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昨天夜里,就是它一直缩在玛丽的床脚喵喵叫个不停。
想起先前在宴会上见过的某个貌美青年,劳拉夫人走向浴室的脚步一顿:“就选那个长得像猫的孩子吧……”
“他那双眼睛,还真是让人打心眼里感到讨厌。”
“阿嚏——”
不知道自己的幸运e属性正在生效,睡意朦胧的猫眼青年,忽地在严森怀中狠狠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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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终于来了!一直走运还有点不习惯。
严森:想亲,不敢。
第156章
彻夜狂欢后的寂静总是带着一些疲倦的意味,当江宁从严森怀中醒来时,游轮上的大半客人仍旧处于沉睡之中,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轻巧地走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对藏在沙发上的奇怪情侣。
负一层的娱乐区难见阳光,很容易便让人觉得沉闷而又压抑,活动了一下稍显酸痛的后背,江宁瞥向不远处样式老旧的挂钟:“九点了。”
虚拟屏幕上的时间对应着黑袍怪人所在的那个时空,如今他们想要确定时间,就只能依靠游轮上本就存在的各式钟表。
“还没有人被淘汰出局,”贴心地扶着青年起身,严森稍稍蹙起眉头,“这很不合理。”
午夜的丧钟响起后便会有人死去,无论按照哪个时空的时间来计算,此刻都应该有一名玩家离开这场游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出事,这个副本果然有大问题。”晃了晃手腕上的姻缘死线,江宁耸耸肩,十分诧异自己这一局的好运。
有青年夹带着笑意的调侃做调剂,镜头外安静了一整晚的直播间也跟着热闹起来,明知道发送剧透弹幕会被禁言,还是有不少观众忍不住去讨论目前这稍显滑稽的情况。
“宁宁快跑!那个逼着你放血的顾青杀回来了!”
“连队友变鬼这种事情都能遇上,江小怂你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前有狼后有虎,主播要不先找一个眼罩带上?”
“笑飞,头一次听说有人因为长相而被Boss重点关注hhhhhhh”
看不到直播间内飞速消失的剧透弹幕,同样意识到队友有问题的江宁和严森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其他玩家汇合,近十个人大摇大摆地一起行动,怎么都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和警惕。
然而,直到两人顺着楼梯走上一楼大厅时,江宁才发现游轮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摆放着各式食物的就餐区,有不少人正在神色恹恹地吃着早饭,一路走来,江宁能听到许多压低音量的抱怨——
“真是晦气,孩子跑丢了就来敲客人的房门,她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贵族的礼节?”
“可不是,大早上被扰清梦,那群蠢男人竟然还能笑得和花一样。”
“啧,谁让我们的劳拉夫人是圈子里最有名的交际花呢?”
听着周围夫人小姐们的掩唇低语,江宁不得不再次感慨《归途》公司对游戏细节的把控,这种暗含嘲讽的语气,简直把嫉妒中的女人展示得惟妙惟肖。
在走向角落空位的几分钟内,他甚至听到了“玛丽是劳拉夫人和管家的私生女”之类的荒唐说辞。
“玛丽不见了?”拉开椅子坐好,江宁自动过滤掉那些明显是揣测的八卦,对他而言,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副本内存活到最后的任务。
亲眼见过女孩虚弱沉睡的模样,严森并不觉得对方会有体力和大人们在船上玩捉迷藏,按照劳拉夫人对女儿的珍视,这必定是一个能推进大幅推进主线剧情的重要转折。
“或许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找人也说不定,”随口猜测,严森看向不远处的自助餐车,“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虽然《归途》的世界中并没有饥饿值的设定,但既然坐在这里,他们就要表现得和大部分原住民一样才行。
对西式早餐的兴趣不大,江宁侧头扫过其他人的餐桌随意答道:“牛奶就好。”
牛奶。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门被这两个字开启,江宁不其然地想起那只煤球般通体乌黑的灵活小猫,不知是错觉还是巧合,在自己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他眼角的余光里竟真的出现了一抹熟悉的黑影。
是错觉吗?
