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盘旋而上的木质楼梯似乎有些老旧,脚步踏在上面,江宁甚至能听到楼梯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除了无处不在的肖像画外,二楼只有三个外表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房间,通向三楼的楼梯口处立了一个画有骷髅、写有“止步”的小指示牌,江宁瞥了一眼,暗道这个别墅的女主人果然是怪里怪气。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组合,安妮与艾比选择了看似最安全的第二个房间,林伟随意选了左手第一间,而林果和严森则是毫无异议地进入了最后一个房间。
直到最后两位客人回房,老约翰才转身走下楼去,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宁总觉得对方最后看向他和严森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在想什么?”房门咔哒一声上锁,男人低沉的声线将江宁顷刻拉回现实,一眼扫到卧室中那张柔软洁白的大床,意识到今晚可能要和对方同床共枕的青年,忽地一下像受惊的小仓鼠一样僵在了原地。
还没表白就同床,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一些?
“我在想信纸上的画,”揉了揉鼻子,江宁掩饰般地向四周看去,“姻缘死线上的说明,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更容易遭遇不……”
话还没说完,青年就突兀地闭上了嘴巴,不解地顺着江宁的视线向上看去,严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天花板上有一副画。
那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满月的婴儿,对方“趴”在天花板上,正活灵活现地冲着刚进门的两人咧嘴大笑。
作画者笔触极其细腻,在对上画中婴孩那一双放大了许多倍的黑眼睛后,江宁几乎有那么一瞬间错以为自己听到了对方“咯咯”的笑声。
“别怕,有严哥在呢。”伸手轻轻把青年的小脑袋向下压了压,严森顺势在那触感柔软的黑发上揉了一下。
低低“嗯”了一声,被顺毛的江宁心里却着实有些抓狂——
再这样下去,他可真的要一点一点溺死在严森的温柔稳重里了。
直男什么的,他们平常都是这样对哥们的吗?!
“天色暗得好快,”见青年似乎有些不自在,严森适时收回了放在对方头顶的大手,“眼不见心不烦,从长胜村一直折腾到现在,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洗个澡然后睡觉?”
洗澡,这对江宁来说的确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建议,虽然游戏内的身体不会脏也不会饿,但是在长胜村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青年,总觉得自己身上不是那么干净。
可是……犹豫地望了浴室一眼,江宁也知道厕所浴室是恐怖游戏剧情杀的高发区,要是在洗澡时遇鬼被杀,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毁了。
还有直播,在几十万观众面前进浴室洗澡,他的直播间一定会被封杀的吧?!
“你呀,”看出青年的顾虑,严森笑着戳了戳对方的额头,“《归途》也有过审对策,直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尽管已经尽力免去了玩家们在游戏内的生理需求,但假如有人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狗血,制作方也不能拦着对方不让清洗。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被和谐的事件发生,《归途》公司还特意准备了可爱的“贴纸模式”充当马赛克。
不过《归途》公司给出的《游戏须知》实在太长,除了严森这种做事极其认真的强人,很少有人能发现这个人性化的小细节。
“虚拟屏右下角‘其他选项’-‘我要求助’-‘贴纸模式’,”扶住江宁的肩膀,严森将人向前推了一步,“去吧,只有十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按照男人的指示,江宁果然在虚拟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贴纸模式,小心翼翼地推开磨砂的玻璃门,青年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向浴室的天花板看去。
还好,别墅的主人总算没有丧心病狂到在马桶和浴缸上方挥毫作画,见在浴室门边翻翻找找的严森根本没把目光投向自己,江宁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不禁感到了那么一点点小失落。
要是此刻站在这里的是艾比,严森他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淡定?
拿起一旁挂好的浴巾,江宁一边锁门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飞醋精,伸手点选贴纸模式的按钮,青年拧开花洒,并没有选择更舒适却也更容易出事的浴缸。
于是,在令人遐想的水汽蒸腾间,粉丝们能看到的却只有一个巨大的卡通黑猫贴纸在动来动去——
“设计师出来挨打!还我们死忠粉的福利!”
“美人出浴啊啊啊啊!你们只用一只猫就把我们打发了?”
