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家婚宴回来,何秋水的生活又重新恢复平静,不再去想跟秦曼莉有关的事。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但又已经过去,从始至终秦曼莉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声对不起,但她已经不在意了。
何秋水想,她可以过得很好,开开心心的,只要一想到秦小姐的白月光是自己男朋友,那感觉就……可太爽了!
还有啊,以他们两家的熟悉程度,应该会经常见面的吧?那就以后有机会再多带严医生去她跟前转转,秀秀恩爱什么的,哎呀,到时候肯定场面很好看!
没错,此刻她的想法就是这么绿茶:)
当然,她其实也不想去纠结自己这种做法是不是有些软弱,毕竟她可以对付秦曼莉,却对付不了秦家,这是事实,她或许可以借用严家的力量,但她不愿意那样做。
她也不愿意叫严星河为了她的事难做。
时间已经是九月中了,学校早已开学,阿蒲和南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严星渝回了花城,严克文也结束了在天生湖的考察,带着老太太回来了,然后就是方斌的寿辰。
何秋水那天穿着方斌亲手替她缝制的翡翠绿珍珠镶边改良泡泡袖旗袍裙出席寿宴,裙子没有那么修身,却依旧完美的衬托出她的曲线,金线蕾丝质感挺阔有型,面料绣着大朵盛放的太阳花,灯光一照,蕾丝中的金线就会隐隐泛着光泽。
领口素雅的盘扣和珍珠相得益彰,低调温柔又优雅,裙尾侧边的小开叉恰好将她完美的小腿曲线露出来,腿上的疤被她用彩绘遮挡住了。
“走起路来像踩在花上,太好看了!”方云彤拉着何秋水的手,非叫她给自己转个圈,然后啧啧称赞。
何秋水有些腼腆的转了个圈,然后伸手拨开垂在额角几缕卷发,望着向她大步走来的青年笑了起来。
严星河来了,方云彤就很机灵的溜开,临走前没错过他看向何秋水时眼里迸出的惊艳之色,不由得窃笑不已。
方斌的生日过后,何秋水就算是正式在容城上层社会很多人心里挂上号了,尽管他们可以不在意一个方家的表小姐,但却不能不在意严星河。
尤其是,“严三夫人说了,这可是她家老太太看中的。”
又有人凑上来道:“何止啊,我家那个小的,跟严司令家的方南还同班呢,回来说他写的日记都是说他和哥哥去舅妈家玩的,看看人家这笼络人心的能力。”
“我怎么听说这位的家境很普通?”
“可我听说方家给这位的妈留了很多嫁妆的,现在都归她使啦,再说了,家境普通又怎么样,你瞧瞧秦家的新媳妇,不也普通人家出身,后来当了空姐才认识秦智远的么。”
“就是,说起来还不如这位呢,这位起码有个靠得住的好舅家。”
这些议论是到不了何秋水耳朵里的,她仍旧安安静静的跟家人一起守着这片小店,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老老实实的继续学习熬煮各种糖水的方法。
闲的时候就逗逗猫狗,听听邻里的八卦,偶尔拜托送餐的外卖小哥帮她给严星河送一份糖水到办公室,日子清闲自在。
张从真来看她的时候就觉得,“你的日子比我过得还滋润。”
“哎呀,您贵人事忙嘛。”何秋水笑嘻嘻的,给她端上一碗茉莉花茶奶冻。
张从真用银色的小匙羹吃了一口,先夸一句味道不错,然后道:“我事情也不算多,就天天跟人打嘴仗。”
“价格还是谈不拢?”何秋水问道。
张从真想租下在舞蹈学院附近一个商业中心的商铺,改来做舞蹈教室,可惜价格太贵,对方似乎看准了张从真是真的想要,价格上一点都不肯松口。
“最要命的是,看来看去还真的只有那里合适,面积又大,采光又好,还靠近学校,生源不成问题,我都想好了怎么改造了。”张从真叹了口气。
地方是好,可是一个月要五六万的租金,而且必须签五年,一次性付清,这要几百万啊,她去哪儿找这么多钱,况且交了租金以后,还有装修呢,人工水电宣传费,样样都等着花钱。
何秋水咦了声,“您不是跟郑南声合作的么?他能干嘛?”
“你说他啊,到时候舞蹈教室业务分两块,主要是教舞蹈,另外还可以收些学生进行大提琴的小班教学。”张从真解释道,“他和男朋友决定到中国定居。”
想起郑南声的性取向,何秋水眨眨眼睛,“他家里人知道他有个男朋友么?”
