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妙人》TXT全集下载_23(1 / 2)

小妙人 子姮 4709 字 2023-09-06

她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而是再度向夏侯阕行大礼。

“我王天纵英才,德贤兼备,远非袁繇之流可比,敏晶诚心代我王躬请夏侯将军归降。”

其实效忠谁不效忠谁,夏侯阕心里无所谓,只是父亲死忠袁繇,他便也死守天水。

良禽择木而栖,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归降也没什么,能继续建功立业谁不高兴?

他也知道,父亲之死怪不到吴琪头上。就算吴琪不耍阴招,天水也会有支撑不住的一天,那帮龟孙子也同样会干出今日之事。

但他就是意难平。

是以嘴上冷哼:“我要是就不降呢?”

吴琪态度恭敬,“既然如此,勉强不得,便送夏侯将军黄金百两,日后有缘再见吧。”

夏侯阕微微一怔,眯起眼道:“有意思。”

他拍拍衣衫,安静了好一会儿,说:“行吧,夏侯飞羽,答应归降。”

吴琪喜不自胜,笑容极为美丽明亮,看得夏侯阕十分不舒服,总觉得栽在这么个女人手里有辱名声。

然而话已出口,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也唯有闷下这口气,越看这女人越不顺眼,当真为自己和父亲意难平!

这时那名副将走上前来,向吴琪行礼,“吴将军……”

吴琪看向他。

他一脸诚心归降的决然表情,眼底则是期盼和讨好的目光。

吴琪问他:“便是这位将军带头,制服夏侯将军与老将军,开门献城?”

“是、是,我等诚心仰慕越王才德,愿弃暗投明,为越王效力!”

“好。”吴琪笑容更为灿烂,说出口的却是:

“推出去,斩了。”

副将一愣,顿时大惊失色,“吴将军!末将、末将等人是诚心归降!”

吴琪笑容化作冷笑:“卖主求荣之辈,便不要将‘真心’挂在嘴边了,难保明日又要叛我江东,‘真心’归降他人。来人,把他推出去,军前斩首示众!随他一并献城者,通通赶走!”

“慢着!”夏侯阕叫停吴琪。

“夏侯将军请说。”

夏侯阕红着眼睛盯着副将,对吴琪道:“我想亲手射死这帮败类,为父报仇。”

吴琪道:“依夏侯将军。”

接下来吴琪亲眼目睹夏侯阕是怎么杀这帮人的。

夏侯阕不愧为杀伐悍将,一狠起来,便是像老鹰戏弄猎物那般,教这帮人在死前尝尽了从希望跌到绝望的痛苦。

他给这些人一盏茶的时间,让他们跑。

一盏茶后,他会挽弓搭箭。

吴琪就看着那些人拼命的跑,在荒野上奔驰,有的连裤子都跑掉了,也丝毫不敢停歇。

当他们跑出足够远,有人开始放松下来,甚至回头看夏侯阕时,夏侯阕蓦地挽弓搭箭,瞬息之间,箭箭如流星,将所有人全部射死!

吴琪这瞬惊得忘记呼吸。

十几个人,不同方向,离他那么远。

他却只要须臾,便将他们全送去地狱。

箭无虚发。

一时间,她眼中闪过一抹近乎偏执的神采。

她一定要拉开月神穿云,变得和这个人一样!

……

很快,萧钰收到吴琪递送给他的战报。

吴琪写明了攻打天水的经过,写明夏侯深之死和自己招降夏侯阕之事,一应过程俱全。

她提议将夏侯深厚葬,萧钰准了。

同时他回复吴琪,不必自责夏侯深之死。

这会儿,他正陪着已经病愈的萧妙磬,一起在朝熹殿外的茶花林里。

这片山茶花本就是两人一起手栽的,年年春夏时,花开锦绣,美不胜收。

送信的海东青自萧钰肩头飞起,盘旋几下便飞远。萧钰静坐在花丛中,容颜如玉,眉目如画。

他看着眼前萧妙磬徜徉在朵朵山茶花中,时而嗅嗅花香,时而用她的团扇轻轻扑打蝴蝶。

萧钰觉得,她自己就像只翩飞的蝴蝶,美好又撩人,但她不自知。

素手摘下一支饱满的山茶花,萧妙磬跑过来拿给萧钰,“钰哥哥。”