“心情大起大落,朕已吐血身亡。”
“不知道严哥那边的视角能看到啥,我先替姐妹们去探探敌情!”
“不是我说……宁宁的头顶是不是有东西?”
或许是为了吸引注意,最后一条弹幕特意用了刺目的红色字体,看到这条弹幕的观众们向着黑猫头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趴在花洒上的不知名物体。
那黑漆漆的东西看上去只有篮球大小,它周身长满了乱糟糟的毛发,就算浴室内白雾氤氲,观众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被染成深红色的水流。
“宁宁快跑!”
一时间,江宁的直播间彻底被这四个大字刷了屏,可还没等粉丝们打出下一句,浴室里的“黑猫贴纸”就噌地拽过衣服闪身暴起。
“咻——”
装着沐浴液的瓶子夹着破空声准确地向那怪物飞去,身上没沾到半点红色的江宁将T恤一套,趁着怪物吃痛尖叫的瞬间就钻了出去。
笑话,既然敢“矫情作死”地洗澡,他就一定有把握能逃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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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你是不是忘了严哥还在外面……
贴纸模式是个好东西,妙用多多,嘻嘻~
日常比心,啾咪!
第24章
江宁这人有个“被动技”,那就是当他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放空自己,完全凭直觉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所以在一瓶子击中那长毛怪物之后,江宁想都没想就开门跑了出去,水汽顺着门缝飘然而出,随后又被青年“砰”地一声关了回去。
“没受伤吧?”慌里慌张地靠在门上,听到问话的江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对上严森关切的眸子,青年懵懵地摇了摇头。
因为事发突然的缘故,江宁身上就只套了一件宽大的T恤,所幸那衣摆够长,才挡住了青年下身某些不可描述的风光。
然而即使是这样,眼前的青年也绝对称得上是“活色生香”,滴着水珠的黑发紧紧贴在青年脸上,无端衬得他有几分乖巧可怜,白色的T恤被水珠润湿,更是变成了一块一块欲遮还羞的半透明布料。
“怎么在发呆?”随手拿过衣柜中备用的浴巾将青年包住,严森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的眼睛不去乱瞟,可江宁的个子很高,就算那浴巾再大也不能够将他完全遮挡,看着那修长笔直的小腿、还有那莹润可爱的脚趾,男人垂了垂眸,莫名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回神似的“啊”了一声,江宁极力想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些:“浴室里面有东西。”
虽然时间短促又隔着一层水雾,但他依稀还能辨出那是个女人的头颅。
“看来那东西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将浴室门从外面锁住,不知从哪翻出一条毛巾的严森指了指地面,“先去床上呆着吧,地上凉,你身上还湿着。”
去床上,思绪不可控制地歪了一下,江宁在心思脱轨之前及时刹车——
想什么呢,严哥可是个再笔直不过的直男。
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走到床边,面上淡定的青年紧张得就差没有同手同脚,裹紧浴巾坐在床边,江宁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极了新婚之夜的小媳妇。
呸呸呸,什么小媳妇,在心里嫌弃了一下自己的脑补,察觉到身边床铺一塌的江宁倏地僵直脊背:“……”
难道说他一直都看错了严森?
“擦一下头发,”晃了晃手里的毛巾,男人公事公办的语气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暧昧,力度恰好地擦拭着青年湿哒哒的头发,严森低声询问,“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刚刚的脏东西吓到了?”
我只是被我自己的自作多情气死了。
扁了扁嘴,江宁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于是也只能顺着男人的意把锅都推到了那颗人头的身上:“一点点。”
夕阳渐沉,屋内的光线也昏暗非常,误以为青年是真的后怕,严森停下手中的动作,体贴地起身替人打开了所有的灯。
都说灯下看美人、便是另一番情|趣,虽说这室内壁灯的光线比不上烛光柔和,但严森看着江宁睫羽低垂的侧脸,还是没有控制住胸腔内那过快的心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江宁,在过往所有的直播录播中,对方都很少展露他生活中的、私密的一面。
“还有两分钟,”清了清嗓子,一直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江宁剩余贴纸时间的严森一本正经道,“你要不要先整理一下?”
