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了颗大魔头蛋》TXT全集下载_4(2 / 2)

岁明珵攥紧身侧的手掌,险些要抬起手握住她的软乎乎小手。

两人笑语叙阔,落坐案几两旁。

容絮目光不经意落在案几上的三只茶杯上,却才想起某人还在变化中......

此时若要他变出来,难免冒犯客人。

她正为难踌躇间,岁明珵不见外地提起茶壶往一只干净的杯中斟茶。他放下茶壶,正要端起茶杯。

容絮一惊,连忙从他手里抢过茶杯,仰头饮下,舒服地哈了一口气:“好渴啊!”

岁明珵倒没多疑她的夺杯之举,遂又斟茶一杯,伸出的手还未触到茶杯边缘,又被容絮迅速抢了去。

一次有理说,两次可有些蹊跷。

岁明珵不解地看着她将两只一模一样的茶杯据在身前。

“这两只茶杯是我专用的,你用这只吧,这只也是干净的。”容絮将旁边一只倒放未用过的茶杯递过去。

岁明珵点点头,也觉在理,单身男女饮同一茶杯实在不妥,只有夫妻才会如此亲密。

他瞄了眼她手边的茶杯,若是方才动作快些,只怕已经饮在口中了。

这般臆想,也不知是不是腹中残余的酒发了后劲,他耳根顿时红了些。

两人闲谈间,容絮抬臂拨发,无意露出手腕戴着的伏灵镯。

虽只露出一角,岁明珵眼尖地瞧见了,甚是惊奇:“你素来不喜戴珠宝首饰,就连发簪都是千年前我送你的,怎有兴致戴起镯子?谁赠你的么?”他话中隐含几分试探。

容絮摸了摸手上的镯子,随意回道:“在外头捡的,觉得有缘,便戴上了。”

“好看吗?”她朝他扬了扬手腕,露出伏灵镯的全貌,却不想广袖垂落,一截莹润玉白的藕臂就这么大大方方落入岁明珵的眼中。

他眼里哪还有什么镯子,全然被她的手臂吸引。

忽觉目光太过放肆,他忙别开视线,端着茶杯,佯装镇定:“好、好看。”

“唉?”容絮放下手臂,两手撑在桌上,瞅着他:“你的脸好红啊?”

岁明珵抬眼,猝然撞上她清亮的眸子,将自己的羞意瞧得清清楚楚。

忒没出息!他暗暗自骂:不可再畏畏缩缩!

岁明珵迎着她关切的目光,“容絮......我、我......”

他愣是卡了半晌没下文。

他酒量一向好,就算连饮十坛酒也都神思清明。未免酒气熏着她,他来之前刻意施法将身体的酒味净化。

可此刻,与她目光短接,竟有微醺之感——心跳忽快,热意袭面。

“嗯?你要说什么?”容絮见他支支吾吾不成整句,好生费解。

岁明珵深提一口气,就要脱口而出。

“絮絮!”

这声叫唤宛若石破天惊,吓得岁明珵将欲出口的话连着方才好不容易提着的一口气,如数咽了回去,彻底泄气。

抬头一看,赤殷过来了。

岁明珵鼓不起勇气再来一次,遂找个借口先行告退。

瞧着岁明珵红脸逃似的离开,赤殷狐疑地扭头看向容絮。

容絮起身:“舅舅今日不是有事吗?怎有空来找我。”

赤殷面色蓦地几分凝重:“父王有事与你谈。”

容絮笑脸即刻塌了下来,舅舅的脸色这般难看,定不是什么好事。

直到容絮随赤殷离开,风无怀恢复人形,湿漉漉站在桌旁,容絮方才喝的就是他变作的杯子。

他施法干爽了衣物,视线徐徐落在桌上——岁明珵方才用过的茶杯。

他果断抬掌,精准地打在杯身,力道刚好将杯子碎成粉齑,再拂袖一扫,化为乌有。

心头的恼意才平息许多。

恼的什么?他想,大概是容絮两年前说过,岁明珵也曾如其他仙家一样形容他——冷血无情、凶神恶煞、面目可憎。

***

半夜时分,风无怀正在屋中打坐固元。

容絮的血对他恢复修为极有帮助,再过些日子,便能施展通魂术感应魔骨的位置。

忽而,他察觉到什么,睁眼望去,一道泛着紫光的人影飘进门来。原来是伏灵趁容絮熟睡之时,悄悄钻出了镯子。

“主上。”伏灵忙上前:“容絮有麻烦了……”

风无怀不甚在意地阖上眼:“她有何麻烦?整天活蹦乱跳的。”

伏灵道:“岁明珵今日与他父亲前来,是为联姻事宜,凤帝也有意要联姻。”

“联姻?”风无怀猛地睁眼:“与容絮?”

