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左护法睡醒以后,右护法告诉他的。
当事人左护法表示,很后悔,当时我就不应该睡觉。
上午第三课下课,左护法想去上厕所,秉持着好基友一起走,他喊了声左护法。
左护法睡得正香,没顾上他。
得,睡得比他还死,右护法一阵乐,独自去了。
右护法才走不久,左护法就被一阵尿意给憋醒,他迷迷糊糊走到门口,本是想上厕所,没想到被隔壁的生活委员孙亚一把拉了过去。
“你买礼物不?”孙亚站在门口问。
孙亚和他关系不错,因此想带上他一起去买东西,团购说不定还能便宜点。
左护法努力睁大他那双眼睛,好不容易才瞅到孙亚的影子。
大约是没睡够吧,左护法大脑运转缓慢,慢悠悠地问:“什么礼物?”
孙亚气得牙痒痒,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四班的人的智商,“教师节,今天是教师节啊,你不给老师买个礼物,聊表心意吗?”
左护法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今天是教师节啊。”
孙亚点头:“对啊对啊。”
紧接着下一秒他又问:“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孙亚:“......”白痴。
他这是在对牛弹琴?
白穷上完厕所,回教室途中就看见左护法站在门口,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在聊天。谈话内容不知,但气氛较为古怪,左护法恹恹地靠在门框上,眼睛半阖,显然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好歹同班同学一场,白穷怕他遇到麻烦,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帮忙。
左护法冲他摇头,尽管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孙亚和他也算是朋友,不过有什么事的。
于是白穷放下心,准备往教室里走出。
正逢此时,右护法从厕所回来。
他瞧见左护法站在走廊直摇头。
而站在左护法对面的那人,紧皱眉头,气势汹汹,伸出拳头仿佛是要揍人。
——其实孙亚只是想伸手摇醒左护法。
来不及细想,右护法一时间保护欲爆棚。左护法和他住同一间寝室,两人嗜睡,经常一起迟到,一起上课睡觉,一起被骂,那感情自然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他攥成拳头冲着那人的鼻尖狠狠砸去。
原本只是想伸手将昏昏欲睡的左护法摇醒的孙同学光荣地见了血。
他捂着痛得发麻的鼻子,怒气冲冲地望向左护法,尽管他脾气挺好的,但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圈,谁能受得了这种气。“你特么是谁啊?”
右护法剜了孙亚一眼,走到左护法跟前摸了摸他的手臂和肩膀,语气骤然温和下来,“没事吧你?”
左护法显然还处在状况外,看了眼孙亚,又看了看左护法,瞌睡虫突然跑掉。
他清醒过来,挠了挠脑袋,有些无辜地说:“我没事。”
确定左护法没事,左护法才松了口气,虎视眈眈望着孙亚,“你是来干嘛的?”
孙亚没好气地瞪着左护法,说:“我是来问问你们生活委员,给老师买不买礼物,我可以带他一起去,讲一个优惠价,你是脑壳有病吧,直接打了过来。”
右护法:“可你刚刚准备动手。”
孙亚讪讪道:“那是只是觉得他脑壳可能有点不清醒,想要拍醒他。”
右护法:“......”
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一名眼尖的同学瞅见了从远方走来的教导主任,连忙扯开嗓子大喊:“教导主任来了,快进教室!”
教导主任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这声音也太大了吧,难道他真这么可怕?
一群人嗖的声跑了进去,独留孙亚一个外班的站在他们走廊里。
孙亚:“……”还有没有天理了?
教导主任走过来,瞧见孙亚孤零零站在这里,四班的人他都有印象,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四班的了。
他眉头紧皱道:“同学,你好像不是四班的,不待在自己班上,跑这里来干嘛?”
