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你又赢了我一回。”

应隐回得滴水不漏:“宋总谦虚了,工作而已,有什么输赢的?谁合适谁上了。”

宋时璋看她的目光丝毫未变:“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应隐还没到跟他诉衷肠的可怜地步,微扬了下唇:“开不开心的,也不是给外人看的。”

“你生日的通稿,不是我安排的。我没有那么扫兴。”他冷不丁说。

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应隐几乎忘了那通稿写的什么,没想到他还惦记。

“如果我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告诉我,或者多担待,邵董那边……”宋时璋最终客气委婉地说。

应隐明白过来,目光流露出复杂和一丝哭笑不得:“你怕得罪他?”

“我在他身上有所图,所以当然是怕得罪他。”宋时璋并不避讳,也不恼怒。

识时务为俊杰,硬梗着脖子的是愣头青,宋时璋是白手起家,豁得出去拉得下脸,低人一等不丢脸,赚钱才是要紧。

“宋总高看我了。”应隐笑了笑,“我在邵董心里没那么重要。”

宋时璋对她这句话不置可否,陪她自阶梯教室走至走廊,要送她去电梯间。

这里是他公司的办公楼,送她出门,也是地主之谊。

其余主创还有会要开,都先行移步会议室了,应隐顾虑着跟他毕竟传过绯闻,客气请他止步:“我的助理就在外面休息室,宋总不必送了。”

说话间,一行人刚好从电梯间出来。

约有四五个,当首的身材肥壮,半长卷发花白,穿一双黑布鞋。

应隐认出来,他是近些年北上的港资代表之一,姓刘,早年间曾是著名的武行演员,如今在香港电影制作协会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串随行人员,其中一个个子瘦削的女人,十分眼熟。

应隐在片场浸淫十数年,每天要跟数不清的剧组师傅打交道,不得不练就了一身记人的本领。

正思索在哪里见过时,那个刘姓港资大佬已经停下了脚步,跟宋时璋打起招呼来:“巧了不是?”

宋时璋一派倜傥作风,一边笑着握手上去,一边拍拍他肩膀:“我刚说送应老师下楼,栗导和不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他既然提了,应隐走不成,只能摘下帽子,勾下口罩,对一行人熟练而甜美地微笑。

几人就着这部主旋律电影寒暄片刻,又默契而自然地互相道起别来,唯独那个个子瘦瘦的女人落后一步。

“刘生,我跟应老师说两句话。”她自来熟的模样。

港资大佬派头很足,对她倒很和颜悦色,点点头应允了,跟宋时璋补充介绍:“新来的法务,于小姐,这可是伦敦政经的博士高材生。”

“过奖了,”这位于小姐很经得住夸,且热情大方毫无扭捏姿态:“是刘生慧眼识我。”

她的声音比她的脸更有辨识力,清脆铿锵,能去法庭上激辩的那股力量感,让应隐想到欧美那些经常上电视演讲的政客。

她想起来,上次见,是香氛活动后的下午茶酒店里,她正在跟她的未婚夫看宴会厅。

她……认识她吗?

宋时璋送他们一行去会议室,电梯间只剩两人。

“你是……?”

“应小姐贵人多忘事,我们上次见面也是在电梯口,你说巧不巧?”她说着,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比划着遮了一下:“你上次戴口罩,说实话还真认不出来呢。”

应隐微蹙了下眉。她不喜欢自说自话的人,因此没寒暄,只冷淡地等着她的下文。

“幸会,我叫于莎莎,是刘琮公司的法务代表。”

“你好。”应隐礼貌地说。

于莎莎笑起来,那种阳光过剩的笑意:“阿邵什么时候口味变了,他应该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想起来了,她是商邵的……同学?

但应隐不喜欢她的措辞。人与人之间是有气场的,处得来,那不说话也能处,处不来,那无论笑得多热情洋溢,也只觉得难受。

她可以感觉到,对方并未向她释放善意,而是充满了一股凝视。

这种凝视,让应隐想到沈籍的老婆。

她淡淡的,因为个子比对方高,更显得高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上次星河奖,他破天荒去走了红毯,我就已经很惊讶了,还以为自己眼花。前两天你去勤德扫楼,他又装了回金总。”

于莎莎说话带有港台腔调,听着微嗲,笑眼明亮,有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少女烂漫。

她是可以看得出年纪的,至少可以看出是三十一二岁往上,上挑的细长凤眼,黑直发披肩,但气质清爽,加之瘦的缘故,因此看着充满元气,有少女感。可她偏偏又是律政职人,那股精英感便更为爽利了。

应隐勾了下唇,眼波微转,轻点下巴:“于小姐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助理还在等我。”

“他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啊。”

应隐在这轻快随意的问题中,停下了脚步。

于莎莎看着她的背影,或者说身体。

第一次在酒店电梯间偶遇,她就该察觉出蹊跷的,什么峰会的公关会打扮得这么招摇?难道是来峰会吊凯子的吗?而阿邵对她的叙旧竟然无动于衷,心思只追随这个女人。

后来在星河奖的热搜上看到他的片段。走红毯、出席颁奖礼、被几百支镜头捕捉,这是最不可能发生在商邵人生里的事情。他们同框颁奖,他一个谨言慎行不苟言笑的人,在众目睽睽中竟收不住唇角淡笑,看她的时候眸光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