萧钰含笑接过花,却将萧妙磬拉到腿上坐着,他亲手执花,插.进她发髻里。

萧钰手巧,一朵花插得位置角度甚好,一装点上,更衬萧妙磬纯然无瑕。

眉如翠羽扫,肌如白雪光。

发间山茶花香气幽幽,几片花瓣微微摇动。

她是万紫千红中最美的一朵,满林山花茶,也比不上萧妙磬分毫。

萧妙磬又从旁摘下一枝花,贴在脸庞。她问萧钰:“钰哥哥,你说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当然是她好看。

萧钰微笑,故意说:“花好看。”

萧妙磬眼睛睁大,她还以为萧钰会说她好看。

她抄起手中花枝,往萧钰身上打。

谁让萧钰说花好看时,语意神态那么认真?

她当真了,不高兴,打他!

“音音、音音……”

萧钰被打得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不由连连发笑。

花瓣掉落萧钰一身,像是轻粉的蝴蝶覆在青衫上,煞是旖旎温柔。

他握住萧妙磬纤细的手腕,柔声道:“孤与你开玩笑,你却是当真了。”

萧妙磬微嘟唇瓣,“我从来都相信钰哥哥的,从小到大,你说的话我哪有不信的。”

萧钰感叹:“看来孤这辈子都不能骗音音,一句话都不能。否则音音全当真,该如何是好。”

萧妙磬挺直腰板,再道:“你说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花好看。”萧钰笑得温朗风流。

萧妙磬眼睛瞪起,面上更显娇嗔之态,举起她那已经掉了一半花瓣的花,继续打萧钰。

“你欺负我!”

第56章抱我一会儿

萧钰抱着萧妙磬,她就坐在他腿上,如此打他,萧钰哪里躲得开?

当然也没什么好躲的,他任由萧妙磬持花打他,只温和含笑望着她。

他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开心放松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未来能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日子。

萧妙磬打了一会儿,花枝秃了,她丢下花枝,细细喘气。

这般嬉闹几下,前些日子因刘姣带来的阴霾和这段时间养病的沉闷,皆宣泄出去。

萧妙磬心里轻松不少,倒是忽而觉得口渴,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粉红的小舌,自同色的唇瓣上扫过,这一幕正好被萧钰看在眼里。他不由眼底沉下去,觉得有些燥,看着看着,心底那股燥意勾动起某种隐秘而炽热的念头。

萧钰低头,被这念头驱使着,印上萧妙磬的唇。

有几瓣山茶花飞起来,伴随着花林里低低的喘息,和某些不可言说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还有花枝不慎被折断发出的噼啪声,幽香更浓,花间逸出萧妙磬的两声惊呼。

她颤抖着身子,像是含苞待放的山茶花,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只隐约传出“你做什么”“不要”“欺负人”之类的字眼……

半晌后,萧妙磬红着一张脸走出山茶花林。

萧钰被她甩在后头。

她橘红色的直裾,领口开了,她边走边敛,又伸手将腰间松散了的系带重新系紧。

她的唇瓣红的像是樱桃,脸颊更是羞的充血。

没想到钰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借着山茶花遮挡,将唇从她的唇上下滑,一路向下吻。

她整理着衣衫,摸到颈下一处浅红淤痕般的印子,手如被烫到,心更是烫得砰砰跳。

都快要吻到小果子那里去了!

女儿家面皮薄,就算是对着可以全身心信任的萧钰,萧妙磬也免不了羞得很。

听着身后追过来的轮椅声,她更是满脸烧烫,不由咬了下唇瓣。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也是被身后的轮椅声给闹的,多少心疼萧钰这么追她,她只好转身向他走去,到他身后,为他推轮椅。

她全程垂着眼,不看萧钰。

在经过萧钰身边时,手被萧钰握住。

他漱石般的嗓音,带着丝呵哄,低低唤她:“音音,是孤错了。”

萧妙磬没说话。

萧钰继续哄:“音音别生孤的气。”

萧妙磬闷闷道:“我没生气。”

萧钰知道她只是害羞,他松开萧妙磬的手,由着她去他身后推轮椅。

对自己,他当真是嘲笑又无奈的,怪不得世人总说“情难自禁”,他此番体会一回,算是知道滋味了。

然而越是珍惜,越舍不得恣意轻薄,只能控制住自己,浅尝辄止。

萧钰莫可奈何的,在心底笑叹,他对萧妙磬道:“下个月二十,音音,钰哥哥就能给你做夫君了。”

萧妙磬心里又羞又甜,半晌吐出个:“嗯。”她又道:“说不定那时,袁繇彻底覆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送给钰哥哥最好的礼物。”

萧钰笑道:“我最好的礼物,是音音啊。”

这么多年,有她陪伴他,始终为他着想,还有什么礼物比这更珍贵吗?