“好像说知道,但他爸不同意,所以他们决定留在国内,争取家长的同意,然后给他养老,听说老人家身体不太好了。”张从真想了想,应道。
何秋水冷笑一声,“活该!让他骗我!”
张从真不久前业已听黄玥玥说起过何秋水跟郑南声的纠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却没有说什么,小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去罢。
何秋水哼哼几声,气过了,然后才道:“老师,不够的钱我补给您罢?”
说着又怕她不答应,忙道:“您放心,我还有钱的。”
张从真不知道她继承了容珍珍的嫁妆,以为是她以前的工资和演出费,哭笑不得的道:“别闹,就你那几个钱,还不如留着买买买呢。”
“哎呀!我说的是真的!”何秋水着急起来,忙不迭的凑到她耳边,把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大概,没说得很细,只说自己继承了一笔小几百万的钱。
张从真这时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老师,我晓得您不肯跟别人借钱,但我不是别人呀。”她亲密的搂着张从真的胳膊,“您对我那么好,就像我妈妈一样,以前我有困难都是您尽心尽力的帮我,那现在您有困难了,我又有能力,当然是我帮您啦。”
“更何况,师姐有的时候,咱们不就说好了么,我跟玥玥给您养老的。”她说着又用脸蹭蹭她的肩膀。
张从真抬手摸摸她的脸,眼睛有些湿润了,沉默良久,“……那、我给你写个借条?”
“都行,要不然您让我入股也行。”见她答应了,何秋水松了口气,笑嘻嘻的点点头。
张从真答应下来之后,何秋水去了一趟银行,取了一对羊脂玉手镯和两根大黄鱼,一起送去了拍卖行,并且很快拿到了一百二十万的拍卖所得。
她把二十万留了下来,另外一百万存进卡里,揣着卡就跑去找张从真了。
张从真还在学校办公室,何秋水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来过了,校园内景致还是原来的模样,路过宣传栏,她还看见《木兰辞》的演出海报。
她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才抬脚慢慢的离开。
她还记得那些动作,也还记得当时激动的心情,却已经不那么难过,只有淡淡的遗憾,转瞬即逝。
到了张从真的办公室,她敲敲门,进去后除了看见张从真,竟然还看到了秦曼莉和她的老师花副教授。
隔了半个多月再见,她不知怎么的瘦得有些脱了像,脸颊微微凹陷进去,整个人显得很憔悴,看见她进来,就连忙别开脸。
张从真可能是知道些什么,站起身来,“走罢,南门那边开了家新的小吃店,我带你去吃啊。”
说着就起身,拿了外套和包就往外走,何秋水也没同那两人打招呼,哦了声,也跟着出去了。
一直到出了办公楼,张从真的脚步慢了下来,“我听说,你受伤的事跟秦曼莉有关?”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但何秋水还是点了点头,“……嗯。”
“这个贱……”张从真脸色难看得很,张口想骂人,却又立刻止住,面色阴沉沉的。
何秋水拉一下她的手,低声道:“您别气坏了自己,算了罢。”
“……算了?”张从真惊讶的看着她,“你说算了?”
“不这样能怎么办,我们没有证据。”何秋水抿抿唇,又微微翘了一下嘴唇,“再说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只要看到我,秦曼莉就能气死。”
她低声将秦曼莉跟严星河之间的纠葛说给张从真听,然后又笑道:“您不知道,看到我跟星河一块儿的时候,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顿了顿,她又好奇道:“她今天到学校来是干嘛的啊?看起来脸色好差。”
张从真冷笑一声,“来找花副教授介绍京市歌舞团的人给她认识,好像说要到那边去,谁知道呢。”
秦曼莉要走了?何秋水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走了也好,省得日后见面互相恶心。”
“算了算了,不说这种人了,真是讨人嫌。”张从真嫌弃的骂了句,然后带着何秋水往学校北门的方向走去。
最后,何秋水带来的一百万被算作了她入股舞蹈教室的资金,张从真把合同递给她,“呐,这是你的,拿好,要是能做起来,你就可以钱生钱啦。”
何秋水点点头,满心的欢喜雀跃。
严星河听闻这件事后,先是一喜,随后叹了口气,“张老师是为你好,给你留了个能生蛋的母鸡,以后你就算一事无成,也不怕没饭吃了。”
“……我怎么可能一事无成!”她沉默了一刹那,然后跳起来一本正经的反驳。
严星河顿时失笑,又伸手拉过她,摸摸她的头,“那就是……你又更多的钱可以买头面了。”
何秋水:“……”我说大兄弟你怎么还记得这个???