“我也想知道我跑到这里来干嘛。”孙亚悲伤地凝望碧蓝的天空。
教导主任是个很严厉的人,当下训斥道:“你要是没事,快回教室学习,别在走廊逗留。”
孙亚现在巴不得回去。
他简直是后悔死了,自己怎么这么想不开,竟然跑了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去。”
教导主任走到四班的前门口,向里面瞅了两眼,该睡觉的睡觉,该玩手机的玩手机,后排还有两位同学在学习,简直就是一派祥和的景象,他可不像校长那么严格,看到这副景象感觉还挺好,满意地点头。
看来四班的学习气氛还挺好的,竟然有两名同学在学习。
等教导主任一走,左护法和左护法才将埋下的头抬起来,隔着讲台对视一笑。
等到笑完,两人又准备睡觉了。左护法正准备枕着自己的手睡觉,没想到不小心碰到了手机屏幕。黑漆漆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屏幕日期上展现出“教师节”三个大字。
对哦,今天好像是教师节,刚才孙亚来找自己,似乎就是为了这事?左护法深表忧伤,刚才脑子怎么就那么迟钝呢?
他想了想,自己身为生活委员,也要干点实事吧。他走到讲台,拍了拍桌子,待下面安静了一小会儿,才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教师节,要不我们还是给老师送点礼,他们每天都要忍受我们这群学生,也很难受的。”
左护法这话说得实诚,大家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管他们这群混世小魔王,的确是难受,趁教师节送点小礼物聊表心意,这实在太合理了,大家都没意见。
“那我就用班费买咯?”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行。”
白穷本来没在意这事,不过在听到要用班费买东西以后,笔尖忽地一顿,在白净的纸上留下一道悠长的黑印子。开学到现在,他好像还没交过班费?
白穷不是一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
既然来到了四班,就是四班的人。
他往背包里掏钱,问元柏:“你们班费多少?”
“五十。”
白穷在背包里翻了好一会儿,都没翻到零钱,难不成忘在寝室了?
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流行扫码支付,他往元柏的方位看去,注视良久。待元柏望来,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宛如蝶翼颤动,充满了暗示。
“给。”元柏自然而然地递过去。
啊这辈子小白第一次找我拿钱啊,得找个小本本记下来。
白穷攥紧这张面额为五十的纸币,微抬下巴,脸上带着笑容,“明天还你。”
这笑容乖巧甜美,元柏只觉自己这颗心啊,好像被猫爪轻轻地挠了下,痒得很。
还什么还,整个人都是你的。
第21章
白穷将钱递到左护法面前,干脆地说:“交班费。”
看到白穷那刹那,左护法的眼睛似乎亮了一度。他表情变得严肃,并没有接过钱,而是庄严而神圣地说:“白穷同学,我知道,你是一名极其优秀的学生,你一定有着超强的办事能力。”
这吃饱了不睡觉夸我作甚?白穷猛然找回了今早的那股不安感,摸了摸鼻子,“左护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你就直说吧。”
左护法眼巴巴望着他:“要不教师节的礼物就交给你去买吧。”
五十元钞票停在半空,白穷微怔,有点不明白左护法的脑回路。
他好奇地问:“你放心让我去买?难道不怕我吃回扣?”
左护法说:“我信任你啊!”
白穷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左护法。
在这种审视的目光下,左护法抖了抖,不禁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微眯,又泛困了。
“......”白穷忽然明白什么,开了窍,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你是想偷懒吧。”
“你别这么直接啊,我会不好意思的。”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左护法的表情,还没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可为什么要我去呢?”白穷说,“你可以让别人去。”
左护法干脆地说:“可是你看上去比较好说话一点,”他耸了耸肩,无奈地说,“班上其他人都跟我差不多,都是群懒骨头。”
我看着好说话吗?白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狐疑地想,自己都剃了这么丑的光头,难道不应该是看着凶神恶煞吗?
左护法似乎看出了白穷心里所想,笑眯眯地说:“你五官长得好,看上去不凶的。”
白穷失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左护法笑着打哈哈,将压在桌底的信纸给翻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五百块钱,庄重地交到白穷手里,“拿着,买礼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白穷:“……”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左护法坐在第一排,元柏最后一排,中间相隔甚远,因此元柏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只是察觉到白穷回来以后,抬头撩了他一眼“怎么看起来还心事重重的样子。”
“喏,你自己看。”白穷手持五百块钱巨资。
元柏也算了解左护法,几乎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左护法做了些什么,“他让你去买礼物?”