衣物都在洗澡时脱在了浴室里,不确定那鬼东西走没走,江宁可不敢保证那个被直击面门的怪物会不会恼羞成怒地送他一个开门杀。
有心想让严森帮忙,可距离零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在那怪物没有主动招惹他们前,江宁也不好意思让对方为了这种小事浪费一颗子弹。
犹豫了一下,盯着贴纸模式不停跳动的倒计时、青年终于还算镇定地开口:“严哥,麻烦你转过去一下。”
毫不废话地转身,严森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只觉得自己的心尖上有一只猫爪在不停撩拨。
没有换掉湿了一半的T恤,江宁拿下浴巾,手脚麻利地替自己系了个“长裙”,飞速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青年在贴纸模式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只露出了一个顶着毛巾的小脑袋瓜。
于是,在心中脑补了无数诱人画面的粉丝们,最终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小猫”——
“辣鸡贴纸模式!《归途》公司出来挨打!”
“虽然很萌,但我还是想说,怨念!”
“咬手绢嘤嘤嘤,实名羡慕严哥!”
“什么见鬼不见鬼的,此刻我只想魂穿严哥”
“魂穿严哥+1,我也好想抱着宁宁同床睡!”
“哈哈哈哈哈,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严哥刚刚对着贴纸擦头发的画面很好笑吗?”
“作为严哥多年老粉说一句,这太反常了,严哥不会真的喜欢这个江主播吧?”
根本不知道两人的一番互动在网上引起了多少讨论,得到青年允许后回头的严森,半点不避讳地坐在了江宁空出的半张床上。
“今晚还要出去吗?”看着对方胡乱擦着还未干透的头发,严森一边在心里懊恼自己起身去开灯丢了福利,一边学着江宁的样子倚在了床头。
“不了吧,”假装不在意男人的靠近,江宁捏着毛巾的右手顿了一下,“身上带着debuff,我们还是不要主动找事比较好。”
《归途》的本质不是解密而是逃生,一切看似在寻找真相的举动都是在为了最后成功逃脱做铺垫,老约翰曾说夫人喜静要客人早早回房,本就带了姻缘死线的江宁当然不会再像上轮关卡中那样冒险。
尽管他总会为了严森而心绪波动,可江宁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他选择继续留在卧室,不是为了能和暗恋对象接着暧昧,而是为了更好地保证两人今晚的安全。
——卧室虽里不干净、但来骚扰他们的也只是徒有其表的小喽啰,如果选择出去,江宁可不敢保证带着姻缘死线的他会不会一开门就撞到大boss。
有得必有失,严森没有坚持出门,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其实只是想和江宁安安静静多独处一会儿的严森:“……”
这床摆放的位置很不好,江宁只要稍一抬眼,就能对上那画中婴孩黑漆漆的瞳孔,小动物似的轻轻甩了甩头发,青年轻咳一声打破了此刻的僵局:“严哥有发现什么吗?”
“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像是没有发现对方在刻意转移话题,严森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收拾的很干净、备品也很齐全,看样子这间客房应该经常被使用。”
经常使用?难道那些来参观画作的客人们都会在此留下一晚吗?叠好湿掉的手巾,将它放在一旁的江宁忽然想到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
其他玩家就住在他们的隔壁,刚刚那长毛怪叫得那么大声,江宁也没见安妮和艾比来敲门。
“也许是他们听到了却不想来呢?”理解青年话中的含义,比对方虚长几岁的严森还是忍不住替对方操心,好歹《归途》也是个淘汰制游戏,这傻孩子怎么总把每一个队友都想得这样好?
见对方反应不过来似的望着自己,严森叹了口气:“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每一个人都……”
都像我这样喜欢你。
差点一个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去,还没等严森自己刹车,青年就抬手飞快地捂住对方的嘴巴:“嘘——你会掉粉的。”
疑心重之类的,听起来就不是什么讨喜的标签。
更何况参与这次封闭赛的主播大都很有名气,严森这样提防队友的行为,很容易被别家粉丝扣上“心机”的帽子。
青年表情认真,一双圆润的猫瞳也跟着紧张地眨来眨去,本想告诉江宁自己从不在意这些,可从唇上体会到的、属于对方手心的温热,还是让严森下意识地把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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