来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两人心里本来就有鬼,看见这一幕,差点当场失禁。
两人哆嗦着嘴,彻底被吓住了,而后争着给刘小妹磕起了头。
小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舅舅这一回吧!
小妹,大哥这次也是被屎糊住了脑子,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看见这一幕,灵真道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在他的计划里,贴在棺材上的灵符是为了镇住刘小妹的魂魄,而让刘老大和刘家舅舅跪下来给刘小妹磕头认错,则是为了消除她的怨气。
他以为只要能够消除掉刘小妹的怨气,事情就能够顺利解决。
刘老二看着他,恳求道:道长,您看?
好在刘老二是个好的!
灵真道长心中一叹,他原本也不是真的要撂担子,只是看不惯刘老大和刘家舅舅的作态罢了。
想到这里,灵真道长放下手里的包裹,面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好,我们再试一试。
祖师爷保佑,这次可一定要成功。
灵真道长在心底默默祈祷。
灵棚外的一干亲戚瞬间伸长了脖子,心脏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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