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江宁发现的确有一只黑猫正站在角落的阴影中望向自己,对方轻轻用舌头舔着爪子,细长的尾巴尖上满是干涸且刺目的艳红。
“严……”
下意识地想回头叫人,江宁这才发现对方早已被几个容貌不俗的女性NPC团团围住,眼见着那黑猫抬腿要走,他顾不得替自家爱人解围,连忙轻手轻脚地追了出去。
圣玛丽号的整体面积极大,除开宴会厅和餐厅外,正一层还有许多走廊和其他用处各异的房间,身为游轮上最灵活的原住民,那碧瞳黑猫走走停停,一路上竟没有撞到除江宁之外的任何活人。
周遭的光线越来越暗,紧随其后的江宁也不由绷紧了自己的神经,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核能手电筒,他轻轻将备用的符纸捏在指间。
过分的安静是滋生恐惧的最佳温床,偏僻的拐角、昏暗的走廊,哪怕江宁已经极为谨慎小心,他也不能将自己的脚步声完全遮掩,直播间的观众们听着那还算规律的“嗒嗒”声,只觉得青年的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喵~”
随着一声细不可闻的低叫,碧瞳黑猫双耳立起,瞬间便停下了自己前行的脚步,被周围浓郁的铁锈味刺激得眉头直蹙,江宁捂住口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没有窗户也没有阳光的走廊死角,身穿公主裙的女孩正背对镜头跪坐在地,借着其他房间传来的微弱光线,江宁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身下蔓延开来的血迹。
是玛丽。
对方没骨头似的趴在粘稠且骇人的液体中,丝毫不在意自己纯白的小裙子被血染红,小巧的头颅不断移动,披散着头发的女孩嘴里不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而在她面前,一位身形瘦小、瞳孔涣散的女性客人,早已被啃食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没有观众视角的马赛克做保护,本就胆小的江宁捏紧符纸,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尖叫出声,依照玛丽现在的进食速度,他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成为对方的口粮。
只要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越是陷入恐惧就越是冷静,确认玛丽和黑猫都背对着自己的青年,很快便屏住呼吸让自己缓缓地向来路移动,可天不遂人愿,就在江宁即将退回拐角的刹那,进食中的女孩忽地回头,脖颈发出“喀啦”一声地清脆声响。
目光专注,玛丽整张小脸都被浓稠的鲜血染红,目光虚虚地落在青年身后,她十分开朗地咧嘴微笑,露出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的细碎肉块。
她在看什么?
注意到女孩视线的着落,江宁条件反射地想要回头,却在下一秒被人重重地用木棒敲在后颈上。
——“我的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意识混沌中,江宁听到有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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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这熟悉的霉运,我要被吃了吗?
严森:媳妇别慌,等我。
第157章
头痛欲裂。
当江宁从混沌的黑暗中睁开眼时,他所能感到的就只有额角一跳一跳的抽痛,双手被缚,猫眼的青年倚在墙角,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这是在哪?
察觉到口中残留的些许苦味,猜到自己被灌药的江宁艰难地转动眼珠,努力想辨认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
可惜,就在他有所动作的刹那,一个身着长裙的纤瘦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醒了?”昏暗且逼仄的狭小空间中,只有一盏摇晃的烛火用作照明,劳拉夫人低头看向脚边被捆绑好的猎物,眼底满是通红的血丝。
“这、这里是哪儿?”唇瓣开合,江宁的声音有如蚊呐般细不可闻,他刻意放松四肢做出一副示弱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仿若幼兽般无害而又可怜。
——没有窗户的封闭房间,这里绝对是玩家们没有搜查到的密室。
“年轻人不要有那么多无谓的好奇心,”蹲下身确认猎物身上的绳结没有松动,劳拉夫人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过手指,随后才缓声警告道,“看在玛丽还认识你的份儿上,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玛丽。
听到这个名字,江宁脑中立时跳出了对方趴伏在尸体上咀嚼进食的可怖画面,若非被当时的场景骇到,他也不会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还认识我是什么意思?”知道女儿是劳拉夫人的唯一软肋,江宁压下心头的恐惧,说什么也不肯放过这次套取情报的机会,“玛丽她……还好吗?”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
没有被青年真挚的语气所动摇,劳拉夫人从口袋里抽出一块黑布,三下五除二地将对方那双讨厌的猫瞳牢牢遮住,要不是玛丽对这个叫江宁的漂亮青年还有反应,她早就该按照计划将对方做成女儿的口粮。
不过这样也好,在没有彻底解决掉那群古怪的客人前,留下对方这么一个人质或许会有大用。
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变身储备粮的江宁:“……???”
