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风凉,你若是冻坏了怎么办?”尉迟霜替主父晴整理里一下,然后拉着她往厨房去,“去瞧瞧有没有想吃的点心,若都不爱吃,我让人去外头给你买。”
主父晴到了厨房,见厨娘都在那候着,她有几分诧异,“你何时让她们准备的?”
“你快尝尝看嘛。”尉迟霜推着主父晴到了桌前,主父晴瞧见那杏仁酥,便捏起来尝了一口。
这一尝她更欣喜了,“你府上的厨娘真厉害,这味道竟然和八仙楼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回夫人,老奴正是八仙楼的厨子。”一老妇起身行礼,主父晴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主父晴看着尉迟霜,小声说:“你怎么把人家叫到这里来?”
“我付她工钱,让她以后只留在这做给你吃好不好?”尉迟霜吩咐下人赶紧把杏仁酥放进食盒,“你还想吃什么?我们收拾一下,要准备出发了。”
“你让人准备这么多吃的,我都不知道要吃什么了。”主父晴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最近有些发福了。“走啦,我都好久没出府了,随意带些吃的就好了。”
尉迟霜拉着主父晴往马车上去,她不忘嘱咐道:“郊外有些冷,你不要冻着了。”
“知道啦,你怎么和老婆婆一样爱唠叨。”主父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捏起一块糕点塞到尉迟霜嘴里,“你还是多吃点吧。”
尉迟霜被噎了一下,她不满地说:“你万一冻得病了,再把病气过给我就不好了。”
主父晴:???
主父晴抬起胳膊捏住尉迟霜的后颈,“你胡说什么呢!”
“我错了,我错了!”尉迟霜好担心马车外头的人听到,“晴姐姐,这大街上呢,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别让人看我笑话。”
马车出了城,又走了一段路,很快就要到郊外了。尉迟霜坐了这么久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敲了敲胳膊,又动了动脖子,见主父晴一直坐得端端正正,尉迟霜觉得自己的腰也有点疼了。
主父晴无奈地笑了笑,她替尉迟霜捏了捏肩膀,“从前不知道你是这般娇气的人。”
“这哪里是娇气,一动不动地坐着,实在累人。”尉迟霜掀开马车的帘子,问车夫道:“还有多久能到啊?”
“回公主,再有半刻钟就到了。”
尉迟霜放下帘子,叹了口气,“怎么还有这么久,这马车也太慢了,还不如骑马。”
车夫在外头犯嘀咕,一开始明明是尉迟霜担心若是马车走得太急主父晴会被颠得不舒服,现在反倒怪起他了。
马车停在一处湖畔,尉迟霜扶着主父晴下了马车,湖水清澈还带着一丝凉意,主父晴这才明白为何尉迟霜说这边冷。她拢了拢披风,低头看着水中的鱼。主父晴看了一会儿,尉迟霜在马车里不知道捣鼓什么,主父晴觉得有些无聊了,这才转头问:“阿霜,你是要带我来钓鱼吗?”
尉迟霜拿出风筝晃了晃,“我昨晚觉得风正合适,这才准备了这个,我带你放风筝啊。”
尉迟霜小时候见天上有风筝,问了宫女才知道,那是尉迟凝放的。虽然尉迟霜也能做一个风筝出来,可是没人陪她好像又有些无趣。
主父晴接过风筝,有些为难地看着尉迟霜,“可是我没放过啊。”
尉迟霜将线车交到主父晴手里,“那你扯着线,我去给你放!”
其实尉迟霜也不是很会,不过她体力不错,拿着风筝一直跑也不觉得累,主父晴差点被她转晕了。可是,风筝只是矮矮地飞,怎么也不能再往高了去。
只要尉迟霜一停下,那风筝也落了下去,主父晴开口道:“阿霜,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啊?”尉迟霜看了眼在树下歇息的车夫和丫鬟,她走过去问道:“你们几个知道如何放风筝吗?”
“这……”几人对视一眼,一个丫鬟回道:“主子,你要拉扯着手中的线,不要一直跑。”
“这样啊。”尉迟霜思考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便开开心心回到主父晴身边,“晴姐姐,我知道了,这次我们一定可以的!”