“正是!”伏灵点头道:“凤帝明示容絮要嫁给岁明珵,如此紧要之事,我只得趁她睡着赶来通报主上。”

风无怀沉默良久,道:“这事并不紧要......只是她既然要嫁人,我该着手查探魔骨的位置了。”

“不紧要吗?”伏灵表示怀疑。

他脸色沉得似阴云密布......当真不紧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璃容、暮亭的营养液。

第九章

窗外晨光熹微,远山连天的墨色渐渐染上暗橘。

风无怀缓缓睁开眼,辗转反侧一整宿,毫无睡意。

他视线一转,落向窗外。沉思半晌,终是起身下床,却连外裳也没披,出门后直接朝容絮的屋子走去。

他叩门三次,里头没有半点回应。他不过迟疑了眨眼的功夫,便没耐性地推门而入。

依着从门外洒入的晨光,风无怀看到了正在床上酣睡的容絮。

他眉头一皱:她怎能如此没警惕性?万一进来的不是他,是岁明珵那小子呢!

风无怀一想到岁明珵,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他将袖一甩,房门猛地被关上,嘭地一声巨响,将容絮给吵醒了。

她挣扎着揉了揉眼睛,正要睁开,风无怀一个瞬步,即刻出现在她床前。

容絮眯着眼:“池玉?”天未大亮,他怎么突然跑来了?

他身影恰巧逆光,面容隐在阴影中,乍然一看,几分阴沉。

容絮撑起身,靠坐在床头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明明只是做了与之前同样诡异的梦,却像真的到梦境之地游历了一番,甚是乏力。

“怎么了?”她恹恹然问道。

风无怀见她没精打采,以为她睡迷糊了,责备道:“你睡觉一向如此没有防备?万一闯进门的是个图谋不轨之人呢!”

容絮笑了笑,随口就道:“大概因为闯入者是你,所以才不会没有防备。”

风无怀听言一怔......说也奇特,不过两句淡淡话语,竟将他烦闷的心绪扫除大半。

“你要嫁给岁明珵?”他单刀直入地问出来。

容絮笑意瞬间僵住,也不知他打哪儿听来的。

“我早晚得嫁人,就似你早晚也要娶妻。”她给了个含糊的回答。

他哪能由她这般敷衍,上前坐在她旁边,复又问道:“是不是要嫁给他。”

容絮没想他如此执着地追问答案,只好如实回道:“凤帝让我考虑,并非要我即刻嫁给他。”

“可你心里明白,他说的考虑只不过给你时间接受事实。”风无怀不客气地戳破她的逃避。

容絮双睫一颤,目光暗了下来。

她抿唇一语不发,朝霞在她脸上铺开暖光,她却觉得心底发凉。

“我从未想过嫁给他......”容絮视线落在窗外晨景,徐徐开口:“舅舅说若我不喜欢明珵哥哥,就无需接受联姻。但凤帝说……”

她呼出一口气,接道:“他说天界没有神仙愿意娶凡人的后代,能被麒麟族的三殿下看中,是我的福分。”

风无怀双目闪过厉色,心中冷嗤:区区新神族,如何比拟与天同生的凤凰族,凤帝真该让位了。

“你怎么回他的?该不会被他说服了?”

“呵!”容絮冷哼道:“我若如他期望的那般乖巧,就不会把他气得摔桌子,再大发雷霆将我赶出凤阳堂了。”

“嫁给麒麟族算哪门子福分!”她大力一拍床板,将昨晚的语气神态复演一遍,道:“我是这么回他的,算是彻底得罪他了。”

得知她拒绝了联姻,风无怀心中竟似大石落地般安稳许多。

他忽然道:“你若不愿嫁过去,可以逃婚。”

“逃婚?”容絮自嘲般地反问道:“我能逃哪里去?我又能逃多久?一辈子不回来了吗?”

“三界之大,就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他继续劝道:“你若有决心离开,又怎寻不到安居之处。”

“三千年来,我统共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难不成我们随便找一座荒废的偏僻仙山,二人相依为命,待你长大娶妻,我便在那山头孤独终老?”她半开玩笑地说着。

“我不娶妻便是。”风无怀严肃地接过话。

容絮愣了愣,笑着戳他肩头:“瞎说什么呢!明珵哥哥的确对我好,又不曾在意过我的身世,这辈子也难再遇见一个对我这般好的男子了。倒不如……”

“不如什么?嫁给他?”风无怀猝然打断她的话,蹭地站起身,冷言讥语:“你嘴上驳斥凤帝,看似不愿任人摆布,事实却是,你非但没有勇气与所谓的身世不公抗衡,甚至懦弱到接受他的安排。”

容絮被他驳得脸色铁青,却无话可辩解。风无怀则不依不饶,一字一句继续扎她心。

“你逃不出丹穴山,因为这里对你来说□□逸,即便遭受族人的白眼。你潜意识认为如若离开这里,就失去了庇佑。却不知,你早已将自己的翅膀折断,寸步不敢离开,永远只能做一只蜷缩在温床一隅的可怜巴巴的小凤凰。”

“出去!”容絮猛地起身,面露愠色:“幼时念你童真,如今长大还如此不知礼数,竟教训起我来!这些年真是将你惯坏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无权过问,出去!”