然而他们没想到,更让何秋水诧异又惊喜的事还在后面。
没过几天,张从真又给何秋水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两件事,一件是舞蹈教室的场地租下来了,马上就要进行改造装修,“另一件事呢,是有个导演朋友,要拍一部唐朝背景的电视剧,找我做舞蹈指导,要编舞和教演员练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何秋水愣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立马答应道:“要要要,我要去!”
第九十六章
严星河知道她要跟张从真一起去剧组的时候,先是微怔,随即也高兴起来。
他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半晌才说话,“……这是好事。”
至少她的所学没有被荒废,“我听说很多舞蹈演员跳到最后也是去当老师,或者从事舞台相关工作,你这样也好。”
何秋水点点头,抬手拉下他放在自己头顶的大手,抓在手里,晃了晃,有些撒娇似的问他:“那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这个月的手术有些多,我还要发论文和整理书稿,怕是没时间想你。”严星河望着她,淡淡的应道。
“什么嘛,你就不能哄哄我?”何秋水听了嘴巴一扁,不满的皱皱鼻子,不肯看他了。
见状,严星河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不过……”
“不过怎样?”小姑娘立刻咻的回过头来,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怀期待。
“不过我睡觉的时候应该会想你。”严星河老实应道,“所以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发照片。”
“你讨厌!你就是来骗我照片的!”她抬手轻轻拍了他一巴掌,嗔怪的白他一眼,然后被他整个人抱住,她想了想,又仰头去亲他的嘴。
在这种事上,她意外的比严星河要主动些,喜欢用这种亲密接触来确认彼此的心意。
严星河也不躲,每次都是乖乖的被亲,有时候在上班时遇到无法沟通的病人或家属,心里攒下气来,叫她这么一亲,倒是立刻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怎么跟小胖子一样,都喜欢亲人。”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尾有些弯弯的,眼角皱起了几道细纹。
何秋水停下来,趴在他肩膀上,“因为它是我养的啊。”
物似主人型没听说过么:)
严星河觉得她太好玩了,于是又逗了她几句,然后才问:“这次去京市要去多久?”
“嗯……大概要半个月。”何秋水数数日子,回忆着张从真的安排。
严星河点点头,放开她,伸手去端茶杯喝水,他有些上火,何秋水给准备了菊花茶。
他仰起脖子的时候露出好看的喉结来,何秋水歪头看着他,觉得有些有趣,男生的喉结跟女生的到底有多不一样?
她刚要伸手过去要摸一下,严星河喝水的动作就停了,“……怎么?”
“没、没什么。”她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缩回手,吐吐舌头。
然后拿了包从何曦那里打劫来的旺仔小馒头,拆开捏了一粒放进嘴里,没有立刻咬碎,而是用上颚抵住,等它慢慢消融,等整颗“唰~”一下松散崩开,奶味排山倒海而来。
她高兴得眯起眼,倒引得严星河频频侧目,最终实在没忍住,低头主动去吻她,然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
他顿了顿,松开她,从她手里的零食袋抓了一把小馒头,也学她的模样吃起来。
搞得老何上来叫人吃饭时都有些茫然:“……”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不玩你亲我我亲你了吗???
还是说最近流行一起吃旺仔小馒头???
搞得他还在楼下担心好久,生怕上来会撞到什么让人尴尬的场面。
他心里嘀咕,面上反而还骂起人来,“都要吃饭了还吃零食,是不是饭不香?死丫头你怎么总说不听,自己不听话就算了,还带坏人家小严,赶紧把你零食收起来!”
“……哦。”何秋水怏怏的,撇撇嘴小声逼逼,“我哪里有本事能带坏他,呵呵哒。”
严星河则抬手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其实是他自己主动被“带坏”来着,谁叫小丫头吃东西吃得那么香:)
过了两天,严星河正在上班,刚把医嘱开完,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何秋水的。
“我现在要登机去京市啦,你一个人好好的昂~”她的声音欢喜雀跃,不像去工作,倒像去度假,“老何说了,让你下了班就家去吃饭,周末的时候就带上阿蒲跟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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