尉迟霜拿着风筝线跑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扯着线,一点点放,果真风筝飞起来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尉迟霜退回到主父晴身边,看着主父晴抓着线车,尉迟霜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主父晴望着天空,天很高,风筝飞得也很高。可是自从她们的风筝飞起来,好像又变得很无趣,“阿霜,我觉得还是你带着风筝跑有意思。”
尉迟霜:……
尉迟霜也感觉到了,小孩子的乐趣大概是相互追逐,又或者比谁的风筝飞得高。现在她们两人一起看着天上的风筝,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有趣。
主父晴灵光一闪,将风筝的线收了回去,尉迟霜有些失落道:“你不想玩了吗?”
“你来扯线,我来放好不好?”主父晴解下披风,尉迟霜刚想提醒她别冻着,她便拿着风筝往远处跑。跑了许久也不见风筝飞起,主父晴却觉得十分有趣。从前的教养姑姑总让她端庄,她还没这样开心过。
尉迟霜见主父晴像个孩子一样玩得这般开心,她也跟着跑了过去,两人追逐了一会儿,都有些累了,尉迟霜才拉着主父晴往一块岩石那边去。
主父晴见尉迟霜就这么坐在地上,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不过她很快就在尉迟霜身边坐下了。“阿霜,真希望我们的日子能一直这么安稳。”
“快了。”尉迟霜握住主父晴的手,后者抬眼望着天空。有鸟儿飞过,几只白色的鸟儿自由自在地往皇城的方向飞去,主父晴看得有些呆了,尉迟霜突然意识到不对,“那是信鸽!”
作者有话要说:我太难了……
第55章拨云见日(中)
尉迟霜看着那信鸽往皇城的方向飞去,心中有些着急,可她又不太想回去。好不容易能出来玩,怎么遇上这等事。
主父晴看出尉迟霜眼中的担心,她扯了扯尉迟霜的袖子,对尉迟霜道:“先回去吧。”
“可我们才出来没一会儿。”尉迟霜望着湖面,她突然想耍赖,再留一会儿大概也没什么事吧,就算立刻回去,也是于事无补的。“那信鸽都飞远了,我们也追不上了……”
“阿霜,方才跑了一身的汗,你看你也是,若是出了汗再吹了冷风,只怕要受凉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主父晴好声劝着,她知道尉迟霜不是喜欢耍小孩子脾气的人。虽然她也有些没玩够,可她不想耽误了事情。
“那好吧。”尉迟霜低下头,不情愿地往马车的方向去。下人们有些吃惊,他们见尉迟霜来时收拾了那么多东西,还以为会在外头待久些,不曾想这就要回去了。
尉迟霜扶着主父晴上了马车,她坐在马车里仔细想着,总觉得那信鸽飞往的是丞相府。
“阿霜,你不必太担心,许是想多了。”主父晴握住尉迟霜的手,她也想不明白会是谁,但她想着一直陪在尉迟霜身边。“你也不必担心这信鸽会是从漠北飞来的,且不说漠北气候恶劣,他们的饮食与我们也大不相同,如何能养信鸽?”
“那就更值得担心了。”尉迟霜觉得,匈奴一定有人还留在西魏,若是躲在边城,她也没办法把人揪出来。
回到公主府,主父晴才一下车,一阵风吹过,她身上的汗水还未干,就觉得有些凉意。尉迟霜替她拢了拢披风,“你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莫要冻着了。”
“好,你处理完这些事,记着换身衣裳。”主父晴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去了。
尉迟霜找到韶月,说了一下她们在郊外瞧见信鸽的事情。“那信鸽怎么看都像是从漠北飞往丞相府的,你好好查查。”
“可是……”韶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她仔细想了想,“用信鸽也太不稳妥了吧,万一是有人陷害呢?”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先去查吧。”尉迟霜吩咐完,便回房换了身衣裳,她来不及沐浴,便动身去往刑部。
尉迟霜站在刑部外头,她看了眼牌匾,而后往里走。门口的侍卫许是新来的,并不认得尉迟霜,尉迟霜身边也没带什么人,他们便拦着尉迟霜。
尉迟霜皱了皱眉头,“怎么?本公主几日不来,就不能进了?”
