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欣心中压抑,胸腔钝痛。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李玉帘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她三观扭曲,说的都是畸形观念,她一点都不信。
可她又不得不从,若是不从,李玉莲就会时不时拿着自己的命来要挟她。
她总害怕有一天她母亲真的会死会自杀,而自己就是害死她的那个罪魁祸首。
寿灵飘在半空中,懒懒的身体一条后腿搭在另一条后腿上,一只前爪撑着脸颊侧躺着,看得瞠目结舌。
【主人。】寿灵在识海中呼唤了玄无极一声。
过了一会儿,脑海中才响起玄无极清冷的声音:【我在。】
【这个场面,有点失控啊,这个李玉帘不会真的死了吧?我要不要给她点生机?】
【你想救她吗?】
寿灵歪头皱起毛茸茸的脸颊,【说实话,不太想,我觉得她脑子有病,该去看心理医生。】
【你是生机之神,什么人该赐福、什么人不该赐福早已在你的意识之内,凭你的本能行事便可。她没事,死不了。当你真的有想救的人时再赐福也不晚。】
寿灵【奥】了一声,又问,【主人你现在在干嘛啊,寿灵好想你。】
脑海中玄无极停顿了数秒,才回道,【有只小野猫在拦路。】
寿灵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主人,是我们不够可爱不够乖吗?】
玄无极轻轻笑了一声,【是你们不够聪明。】
寿灵瞬间耸拉下脑袋,耳朵软趴趴耷拉在两侧。
【乖,不过我就喜欢你们的不聪明,等你回来。】
寿灵水汪汪的眼睛中有光闪过,尾巴在空中不自觉地用力摇摆着:【嗯!】
玄无极结束了和寿灵的对话,幽深的眸子面无表情望着眼前的人。
那人全身覆盖着绿色的鳞片,头上长着鹿角一般的角。
沈屹站在玄无极面前,用宽厚的身躯将玄无极护在了身后。
沈屹的脖子被那人虎爪般的手钳住,他修长的脖子在那个恐怖的巨掌里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和渺小。
很快地,那人的手将被烙铁烫到,他火速将手抽起来跳到了一边。
沈屹揉了揉脖子,扭头看向身后的玄无极,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你没事吧?
说罢两人皆是微微一愣,在这个紧张的氛围里竟是相视一笑。
绿鳞怪人感觉被强行喂了一口狗粮,受到了冒犯:拿命来。
这次换玄无极走到沈屹面前,嫣红凉薄的唇角勾出抹不屑地笑容,来!
绿麟怪物嘶吼一声,直直冲着玄无极而去。
可他还没靠近玄无极的身边,便被一道透明色的结界直接弹飞了出去。
只见玄无极将手伸到半空中,左右随便翻转了一下,那绿麟怪人也跟着左摇右摆地翻腾。
玄无极的手轻轻向下一扣,绿麟怪人只觉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自上而下积压而来。他直直坠落地面,轰隆一声,身体深深嵌入的地面中。
绿麟怪人抬头仰望着玄无极,隐约见似乎在玄无极的身后看到了万千星辰闪烁摇摆的幻影。
那一刻,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呢?你可还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
绿麟怪人浑身一震,喃喃自语,我到底是什么我是谁我是
迷失在信仰中的可怜魂灵,你可记得自己还是一位神灵?
绿麟怪人呆呆望着玄无极,猩红的眸光缓缓褪去,换上了迷茫之色,我是神灵?
玄无极伸出手指在绿麟怪人的眉心轻轻一点,扯出一团偏黑的浊气。沈屹见他像之前医院那次将浊气分拨开,挑出了几缕白色的光线后送进了绿麟怪人的眉心里。
绿麟怪人先是痛苦地抽搐了几下,紧接着身体变成一团绿色的光,那条明亮的光渐渐拉长变大,直到拉长到有七八米长才停了下来。
绿光褪去,沈屹面前赫然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华国龙,这是沈屹生平第一次见到龙的存在。
纤长的白色龙须随风飘舞,颀长的身躯蜿蜒成S形在半空徘徊盘旋。
一身淡绿色的鳞片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绿龙仰头发出一声龙吟,直直钻入云团在天空中。
晴朗的碧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不过须臾,雷云聚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玄无极看了沈屹一眼,伸出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那些雨水便被挡在了结界外,一滴也浸不进来。
一道白光划过长空,落在玄无极面前。
白光散去,面前已然是一名绿发碧眼的古风男人。
男人一身淡绿色古风长袍,英挺的脸上挂着谦卑,额头两边竖着两根并不夸张的鹿角。一头绿色的长发半扎起来,像极了画中走出的皇亲贵胄。
男人双手作揖鞠了个直角躬,小神绿琉璃,拜见大人。
第44章
绿琉璃望着玄无极手里捧着的那团浊气,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你还要吗?玄无极单手拖着浊气,像扔皮球一样向上扔了几下,你的神念似乎有些混浊。
绿琉璃抬头望着玄无极,您到底是哪位大人?我竟然不知道您的神号。
玄无极歪头轻轻一笑,我只是区区无名之辈,你不用知道我的神号。
吕琉璃又望了望玄无极手里的浊气,虽然有些排斥,但还是回答道:请将这些神念还给我吧,那虽然是我不想要的记忆,但它出自我之身,我也必须要承担它所带来的后果。
好。玄无极点点头,将手中的浊气重新送进来绿琉璃的眉心中。
绿琉璃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身体微微战栗了片刻,再睁眼时眼中红光闪过一瞬,有很快湮没于碧绿眸子中。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认真回想了一番自己为什么出现在此处:我是一名水神,生活在距离此处有些距离的河道之中。我还有个同伴,我们两个原本是天地间最无忧无虑的神灵。
后来沧海桑田,随着板块迁移,大地久旱。我们所生活的河道渐渐干涸,又被填平成了陆地。为了生存下去,我们为了寻找新的栖息之所,开始了流浪的日子。即使是在流浪,我们也不曾忘记是天地间最自由的神灵,虽然是在流浪,居无定所,但我们并没有觉得生活有多难过。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一个人类。她说她喜欢那个人类,她想呆在他的身边。然后她就抛下我离开了。又过了一百多年,我再见到她时,她的脖子上已经拴上了套圈。她的皮毛被打理地一丝不苟,她的神体被喂养的丰腴饱满,她的眼中不再有光。
一个神灵,变成了安逸的家宠。男人手里掌控着绳子,她要么被关在男人家里,要么只能在男人牵着外出时在绳锁捆绑的有限范围内活动。一个自诞生之日起便向往着自由的神灵,就这么被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