……

八月二十的前夕,就如萧妙磬所希望的那样,袁繇所有的城池都落入越军之手。

纵横一方的军阀,就此覆灭。

袁繇被越军押送回建业,负责押送之人,是这次任监军的姜叙。

那是一个下雨天,萧妙磬记得很清楚。

一场秋雨一场凉,淅沥沥的雨落满宫阙,打在瓦片上发出叮咚响声。朝熹殿前的积水被一双鞋踩得飞溅,那是袁婕什么也不顾的冲入雨中,冲向押袁繇的队伍。

在离明玉殿很近的地方,袁繇吵着要见萧钰。

纵然成王败寇,他也曾是一方霸主。

然他未料到,向他奔跑而来的红衣女子,那张脸竟是万分熟悉。

旧时的记忆被勾起,袁繇怔然道:“鸾……阿鸾……”

袁婕停在囚车前,听见这句话,多么的想纵声狂笑。

阿鸾,齐鸾,她的生母……

怎么袁繇这冷血无情的东西还记得她娘的模样?

一阵急雨蓦然兜头淋来,淋在袁繇脸上,他蓦地清醒过来,变色道:“不,不是鸾鸾,你、你……颂姬!你是颂姬?!”

袁婕真笑了,她的笑声卷进风雨里,听来凄狂无比,扯得人耳朵发麻:“袁繇,真荣幸呢,你还记得我们母女。记得就好了,我就等着和你叙旧呢,好好的叙……”

这话里的恨意和杀意,仿佛爆竹被引燃前,引线燃烧的短暂平静,随时都将炸得轰然作响。

姜叙听着袁婕的笑声,看着她的神态,不由脊背发凉。

她知不知道,她这会儿是一边笑一边哭,极致疯狂?

到底姜叙的任务结束了,他只要将袁繇交到袁婕手里就可以。萧钰并不想见袁繇,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比起交州牧刘奎那样宁可自刎也不投降的汉子,萧钰厌恶袁繇这种抛弃妻女的冷血者。

姜叙将袁繇送进“暴室”,那是建业宫里专门惩罚犯错宫人之处。

因萧钰待下人宽和,宫人只要不犯大错,不至于落到暴室,故这里常年清闲。

而今天,姜叙按着萧钰的意思,把暴室交给袁婕。

整个暴室里,只有袁婕和袁繇两人。

接下来都是他们父女的时间。

暴室的门紧紧关着,姜叙本欲走,却不知为何又没能挪动脚步,脑海里总是浮现袁婕在雨中那疯狂哭笑的模样。

那副被仇恨和悲痛浸染的躯壳,给姜叙刻下极深的印象,他不由留在暴室外,听着里面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

暴室原是隔音极好的,能传出这样的惨叫,无疑证明袁繇叫得有多大声、多痛苦。

姜叙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萧妙磬撑着一把伞,走近姜叙身边,轻声道:“姜太守。”

“……公主。”

“我来看看颂姬。”萧妙磬也听见了袁繇撕心裂肺的惨叫。

看不到袁婕在做什么,但两人都能猜到,她在用无比残忍的手段,一点点虐杀她的父亲。

“公主,要不您还是……别待在这里了。”姜叙好心劝。

“我没事。”萧妙磬盯着紧闭的门,“我担心颂姬,怕她在得偿夙愿后,会空虚的丧失生机。”

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渐黑下去。

已经叫得声音沙哑的袁繇,最后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犹如一只被割破喉咙放了血的鸡那般,在做最后的扑愣挣扎。

而暴室的门下,有鲜血渗出来,融入地上的雨水。

姜叙看着脸色发白,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

终于,再也听不到袁繇的声音了,暴室的门被推开。

走出来的袁婕令姜叙吓了一跳。

她浑身都是血,从脸上到手上、到每一处露出的皮肤。

簪发的花朵被染成了黑红色,一袭红衣也完全被鲜血打湿。她仿佛是恍惚的,似在开心的笑,又空虚的瞳孔间尽是茫然,仿若没有焦距。

gu903();她就这么走进大雨里,双腿僵硬的迈了几步,然后踉踉跄跄的,朝前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