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夏点头:“方才金瓶姐姐来过,说是提到这么回事,谢夫人的哥哥病重,交代近亲三月内需避喜。”
李南风抚杯冷笑,道:“这么邪乎。”又道:“婚姻可是终身大事,这么大的事情,生生推迟多坏意头?
“既然有需要避喜的说法,那定然也有破解的法子,去跟金瓶说,相国寺里的高僧法力无边,咱们都在寺里捐过多少年香火钱了,兴许寺里菩萨看在咱们份上,也能给谢夫人的哥哥庇佑庇佑呢!”
心领神会的疏夏响亮地称着是,去了。
傍晚时分派出去的人回了王府,阿蛮引着到了后花园假山亭子上找到了晏衡。
“禀世子,谢家打听不到多少内幕,不过谢夫人的娘家哥哥何献平确实在生病,这何献平应该与谢夫人情份确是深厚,因为何献平的儿子何桢但凡只要在京师,就在谢家常出常入。
“并且,听说在何家出事之前,两家关系也是相当紧密,只是事后谢奕就不再往何家去了。
“如今何献平就在宛平养病,除去谢夫人常差人去看,谢奕并未有半点表示。”
“何家出事?”远观眺望的晏衡收回目光。
“正是。”来人道,又想起来:“说起来这何献平的堂兄,就是当年顽命抵抗宁军入城的长沙知府何献祥,不知世子可有印象?”
晏衡随军长大,但凡靖王征战过的地方,就没有他没踏足过的,侍卫也是当年军营里头人,故而有此一问。
晏衡听到长沙知府,就想起来了,当年宁军打到长沙,这何献祥因为受过周家皇室的恩,故而率军拼死顽抗,那场战役里宁军伤亡不少人,后来城破之后,何献祥死在如今的宋国公手下。
而宁王恼他害死帐下不少将士,着人剁下他首级,高挂在旗杆上多日,最后还是李存睿求情才将他尸首拼合,寻了个地方埋了。
皇帝当时也是心疼将士,恨何献平顽固不化,动了真怒。
何献祥这一殉国,直接影响了整个何家,后来大军过境,到立国建朝,留下来的将官与知府到底是不敢再把何家的人往上报。
何家直到谢莹嫁给李挚之后,才借李家之势,在何桢手上翻了身。
谢奕在何家出事之后即不往来,晏衡不意外。只是这个何桢放着病重的爹在宛平,却常在谢家出入……
他扭头看了眼侍卫,道:“这何桢娶妻不曾?”
第100章漏网之鱼
“未曾娶妻,何家家道中落,又因为跟朝廷有过节,如今也轻易不会有人肯把女儿嫁过去。”
那就妙了。
晏衡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笑了一下。
李南风虽然将谢莹视为敌对,但想着她前世在李家那段时间也还算本本份份,跟李挚之间也算是夫唱妻随,因而前世只当她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总归还是个大家闺秀,总不至于连廉耻都不要。
前阵子就算是想图谋李挚,可若不是因为知道后果,也不算就该死。
就算她仅仅是因为不想那么快嫁到杜家而推迟婚期,也还不算罪无可恕。
关键是她在知道必须嫁杜家的情况下还去瞄上晏弘,让晏弘来替代前世的李挚——
晏弘是跟她没关系,她嫁过去祸害的也是晏衡,可是谢莹此招一出,就将前世里她把李挚心伤得体无完肤,又把还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李煦丢下来的一幕幕全给唤到李南风眼前来了!
她也许可以接受她薄情寡义,所以他们李家前世做到了仁致义尽,不但把她放走了,就算他们谢家傍着李家的势在朝中风生水起,她也念在她是李煦的外家份上未曾跟他们计较,这一世只管阻断她跟李挚也就是了。
可她却没法儿接受前世李挚落得那样结局,到头来倾心过的人居然无耻起来连个底线都没有!
毕竟谢莹还不同程淑,程淑只是个外人,而谢莹却是跟李挚有两年夫妻之实,还育有儿女的!
这么一想,心里头哪里能平静得下来?
李夫人那边她已经交代让金瓶去暗示,却不知道李夫人会不会听。听了的话想必能看出门道,想办法插一手。
倘若不听,那她倒要想个办法把这事儿捅给东乡伯府,让杜家帮着晏家一道来处理处理了。
但正院那边一夜无话,清早到了学堂,晏弘先来,瞅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这人也擅隐忍,怕是不会轻易中招,谢莹虽是拖了三个月,但三个月时间也不足以使她这么温吞水地跟晏弘培养情份,谢杜两家婚事已经传开了,晏弘迟早知道她身份,若知道她是东乡伯府未过门的儿媳,但凡有点脑子定然也不会再与之接触。
那么谢莹要想成功,只能尽快出狠招。
狐狸精算计男人,来来去去就那么些招数,倒是没什么新鲜的。
就是不知道晏衡那边走到哪儿了?
“姑娘,谭峻问您知不知道一个叫何桢的?”
这时候梧桐走进来,俯在她耳边问。
何桢?这名字有点耳熟。何……谢莹的母亲不是也姓何吗?
她想起来了,道:“怎么了?”
“何桢的父亲,也就是谢夫人养病要避喜的那个哥哥何献平,如今就在宛平住着。何桢京城宛平两边跑,据说想入仕而无门。”
谢莹前世曾向李挚举荐了她一个表哥给李存睿,就是这个何桢。何桢没到过李家,也没怎么露过面,李挚给他谋了个外任,他得令就出了京。李南风一直以为他们在长沙府住着,没想到这何献平竟然就在宛平?
笃笃。
正想着,桌子被人叩响了。
抬头一看,是一脸老谋深算的晏衡。
“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