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时候的贵夫人之间的交际,往往可以改变丈夫的轨迹。当然,这些徐韶音可以不在乎。沈箐慈这么说,完全是想让她好好学看账本而已。
徐韶音疑看了她一眼,“姐姐,你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什么在不在的。”
“我的言侯夫人,”沈箐慈笑了,“您现在可是一家主母了呢。”
最后她直接拍板,“从明天下午开始啊,你就到我这儿来,我亲自叫你看账本。”
“姐姐…不要啊。”徐韶音哀。
“等你生辰那日,我送你一幅画儿?”
最后,在沈箐慈半逼半诱惑,徐韶音扭扭捏捏同意了。
四郎承言侯,府中人对各位郎君称呼也改了。
大爷五爷走了,府中人看着也少了些。
冷风吹来,沈箐慈揉了揉脸颊,拢了拢肩上的狐白披风,快些脚步往阮六郎院里去。
“五嫂嫂。”到的时候,阮六郎正在温书,夫子今日家中有事已经家去了。
阮六郎五岁,但启蒙年纪早。具体她不知。
从生下来大多数时间阮六郎都是跟着五哥的,估计平时没少受他那五哥熏陶。
沈箐慈听六郎乳母说他经常天亮就自己起来读书习字了,一日赖床都没有。
阮靖逸没走几天,阮六郎就受凉。沈箐慈一听时吓得一个机灵,忙着让人去请医官。
自己帮着照顾他几日,阮六郎才好不容易好了起来。
今日气候又冷了些,乳娘怕小爷冷,光是小袄都穿了两件,整地真真像一个小红团子似的。
“嫂嫂,你有没有给我带桂糯糕啊。”阮六郎看见五嫂嫂身后道丫鬟提着一个食盒,活泼笑着。
“带了。”沈箐慈走近屋里来,伸手让身后的墨竹把食盒拎上来,笑道,“就知道你馋,这不等你刚好了就让厨娘给你做了吗。”
说着把食盒盖子打开,端出来几碟糕点,丝香丝腻的甜味在空气中弥漫,小孩子多喜吃甜食。
阮六郎忙捏了一块,咬了一口后,“真好吃。”
徐韶音也拿了一块,尝了尝,也说,“真的好吃诶。”
“诶,四嫂嫂您不能吃完了啊,”阮六郎叫起来,这位贪吃的四嫂嫂要把食盒里拿光了!
“我才吃了两块!”徐韶音反回,“你真是年纪小心眼也小!”
“哼,这本来就是我的。”
沈箐慈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吃货。不过看着阮小弟这会儿吃得欢,他心里也不乏心疼,这么小小的孩子都知道刻苦读书,原本有些胖嘟的脸看着明显都瘦了一圈。平日里爹对大哥三弟管得紧,但也没让五岁小小年纪就天没亮逼起来读书啊。
“功课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自己身体知道吗?”沈箐慈拿着帕子给丫鬟让给乳母。
乳母接了去阮六郎擦了擦嘴角的糕屑。
沈箐慈慢和说着,指在让这个小孩子听懂,
“嗯嗯,”阮六郎一个劲儿地点头,真诚言笑着,“谢谢嫂嫂,我记住了。”
从小没了娘亲弟孩子,心里大多是敏感的。
自小跟着哥哥,除了乳母也没几个可真心实意关注他生活,阮六郎年纪小,谁真心对他自己心里都是清楚,这些日子病中一直照顾自己的是谁他都知道。
“嫂嫂,五哥去了快一个月了,可有书信回来,可有夸我?”阮六郎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沈箐慈笑答道,“有书信,问你好与否,说让你注意身体,但也别忘了功课。”
“嗯,”阮六郎俏皮地眨眼,“嘻嘻,我就猜到五哥会说这些。”
沈箐慈也笑。看着阮六郎渐渐恢复顽皮灵活,她也放心了,到底是小孩子,装不住病的,喜怒哀乐摆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随后在阮六郎身边添了两个细心的丫鬟,仔细嘱咐了院里伺候的人方才离去。
半个月后,天气越发冷起来。
沈箐慈甚少出门,除去隔三日检查自己给徐韶音布置的功课,还有偶尔过问阮六郎的生活起居之类。
也不知为何,这日早上,沈箐慈醒来时浑身滚烫,脸色苍白。
墨竹墨澜吓得,忙去请阮三娘和医官。
她这一病,惊了阮府和王府。更是传到中宫去了。皇后娘娘派请了两个御医,扎针熬药半月,方才好转。
遵医嘱,卧床半月调养,沈箐慈气色看着好些了。
如此,这也是距阮靖逸离去一月后。
生病一事传到随州去,他的家书每隔三日便传回来一封,沈箐慈病中那有精力看这些,待好些看着手中厚厚的一踏书信,脑子一时就有些懵了。
随意打开几封,话不带重样的,却都是关心之意。
正巧三姐徐夫人来瞧她。沈箐慈把书信放在手边同姐姐闲聊,阮三姐一眼看见这些家书了,大大咧咧说着,“五弟这也真是的,大婚才几日,就跑出去了,害得五弟妹都想出心病来了。”
沈箐慈颔首笑笑,落在这姐姐眼里,以为是羞涩。
她宽慰轻拍了拍沈箐慈道手,笑道,“好妹妹,你且安心养着,待五弟回来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三姐……”
她都无语回话了。
后待一会儿,阮三姐脸色突然沉了些,看了看沈箐慈后说着:“弟妹,上次你给我王妃婶婶的药方我带回去看了看,总觉得有些蹊跷。”
上次去看了小茴后,沈箐慈就赶紧让墨澜回王府把母亲的药复方给三姐看看。
“蹊跷?”沈箐慈疑惑看着三姐,“哪蹊跷了?”
