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佛森顿了顿,又道:杰拉德就听从了病人的意见,选择了高难度的手术方案。但是,很不幸的是,手术失败了。不过,因为这是比伯先生的意思,所以,病人家属也没有说什么,还是对杰拉德表示了感谢。
而且,都是做过医生的,我个人是认为,从杰拉德的角度来说,这样选择也没什么错。首先病人本人坚持用这套方案,医生当然要考虑。其次,另一套保守的方案,也只是因为难度低,而相对来说稳妥,并不是绝对的,手术台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运气不好,选了保守方案,手术却仍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反例也数不胜数,这只是个概率问题。
医学界亘古不变的难题:是选择让病人活下去,还是有尊严的生活。除了艾佛森,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也只能表示遗憾。
嗯,长子?陆沅离忽然感到,艾佛森的话中,有所隐瞒。他就问道:比伯先生其他的家属呢,有没有表示异议?
艾佛森摇摇头道:当时我就已经不在中心负责病人的工作了,具体的情况并不清楚。这也是我后来,听其他同事偶然说起的。杰拉德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遗憾,从来也没跟同事们提起过。
约瑟夫还想再问些什么,陆沅离冲他摇了摇头,约瑟夫就会意的没有再提。
送走了两位院长,陆沅离单独向副校长布莱恩求证了一下刚才的一些问题。
布莱恩证实了艾佛森的说法。四年前,正是杰拉德教授,在跟这位艾佛森先生竞争医学院的副院长一职。艾佛森当时已经具有多年管理经验,杰拉德专业上更突出。因为年资等原因,杰拉德处于微弱的劣势,迫切的想要取得一些亮眼的成绩。
他当时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布莱恩思索道:才选择了更复杂的手术方案。
陆沅离接着问道:刚才艾佛森院长说病人的长子,表示了理解,那么,其他子女或亲属呢?
布莱恩苦笑道:正如你的猜想,比伯先生有两个儿子,他的次子保罗难以接受。保罗曾经多次跑到医学中心里来大吵大闹,还惊动了警察。当时,好像还有个别的情况,就是比伯先生去世以后,他的公司和事业,都交给了长子继承,家产也有所倾斜。
所以,他的次子甚至认为,是大哥和杰拉德合谋害死了他的父亲。当时的影响很坏,自然也影响到了杰拉德的工作。也许就因为这个,他才选择了淡出。当然,这件事情出了以后,竞选副院长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答案,几乎昭然若揭。会有怎么简单吗?陆沅离与约瑟夫对视一眼。
约瑟夫接着问道:校长先生,您对这位比伯先生的次子,还有印象吗?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布莱恩回忆了一下道:保罗,是个什么演奏家,玩乐器的。
有了线索,约瑟夫一跃而起,感谢了布莱恩校长,就要回警局去调查。
虽然目前凯瑟琳教授这边还没有发现,但有什么,就先查什么。
布莱恩的办公室就在四楼,这一会陆沅离想走走,活跃一下思维。两人就一起下楼,约瑟夫笑道:我是个务实的人!而且,两起案发时间非常接近,也许是同一个人作案呢?那逮到一个,另一个案子就也破了!
不止。陆沅离微笑道:亲爱的,你还是个乐观的人!
约瑟夫咋然听到亲爱的这词,就楞了一下,脚下一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虽然对美国人来说,这只是个语气词,但也许,中国人不一样呢?而且,教授是个严肃的人,从没见他跟谁开过玩笑
第39章万圣夜(四)
陆沅离见约瑟夫看着他发愣,随口道: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吗?
奥约瑟夫为了缓解尴尬,只得道:礼物就我在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是送给谁的礼物呢
等一下!陆沅离忽然抬手打断道:很好约瑟夫!你的思路,也许是对的。如果能想到,凶手说得礼物是什么,送给谁的,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约瑟夫挠头道:但是只凭这么一个单词,实在是想不到什么。
陆沅离顿了顿,道:既然从杰拉德教授的过往里,查到了线索,那么,也许你可以再想办法,查查凯瑟琳教授的生平,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的秘密之类的。还有,再排查一遍,在场的师生,当天那么多人,我不太相信,完全没有人看到过凶手。
好!
约瑟夫严肃起来道:今天我跟同事们是一起来的,我们现在主要的调查方向,是当天舞会的组织和服务人员。现在法医详细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如无意外的话,就是那杯饮料毒死了凯瑟琳女士。
这些人员接近食物才比较容易,在会场中走来走去的,也不会引起怀疑。有了病人家属这个线索以后,警方也会重新再排查一遍昨天的所有表演人员。
很好。
陆沅离点头道:但如果真的是凶手混进来的话,身份未必是真的,你调阅一下那个保罗比伯的资料,拿照片让昨天教授身边的学生们都辨认一下吧。
对了教授!
约瑟夫看了一下,几位学校高层的办公楼里四下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人经过。但出于职业敏感,他还是压低声音道:你认为,艾佛森院长有嫌疑吗?
我不觉得。陆沅离道:因为我暂时,还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这位是既得利益者,虽然学校的领导每四年选举一次,今年又要重新开始投票了,但是,并没听说杰拉德要参选。按照校长的说法,那件事极大地影响了杰拉德教授的声誉,他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想法了。目前来看,两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
而且,受害者背上那一刀力道很强,又干净利落,是需要一定的体力及技术的。艾佛森院长比杰拉德教授还要年长几岁,似乎并不容易做到。还有,他昨天虽然也参加了活动,但主要时间不在这个舞厅里。就算可以趁熄灯时潜进来杀人,但我昨天,还注意到一点。
约瑟夫奇道:什么?
他没有装扮。
陆沅离道:再专业的凶手,也不可能像是中国传说中的武林高手那样。就算一刀致命,也很难保证,没有一点血迹迸溅出来,蹭到身上。而昨天的舞会,简直是群魔乱舞,很多人都做了相关的装扮,身上涂了各种染料、番茄汁、鱼子酱来冒充血迹。
在这种情况下,凶手身上的血迹,就毫不显眼,一时并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普通人的装束,暴露的风险就高多了。我认为凶手选择这个场合杀人,是做了充分考量的。舞会上的各种装扮,熄灯环节的设置,人群混乱的尖叫,都很适合动手杀人,既可以掩盖杀人的痕迹,受害者挣扎呼救的声音,又利于趁乱逃跑,不太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应该不是院长先生。
焦旸上午有课,晚上回来,陆沅离才给他讲了一下今天的经过。
焦旸听完,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看着陆沅离道:教授,你说,为什么要在化装舞会那个场合上动手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