双眼被黑布遮挡,他看不到劳拉夫人接下来的行动,只能听到一些类似木板开合的细微声响,黑暗会将人类除开视觉之外的五感无限放大,在房间重回安静之后,江宁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缓慢的心跳。
严哥在哪儿?他知道我是被劳拉夫人抓住了吗?
不想让自己在寂静的黑暗中逐渐崩溃,角落中的青年使劲儿晃了晃头,接着便像蜗牛一般缓缓地沿着墙壁向前磨蹭,而与此同时,被自家爱人念叨不停的严森揉揉发痒的鼻尖,生生压下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你还好吗?”
回头看了一眼似是在走神的严森,阮桐眉头紧蹙,嫌弃地拍掉了手上沾着的脏污:“这里有些没扫净的碎肉,江宁他怕是……”
“不会的,”听出对方话中的未竟之意,严森镇定地摇头,“钟声没响。”
可这钟声根本就做不得准啊。
想起严、江两人的情侣关系,阮桐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将脱口欲出的吐槽咽了回去,起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郝莉莉和杜明月,她语带怀疑地对后者问道:“你确定江宁的气息就消失在这里?”
“没错。”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绕着发尾,披着玩家躯壳的顾青面不改色地撒谎,明明能借杜明月的双眼看到那丝若隐若现的黑气,可他却半点都不想为阮桐和严森引路。
归乡列车上业火焚身的苦痛,他总归要变本加厉地报复回去才行。
“可这里是条死路。”见严森仍在固执地检查那被染上一层暗色的走廊死角,阮桐的表情愈发严肃。
虽然她不想用任何阴暗的想法去揣测人心,但以杜明月先前的举动来看,对方未必不会为了个人胜负而隐瞒事实。
“那他就是死了……像孙浩阳那样。”接收到“杜明月”用余光递来的隐晦暗示,郝莉莉连忙开口替对方帮腔,可就在下一秒,她便因为某道冷冽的目光僵立原地。
意有所指地将右手搭在枪|身之上,严森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很讨厌听到这样的话。”
哪怕这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全息游戏,他也不能接受旁人用这样轻慢的态度提起江宁。
“严大神这是要对自己的同伴出手了?”藏在暗处偷听了许多玩家间的对话,顾青自然不会在称呼这种小事上犯错,郝莉莉的死活并不重要,可他却很想看看这群外来者相互厮杀的模样。
若是能借机瓦解掉严森和阮桐的联盟,他便可以轻松将这些所谓的玩家逐个击破。
“咔哒。”
子弹上膛,敏锐地察觉到“杜明月”身上那丝微妙的杀意,严森不闪不避地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对方:“是又如何。”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要找到江宁吗?”被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所感染,阮桐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炮|筒,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从观众们的视角看去,四人此时完美地站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而在《归途》官方的直播间中,各色弹幕也随之激动地左右飘动——
“干得漂亮!严神请务必一枪崩了他!”
“女神别冲动,轻易站队要不得!”
“打起来打起来!这种磨磨唧唧的剧情我真是看够了!”
“我说……还有人记得被关进小黑屋的江宁吗?”
姿势别扭地倚在墙上,仔细聆听外界响动的猫眼青年丝毫没有察觉远处正上演着一出由自己引发的武力冲突,在听觉因“失明”变得越发敏感之后,他渐渐可以听到些从头顶传来的脚步与交谈声。
然而,黑暗的环境让人分不清时间的流逝,江宁的意识也因此慢慢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钟鸣惊醒的他,忽然听到了许多从四周传来的、雨滴下落般地嗒嗒声。
是血?
似曾相识的铁锈味涌入鼻腔,向着声音来源处艰难挪动的江宁,蓦地在脸上感到一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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