“说不上来。”阮三姐微摇头,她只这么模糊一句,但很快又说着,“你且等等,我修书一封霖庐让我师兄看看。”
沈箐慈皱眉,三姐这样说得她有些心慌,接着问,“是哪有蹊跷?”
“药方不对。”阮三娘说着,“其中有一味药本不适合妇人实用,我以前也给王妃婶婶把过脉,也并不非用得到那味药。且这药,市上根本见不着。”
一听母亲的,她就忍不住乱想。她突然想起,抓住阮三姐的手,“对了三姐,我有次…有次好像看见母亲咳血了。”
那次她好似闻着一股微腥味,但是母亲看到自己了,立马覆手打翻香料,盖住了那味道,她当时只问了一声,也没细想。
“会不会从那个时候母亲状况就已经…,她故意瞒着我。”那时候正当她大婚前些日子,她被教习姑姑折磨礼仪,整个人也是混忙,如此想着,沈箐慈更加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没有的事儿,你先别乱想。”阮三姐忙安抚她,“说不定是当时王妃婶婶给你药方的时候拿着她以前的了?如今换了药也未可知。”
“好,今日下午我俩一起回王府,你再仔细替母亲看看。”沈箐慈说着,这下她要一直守在旁边,要看看母亲究竟如何了。
她卧床月余来,母亲也来过几次,照顾她,沈箐慈也没多想,只觉得母亲又比以往瘦了。她还以为是为操心的呢,如今听三姐这么一说,总觉得不安。
两人用了午膳便让刘管家找了马车来,回王府去了。
因是临时起意回府,府中人也不知道郡主回来了,沈箐慈直接带着三姐去母亲院子。
“箐慈,沛然。你们怎么回来了。”王妃正午息,听红惢来禀,两人都已经走了进来。
她坐起来,看着两人温柔笑着。
“母亲,我回来看看您,”沈箐慈走近,握了握母亲的手。
近来她脸颊消瘦,沈箐慈心中满是心疼,再说着,“顺便让三姐给你把把脉。”
“我可不要。”王妃神色愣了一下,而后默不动声把手抽回来,说着,“我身体可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
“好婶婶,你就让我看看吧。”三姐同沈箐慈一样半跪在床前,一同劝说着。“看来又没坏处,就当是三娘义诊了。”
“对呀,母亲。”沈箐慈说着直接去拉母亲的手。
“诶,”王妃无奈道,“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
看着三姐把脉,随着半盏茶时间过去,三姐额头已经有密麻细汗,慢慢说着,“婶婶脉象浮而数,粗看是燥热湿邪内结,脉象沉迟,是为阴……”
阮三姐说着说着就不说了,沈箐慈急问,“三姐,然后呢?”
“我也看过医官了,他们都说无碍。”王妃突然抬高手臂缩回手腕,笑着,面不改色后一句对阮三娘轻轻说着,“是吧,沛然?”
