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公职这回事又不用领导自己兜里头掏钱,人家何必得罪死流氓呢。
生活真是充满了讽刺。
有这么个搅屎棍在,沾上她的边,还不晓得会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李伟民惊讶:“你不晓得吗?周国芳死了啊,昨晚她跑到人家去吃白事酒,喝多了几杯,摔进河里头淹死了。”
余秋大惊失色,居然还有这种事?周国芳死了!
李伟民肯定地点头:“还有假?芸香都已经决定把周国芳的尸体捐给国家了。昨儿齐大夫连夜赶过来取的角膜呢。”
余秋感觉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事情,芸香能做得了主?
李伟民却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不做主谁做主?现在秦家跟周家都不许周国芳入祖坟,嫌弃她是丧门星。昨晚上,他们一起过来签的字。”
周家人将小周的不幸,全都归罪给周国芳。小周哥哥又被抓了蹲大牢,周家人怎么肯离开秦家?一直在公社没走呢。
秦家人的态度更冷硬,闻讯就放出话来,说老秦家早就休了她,她的事情跟秦家没关系。
芸香一个新媳妇被逼急了,直接放话表示要捐赠了遗体,两头居然谁都没站出来反对。
于是他们直接都签了字,将周国芳上交给了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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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谋杀案
余秋觉得不可思议,主要是周国芳的杀伤力实在太强大了。
克人不克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无论如何瞎折腾,都能够全身而退的主儿,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就跟开玩笑似的死了。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纵然是死,在余秋看来,这个奇葩也要死成一部传奇呀。
李伟民嗤之以鼻:“她有啥好稀奇的,古时候补还有个皇帝摔粪坑淹死的呢。皇帝可真可怜,都当皇帝了,居然都没有个好厕所用。要是像咱们这样,那至于摔下去淹死啊。还是咱们社会主义好。”
余秋默默地挪开视线,感觉这人可真能够生掰硬扯的,时刻都能充满优越感。
余秋的目光落在芸香身上,心中感慨万千。一年多以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嫁入秦家的时候,有多少人羡慕她的好运气,飞上枝头变凤凰。
谁又能想到命运这东西不可琢磨,知人知面难知心画皮画肉难画骨,看着烈火烹油,谁知道是个坑呢。
“也就是刘主任心软,给她找个地方上工。”陈敏在边上叹气,“不然他们娘儿两个要靠什么活?”
她可听说了,芸香怀孕生孩子之前在粮管所当临时工,也就是打打杂的差事。
后来生了孩子,秦家又不差一个人挣工资,她就回家专心致志的带小孩。结果家里头接二连三的出事,连最后一个能挣钱的周国芳都死了,她不想办法出来找事做,还能怎么办?
刘主任也是照顾她,所以一有地方招人干活,头一批就把她拎过来了。
李伟民在边上直摇头:“你说这周国芳去喝老酒鬼的白事酒,结果把自己喝成白事了。这不是没事存心瞎折腾吗?”
余秋瞪大了眼睛:“你说哪个老酒鬼?”
李伟民理所当然:“当然是粮站的那家啦。我跟你说,亏得他直接喝死了,不然还不晓得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每回住院都是鸡飞狗跳,就没见过比那一家子更能折腾的。
余秋这回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过是回了趟杨树湾,怎么感觉像是错过了三个亿。
余秋拉了拉陈敏的小辫子,觉得要批评一下小陈大夫,怎么如此之不敏锐。明明人就在公社,竟然连这么重大的消息,都没能及时掌握。
这话说的有点儿丧尽天良,可是摸着良心说,这位老爷子挂了,对于卫生院的每个人来讲,那都是重大利好的消息。
有管他一个人的时间精力,处理10个病人都绰绰有余,反正无论怎样,永远都能被挑出毛病。
陈敏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妇产科的老师都没提。”
照理说人家是地头蛇,没想到还比不上李伟民这个包打听。也难怪,他成天就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
李伟民要跳脚,现在的女同志怎么能信口雌黄,随意污蔑他呢?他什么时候喜欢打听是非了?
“前头我也没听说啊。”小李大夫颇为委屈,“我也是昨天晚上人家把周国芳捞起来送到卫生院的时候,才听说那老酒鬼死了。你说周国芳都淹死了,他们送来卫生院有什么用啊?简直是白费功夫。”
余秋翻白眼:“你知道什么?不送卫生院的话,你哪儿来的大体老师?”
李伟民吓得够呛,一股不妙的感觉从他心底深处升起,余秋该不会是想?
妈呀,他明明是治活人的,为什么要动死人?
余秋翻白眼,恨铁不成钢,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知不知道大体老师多尊贵?2019年的国内医学院,大体老师几乎已经绝迹了,因为没有足够的尸体可以用。
他们那一届赶上了末班车,总算是7个人一具正儿八经的尸体。他们的下一届就只能看sd模拟人了。
解剖学老师觉得这样不行,一度动了动员医学院附属医院减免住院死亡患者费用,好鼓励家属捐赠遗体的心。
结果直接被院长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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