一人反应过来,连忙赔罪道:“长公主恕罪,小的无意冒犯。昨夜有人夜入刑部大牢,故而今日加强戒备。”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上报?”尉迟霜没再与二人废话,而是直接往里走。
宋皖如往常一样在处理公文,见尉迟霜来了,她合上公文,站起来行礼。“见过长公主。”
尉迟霜摆了摆手让宋皖免礼,继而说道:“宋大人,听说昨晚上有人夜闯刑部大牢,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报?”
“那人很快被抓获,正在让人审讯,下官担心打草惊蛇,这才没有上报。”宋皖并没有打算瞒着尉迟霜,索性实话实说。
尉迟霜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这……牢房阴湿,恐怕会弄脏了长公主鞋子。”宋皖看着尉迟霜,有些犹豫。
尉迟霜并未在意,宋皖的表现倒让她觉得是有事在隐瞒。
尉迟霜转身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宋皖只好跟在尉迟霜身后,她忍不住问:“长公主此次来刑部,可有什么要紧事?”
宋皖担心棠溪月出事,才忍不住多问,尉迟霜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没有点出来。
进了刑部大牢,阴湿的空气让尉迟霜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她四下打量,这里十分阴暗,比外头还要冷。往前走了几步,只听有人拍打着牢门,哀嚎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喊冤的?”尉迟霜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的囚服干干净净,也不像是被严刑拷打的样子。
宋皖看了那人一眼,她对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迅速走过去警告那人。
尉迟霜这才明白,这人是跟着原来的兵部尚书郑毅想要行刺自己的人。她看着那人胳膊上纹身,仔细想了想,“记得让人查查有相同刺青的人。”
“是。”宋皖应下了,她引着尉迟霜到了关押昨夜刺客之人,“公主,那人喜欢胡言乱语,他若说了什么,您不要在意。”
尉迟霜不以为意,她看着前方的黑暗,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那人被吊在墙上,他见有人进来,先是眯着眼睛抬起头,等他看清楚来人,胡乱说道:“我是主父皇后派来的,你们不能抓我!”
“主父皇后?我怎么不知道我朝有个皇后?”尉迟霜看了宋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胡言乱语’?这种人,杀了便是。”
那人仿佛听不见尉迟霜说话一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是皇后让我来将丞相的罪证带出来,你们不能抓我!”
“你这样乱说,丞相也不会放过你吧。”尉迟霜觉得这人好像真的脑子不太正常,尉迟霜等着宋皖给个解释。
宋皖看着那人,道:“回公主,下官昨夜让人检查过了,此人耳膜皆被银针刺穿,听不见声音。”
“听不见声音,也不识字?”尉迟霜有些不敢相信,她看着一旁的笔墨,“没人写给他看吗?”
宋皖摇了摇头,“是有人写给他看了,只是也不知他是真的不识字,还是假的不识字。”
“既然不识字,那便剜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再打断手脚,丢出去就行了。这种人,还指望着刑部大牢白白养着他?”尉迟霜说完,转过身看着狱卒,“傻站着干嘛,动手啊。”
“公主!”宋皖以为可以审讯出什么东西,就算是无用之人,也不该这么残忍。
尉迟霜看着宋皖,“你觉得我残忍?可是他要是乱说话,可就不好了。”
“是。”宋皖给狱卒使了个眼色,几人迅速上前,这些人审问犯人倒是有经验,并不觉得有什么残忍的。
宋皖转过身,她觉得有些看不下去,更不敢听那人的哀嚎。
尉迟霜淡淡地说:“行了,让他们做吧,我们先出去吧。”
宋皖长舒了一口气,只听尉迟霜继续说:“我也不想刚换的衣服就弄脏,走吧。”
出了大牢,尉迟霜轻轻侧了侧脑袋,嗅了嗅自己肩膀上的一缕头发,“也不知会不会沾染了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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