“你这凤凰才是放肆狂妄!”风无怀面色倏冷:“我若要教训你亦或过问你的事,何需谁赋我权利,我便是权!”

容絮傻眼看着盛怒之下的少年,他如今身高已过她肩膀,寥寥几句恼斥却仿佛蕴含凌驾于她之上的威势。

她脑中蓦地冒出许久未曾直视的疑问:他的身世究竟为何?

风无怀见她目光复杂地望着自己,他稳了稳情绪,不愿再多言,转身离开。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目光不经意掠过梳妆柜,上面搁着一只翡翠簪子,是她唯一的头饰。

这只簪子是岁明珵千年前送给她的。

风无怀胸间压着的怒火腾地就因这只簪子而重新燎原起来。

他五指抬起,施法虚握,翡翠簪子即刻飞落在他掌中。

他冷冷看向容絮:“你倒是说说,既然对他并无男女之意的喜欢,为何独独只戴他送的发簪?”

容絮实话实说:“他精心为我制作的生辰礼物,甚是珍贵,我当然需珍惜。”

“珍贵吗?”风无怀拿着簪子的手在她面前缓慢握紧成拳。

容絮惊觉他要作何,赶忙大声制止:“住手!”冲过去欲从他手中抢回来。

风无怀侧过身,另一只手臂将她挡住。只听咔嗒清脆声,簪子霎时断裂在他手中。

容絮倒吸一口气,愣愣看着玉簪碎片从他手中落下,坠了满地。

“你......你!!”容絮气急败坏地呵斥:“不要以为我宠着你就不忍心揍你!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往后定会长成个祸世的混魔王!”

容絮结印,法力化作缚绳将他眨眼捆绑。她抬手一转,缚绳顿时延长至头顶的房梁,欲将他吊起来。

就在风无怀双脚离地的刹那,他一声冷哼,极为轻蔑:“不自量力!”

话落,束缚他全身的莹白绳子顷刻崩断,化作乌有。

趁着容絮怔愣的功夫,风无怀出手如电,钳住她双手反锁在她背后,再猛地将她压制在桌沿。

容絮未料他力气如此之大,使出浑身力量竟然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我若是个祸世的混魔王,你当如何?”他顺着她的话问道。

容絮想也未想,挣扎着脱口而出:“当然是大义灭亲将你法力废除,封印在洞里!”

风无怀本只是随意问来,却不想她的回答令他险些控制不住力道将她手腕捏碎。

见她吃痛地拧眉咬唇,他硬是压下满腔怒火,稍微松开她的手。

堂堂魔帝,被人这般挑衅却还箝怒不发,真窝囊!风无怀暗自骂道。

他突然压向容絮,两人不过一拳距离,近得她吓滞了呼吸。

“切勿冒犯我。”他话音很轻,却威胁十足。

容絮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仿佛整张脸都布上一层厚厚无法消融的寒冰。凉得她心头一涩,不是滋味。

良久,待她回过神来,屋内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满地的玉簪碎片提醒她,方才一切的确发生过。

只是一只簪子,竟将他惹恼至此......

***

自从两人闹翻,容絮便再没见过风无怀。因为他将自己关在屋内,半步未出。

容絮表面着实淡定,该吃吃,该睡睡,甚至出门赏花赏月赏日出。

苍辛问及风无怀的情况,她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样:“不就几天没出门,瞎操心什么?既然修了仙法,莫说六日,五十日不进食也饿不死他!”

苍辛狐疑地瞄了她一眼,见她一边捧书看得认真,一边端杯呷一口清茶,可谓闲情雅致。

真是奇了怪了,这丫头一向紧护那小子,他久不出门,她竟不担心?

苍辛与赤殷聊谈时,顺口提及了这事。赤殷却道:“她若不着急,便说明池玉无恙。否则第一个冲进池玉屋里的铁定是她。”

赤殷果真了解容絮。

其实早在风无怀没出门的当天晚上,她就彻夜失眠,没出息地担忧起来.....

她思来想去,便差伏灵悄悄溜进风无怀的屋中,窥探情况。

伏灵回话:“他在房内打坐修炼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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