阮三娘神色复杂看了看王妃婶婶,见她有意隐瞒。
她也不敢把阳病见阴脉着死这句话说出来。
阮三娘转过头来,扯了扯嘴角,费力让自己笑起来,说道,“无事,是我多虑了。婶婶近来忧思伤神,安心静养就可。。”
听此,沈箐慈才松一口气。
而后又看向母亲,抓着她的手,“母亲,您可得保重身子啊,您又瘦了。”
王妃假装嫌弃地答着,“知道啦,管家婆。”
“母亲……”沈箐慈撒娇,紧张精神现在才松下来。
“好啦,你们俩来看也看了,快些回去吧,这天就快下雨了。”没一会儿,王妃就赶人了,说道。
“母亲,反正爹爹今儿也不回来,我陪你一天吧。”沈箐慈往上依偎着母亲,满是不舍。
刚刚进来时候,管家说爹爹带着筠去军营了。沈箐慈猜测他们今晚不回来了。
“想得美。”王妃推开她,轻点她额头,说着,“你现在是嫁出去的女儿,这还没到年初二,哪有时不时回娘家的道理。”
“可是母亲……”
“没有可是!”王妃重了些语气,“乖孩子,回去吧。初二母亲在家等你。”
“母亲……”沈箐慈还想再磨一下,母亲态度明了,她也只好不情不愿回去了。
走出门时,还嘟囔了一句,“母亲真是小气,连晚膳都不留人家。”
不过知道母亲没事,沈箐慈也放放松松的回府去,她倒真不是在意这膳,以后日子长呢。
一旁的阮三娘往后看一眼,苦苦笑了,有话难言啊。
在王府门,三姐想先回去,徐府跟阮府坊道不同,所以两人没坐同一两车。
王府另派了一辆车送阮三娘。
同沈箐慈在街口分道扬镳后,阮三姐掀开帘子看着她的马驾走远,立马让马夫拐道回去。
一如她想,到府门,王妃婶婶身边的红惢就候在那。
急跑着去看到王妃,刚走到屋口,王妃已经下了床,端坐着等她。
阮三娘红了眼睛,扑过去一下跪着,哽咽着,“婶婶,你这是何苦呢?!”
王妃低低咳嗽一声,把阮三姐搂在怀里,说着,“沛然,好孩子。”
“我时日不长了,箐慈那孩子……你就帮婶婶看着吧。”
“婶婶,你跟我回霖庐去!师兄医术高超。”阮三姐抬头,看着她,“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王妃轻轻拍着阮三娘后背,一下一下,就像哄自己女儿似的,轻柔说着,“沛然,你也知道的,治不好的。”
“婶婶...”阮三娘扑在她怀里,无力大哭。
以前祖父定战突厥,而父亲母亲都在乌山,她跟姐姐八岁以前都在京城,由王妃婶婶带着,胜如亲母女。
后来她去学医术,便和婶婶断了联系。十几年过去至今年随夫君迁回京城,才得以回来。但幼时抚养过的恩情,依旧记得。
第18章018
“三姐,我今日亲自熬了膳汤,待会儿你尝尝。若是好喝,你明日来的时候给我带些滋补的药材来,我再熬一次,你替我送给母亲。”
今日,阮三姐来给小茴送药,沈箐慈可总算逮着她了。
自那日王府,阮三姐回去翻了许多医书,师兄的书信也迟迟不传回来,以至于她不敢见沈箐慈,每次来都躲着错过她。
这下被拦住的阮三姐虚虚笑了一下,“我就不尝了,我还要抓紧回去给配药呢。”
“那……”沈箐慈刚要说话。
墨竹就跑来了,嘴里喊着:“夫人,五爷书信来了,书信来了。”
“慌慌张张的!”沈箐慈看着跑过来的墨竹,重了语气说着,“又想摔了?”
扰了我正要说得话。
沈箐慈进来总觉得三姐是在躲着自己,刚想问她,结果这墨竹丫头就来了……真是的。
墨竹摸了摸鼻子,嘻嘻笑着。而后朝旁的徐夫人行礼。
人家也是激动嘛,五爷又给夫人写书信了,往前都是三天一封,这次足足迟了四天才到呢。这不,信到了赶紧就送来了。
“好啦,现在风大,快快回去吧。”阮三姐说着,像往日里开玩笑,推推她,“你夫君还等你回信呢。”
“那姐姐……你下次来的时候来我院里。”沈箐慈被阮三姐推开一步,复前拉着她手说着。
“知道了,去吧。”阮三姐笑笑,“我过两天得空就来。”
随州的家书传来,这次如照常一样问好,信中还有一事就是他不能按时回来了,临时突发事故,耽搁行程。
沈箐慈也没多想,提笔回了家安勿念,静等君回。
过两日,沈箐慈在屋里刺绣,墨竹进来,双手递上来朱红漆帖子,说着,“夫人,贺家夫人方才遣人送帖子了。”
沈箐慈停下针,抬头看她,“贺家夫人?”
墨竹点头。
沈箐慈接过来,打开帖子上面娟秀的字体,邀她初九去琼华楼品尝糕点。
沈箐慈不禁有些纳闷,她并不认识这位贺夫人。
随后便把帖子随手放到一边,继续刺绣。
可下午,徐韶音过来,交齐功课后,说起帖子的事,“慈姐姐,曾娘初九会你可得同我一起啊。曾娘特意跟我说要带着你必须去呢。”
“哦?”沈箐慈有些惊讶。
她并未见过这位贺夫人,不知为何还特意让人说客让她到场。
“我也不知,曾娘特意嘱托我的。”徐韶音说着,蹭过来,挨着沈箐慈,“姐姐你不爱出府,也时时去看看嘛。曾娘往前举办的话集并不无聊的。”
“你认识这位贺家夫人?曾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