白穷撇了撇嘴,面对元柏,他忍不住抱怨:“你们就会欺负像我这种老实人。”他这话说得软软的,削弱了眉间的戾气,带着点他这个年龄段特有的可爱。
一下子就戳了元柏的心。
“我不欺负你,”元柏贴近了些,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在白穷鼻尖饶了圈,紧接着元柏声音朗朗,“陪你一起去,帮你讲个价,成不?”
白穷挑了挑眉头,没回应,只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了望元柏,靠在椅背上,小幅度点了个头,他面上装得淡然,心里止不住窃喜。
——正合我意。
熬到中午,两人跑到食堂,买了两个饼,就一边吃着一边往校外走。
以为中午有许多走读生会出门,因此保安也没注意到白穷这位住读生。太阳有些刺眼,于是白穷就紧跟在元柏后面,低头专心致志地吃饼。
两人的影子零距离接触。
元柏熟悉这一带路,迅速找了条物美价廉的街,四周建筑偏老旧,破破烂烂的,给人一种窘迫感。
不过这里的道路收拾得还挺干净的,路上没看见一个白色垃圾。
店铺罗列,看得白穷眼睛都花了,幸好他拽了个元柏出来。
元柏也是精明,给六位老师买完礼物,仅花了两百块钱。
等礼物买齐了以后,白穷看了眼拎在手里的礼物,明明头顶着大太阳,他却觉得异常寒冷。他摸了摸鼻子,想着刚刚看到的场景,还觉得惊魂未定,你说好好一个冷得出尘的少年,怎么讲起价来落了凡尘?
俗,俗不可耐。
可怎么就这么招他稀罕呢?
白穷不懂,叹了口气。
元柏顿时紧张起来:“你干嘛叹气?”难道是自己刚才讲价的样子吓到了他。
他就知道,他就应该收敛一下,这下白穷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小气吧。
可是这群人漫天要价,他实在是受不了。
“我以前没有……没有那么吝啬。”这要是花钱给你买东西,多少我都愿意。
白穷笑了笑:“没想到你讲价这么厉害,以后要是我出来买东西,一定会叫上你的。”
元柏激动地问:“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白穷点头:“是啊。”
这次教师节送的礼物,老师很满意。
值得一提的是,元柏给孙老师选的礼物是个洋娃娃。
他小小期待了一下,不知孙老师收到这份礼物以后会是什么神情。
据左护法的描述,当时他极为忐忑地拿着洋娃娃到办公室,送给孙老师。办公室的空气都寂静了,连袁老师的表情也变得古怪。
左护法偏偏孙老师笑得很开心,高高兴兴捧着洋娃娃。
“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东西。”孙老师有些害羞,他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他从来没给人分享过这个爱好啊。
左护法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真是有心了。”
左护法心想,有心个鬼,就双脚抹油跑掉了。
袁老师看着这个礼物,又看了看孙老师,良久感慨道:“你喜欢就好。”
白穷到荔枝中学以后,住了校,那寝室原有三人,都是四班的,其中一位就是陈从,另两位是林闪和钱咚锵。
由于陈从最开始时由于老大的关系表现出极强的排斥感,因此寝室关系闹得很不和谐。幸而白穷没心没肺,一回寝室刷牙洗脸泡脚,闷头就睡。
班里其他人都先入为主认为白穷是个好学生,并没有将白穷划到我方阵营,奈何元柏倒是挺看得上这位新同学,这也导致没什么闲话可以传。尽管四班的人不学好,但是他们也不坏,只不过最近元柏开始好好学习,倒是弄得人心惶惶,就算作秀也太过分了吧,各科老师竟然还当众点名表扬他,这让大家深感疑惑不解,心里更加笃定其中必是白穷在搞鬼。
作为元柏的小弟,干什么不好,偏教他学习,这不是祸害人吗?
白穷这锅背得无辜,却也甘之如饴。
星期五下午要放学,大家清醒度极高地听了最后一堂课,可怜袁老师无数次敲桌子让他们小声一点,等到下课铃响起的那刹那,大家欢呼着,躁动的心灵得到救赎。
元柏看向白穷,“你回家吗?”
白穷点头:“嗯,在对岸,得坐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