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想而知,孩子病得更严重了,要不是大夫一直担心,在不远的帐篷候着,一觉察到情况不对劲,赶紧进去治疗了,不然人就没了。
事后,人家非但不感激大夫,还觉得大夫多管闲事,他们把孩子病得最严重的时候,看做神明在驱邪,所以孩子才会那么痛苦。
等神明把邪驱掉就好了。
令陈烈酒生气的不是这愚昧的一家人,而是,他过去调和的时候,周边所有人都在指责大夫,说小孩子都有这一着,驱过去就百病不侵。
驱不过,以后三灾九难都会小孩子的身上发生,他们觉得大夫害了这孩子的一生,不该给小孩治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烈酒当时简直都快气得抓狂了,这都什么谬论!
同样都是在乡下长大的,同样都是没读过书,不识得很多字,他就不相信神明驱邪这一说。
虽然,他家小相公好像也是只鬼来着,但他看鬼都会生病,那就证明神明驱邪本就不可靠,不管是人神佛生病了都得看大夫。
不然为什么仙界有仙医,鬼界有鬼医,人界有大夫。
陈烈酒在抓狂的时候,朝堂官员也在抓狂,实在是,他们没有一个想来盛北的。
在京城待着多好啊,干嘛要去盛北这种刚经历过大灾大难的地方吃力不讨好,看看沈温年,前头去华阴待了一年也没办出什么政绩,他们这一去不就妥妥地被发配边疆了,没个十年八载的回不来了!
可是陛下金口玉言说了,朝堂上必须有三十位官员去和许怀谦一块治理盛北。
下了朝,众位官员,这个找关系地找关系,那个请人吃饭得请人吃饭,总之就不想这三十人里有自己。
当然也有那极个别在京城这片天地看不到希望,想要出去闯一闯,毛遂自荐的官员。
第87章携酒上青天31
方天禄就是一个毛遂自荐的官员,他是户部的一个给事中,在户部任职已经十来个年头。
他也是个农家子,刚考上进士那会儿,缙朝才刚开国没有多少年,他带着他满腔地进入官场,本以为可以为缙朝抛头颅洒热血,把国家建设得更好。
可他进入官场这么多年,面対的是一个只喜欢诗词歌赋,文章奏折写得不好没有升迁机会的先帝。
好不容易熬走先帝,来了个一心政务的昌盛帝,但国家的底子都已经被先帝和朝堂掏空了,他每天在户部面対的都是一些犹如空中楼阁般的账本。
颁发政令要钱、建设要钱、改革要钱,样样都需要钱,而他所在的户部,每年收上来的税收就那么一点点,这里分分,那里挪挪,每年刚收上来的钱还没有捂热就没了。
想要看到国家繁荣昌盛太难了。
他觉得,基层要是不改变,上层永远没有钱,永安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两年永安府的税收,每年都在上涨,从前几年的二十万两到现在已经有突破三十万两朝四十万两进发的速度了。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府的税收,全缙朝可是有三百多个府啊,要是每个府都能像永安府这样,那缙朝该有多兴旺发达?
可惜,吏部虽然已经按照永安府的建设在其他各州府在建设了,但不知道为何,一年过去,效果甚微,除了极个别出挑的州府,其他州府报上来的税收增长幅度并不大,有些税收账面上竟然还出现了赤字。
方天禄不是吏部的人,不知道下面的人是如何地管理的,
他就是算着这每年的税收,越算越觉得没劲,越算越觉得前路没什么希望。
他已经在户部任职十几年了,若是户部的税收一直是这个状态的话,下面的官员别说是升职了,不降职都算是好的。
他们这些农家子,背后又没有人脉,出了事连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必须得为自己找条出路。
这次去支援盛北他就觉得不错。
自许怀谦进入官场以来,几次为朝廷筹措钱财,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法子有些讨巧,要是没有他家夫郎,根本成不了事,可不得不说,他成功了就是厉害的呀。
有夫郎这条人脉在,为何不用?
在官场上当官还讲究关系、人脉、联姻之类的,连帝王都逃不过姻亲的帮助,人家用夫郎的关系为自己的升迁铺路,有何不可。
他们这些人想要还没有呢。
因此方天禄并不以许怀谦靠夫郎为耻,反而觉得他福气好,能够娶到这样一位贤内助。
两人相辅相成,何愁不成事,
看看这次盛北水患,两人联手一下子就解决了盛北的钱粮危机,让盛北少了多少饿殍枕藉之人。
先前他还担心要是吏部官员管理的话,没准到了后期会有不少向灾民们伸手的官员,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竟然叫许怀谦接手了。
人家能在灾难之处就去筹集如此多的钱粮,怎么也不可能会做出那等残害灾民之事,只会为了灾民从而更努力地去建设。
没准会像永安府那样,把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府,打造成全天下人皆知的富府?
想想,永安府只是一个府,盛北可是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啊!
要是整个盛北的各州府都成了如永安府那样,每年的税收能高达三十四万两,那他们缙朝岂不是就能彻底起来了!
方天禄一想到这里,内心就遏制不住地兴奋,他想去,他想亲眼去见证这盛北究竟是怎么起来的!
因此,朝廷一下达去建设盛北,他就主动提交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也有很不能理解他的同僚,比如跟他一块当给事中的严智渊,他见方天禄自动给上司说了要去盛北,觉得他傻:“你傻不傻啊,那盛北现如今都被淹成什么模样了,你去了能有好日子过么?”
“许大人不是在哪儿么?”方天禄対别人不太信任,対许怀谦还是颇为信任的。
“他能成什么事啊。”严智渊承认许怀谦是有些搞钱天赋的,但是,“商人们的钱他能榨的都已经榨得差不多了,你不会还指望他能够像打理永安府那样再打理一个盛北出来吧?”
“难道不行吗?”心思被戳中,方天禄不由得问了句。
“当然不行了,”严智渊给解释,“水灾过后的农田上面的熟土都被冲跑了,重新覆盖上来的都是常年堆积在河道里的凉土和沙子,这种土是极为不容易种庄稼的,更别说种药材和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