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越说越委屈。
父母走得早,根本也没人教过他什么是所谓的教养。
所以在人生很重要的人格塑造阶段,自己就这么野着长大了。
虽然他很讨厌自己现在这种像个骂街泼妇一样的行为,但有些事,必须要讲明白。
殷池雪被他这么一吼,吓得一愣,过后赶紧抬手帮他擦眼泪:
“是我不好,我没考虑你的感受,但我从来没说过你没家教,昨晚也不是出去找韩奕臣的,我以为你没回家,你手机又关机,我走得太急,没注意你躺在沙发上。”
余鹤抬眼望着他,眼睛通红像只小白兔。
看着余鹤瘪着还在微微发颤的小嘴,殷池雪是真的吓坏了,他抬手将余鹤紧紧揽在怀里,揉着他的后脑勺:
“相信我好么?”
相信他么?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本来就是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地结婚了,他们需要的也只是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的是一个财团的继承人,而不是自己这个一直被群嘲的劣性Omega。
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说爱?
自己还不至于天真到这种地步。
虽然殷池雪不承认,但那句“没教养”确实是自己亲耳亲眼所闻所见,这总骗不了人吧。
“昨晚因为你闹失踪,我一晚都没睡,一直到现在,真的特别困,我们回家一起补觉吧。”殷池雪继续哄道。
“我不。”余鹤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老子要出去散步,要去吃农家乐,还要撸串,你自己回去吧。”
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无端无故想要无理取闹。
因为自己现在特别需要一个发泄的途经。
“那我陪你,我们集团下面有几处度假山庄,我带你过去吧?”
“我不,就不去你家的。”
“好好好,不去我家的,地方你选好么。”
“我不。”余鹤笑嘻嘻地看着他。
是那种带着嘲讽意味的笑。
“我就不想和你一起。”
说罢,他拉上衣服拉链,背上自己被夜露打湿的书包,抬腿就往小区外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今天收到好几条差评,自闭ing,前面在修文,可以重新回去看==感谢在2020-02-2422:45:14~2020-02-2523:33: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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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攻略那个顶级Alpha(12)
看着余鹤那倔强的模样,殷池雪知道就算自己劝也无用。
干脆就紧跟在余鹤后面,他去哪自己跟着去哪。
其实殷池雪能来接自己,余鹤还是挺开心的,但他同为男人,所以很清楚,很多男人就是这德行,蹬鼻子上脸,记吃不记打,现在原谅他以后保不准再犯,一次次的原谅他们就是对自己的惩罚。
余鹤:???我不也是男人么,为什么要这么贬低自己。
但不管怎样,这次他是打定主意要把殷池雪撂到一边,也不理他,就这么自己走自己的。
殷池雪也知道他现在在气头上,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么生气,也不敢开口劝,又担心他再像昨晚一样跑没影,索性一直这么跟着。
余鹤还真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上了公交直奔郊区的湿地公园。
湿地公园就是个噱头,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没一般居民公园好玩,放眼望去都是烂泥巴地,余鹤还是买了二十块钱门票进来的。
想着,他更生气了,又看到殷池雪还站在一边假装四处看风景,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他招呼也不打,扭头就往外走。
殷池雪也一声不吭紧跟上来,他腿长,步伐大,没走两步就超过了余鹤,怕他不开心,只好尽量放慢脚步。
看殷池雪这个样子,余鹤也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于是也放慢了脚步。
他微微侧首,虽然语气还是不善,但相较于刚才已经好多了:
“都说了让你回去,跟着我干嘛,我就想自己一个人逛逛。”
“担心你。”殷池雪平静地望着他,淡淡说道。
余鹤瞥了他一眼,手揣在外衣口袋里,摩挲着。
“虽然现在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殷池雪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余鹤回过头,抬眼看向殷池雪,看到他那过于理智的表情,说实话,作为一个理想化新青年,他真的特别讨要这种过度理智的人,什么事都要考虑的清清楚楚,好像这样人生就不会出现一点差错一样。
但事实上,也确实是在他失去理智的时候招惹上了自己这么一个大麻烦。
“如果我们之间有误会,一定要说清楚,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在背后说你没家教,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种话,关于和韩奕臣的事,也确实是因为去找你偶然碰到的,因为那个时间点还开门的也就酒吧这种地方吧。”
余鹤紧绷着小脸,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不该信。
倏然间,殷池雪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把按住余鹤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昨晚韩奕臣喝多了说胡话,说了两句你的不是,其中有一句是说你没家教。”
余鹤觉得这几个真是刺耳,心情都跟着烦躁起来了。
“但我的回答是,‘他是很没家教,但轮不到你来说’。”
余鹤一听这话就炸毛了:
“你给自己洗什么地呢!你自己好好品品这句话,你这不就是在说我没家教么!”
殷池雪不知为什么莫名想笑,他赶紧抱住余鹤,摸着他的后背:
“是我说错话,是我不对,我少说了一句,你没家教也轮不到他来说,更何况你是最有家教素质最高的~”
“好了,我知道了,大街上这么多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眼看着周围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余鹤不好意思了,他赶紧从殷池雪怀中挣脱出来,站到距离他三米开外的公交站台,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良久,殷池雪跟着走了过来,站在余鹤旁边。
他的手轻轻碰了下余鹤的手指。
“干嘛。”余鹤睥睨他道。
“昨晚话说太重,对不起,没想到你这么敏感,我以为你脸皮够厚,不会在乎这些事。”
殷池雪回过头望着他,微风拂起额间的发丝,映衬出他恬静沉然的一张脸。
余鹤心头动了动,忙别开视线。
“难道脸皮厚就可以不管听到什么话都像个白痴一样傻呵呵一笑而过?”
“我以后不会说了,以后不管你怎么淘气,不管我怎么生气我都不会表现出来,都全吞进肚子里,嗯?所以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殷池雪此时此刻的模样真的很像一个毫无尊严的耙耳朵。
即使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鹤还是坚决地摇摇头:
“不,都说了要去农家乐。”
殷池雪是真拿他无奈了,但又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只好道:
“那我现在打电话定位置,今天周日,怕排不上位置。”
殷池雪从昨晚三点醒来后再也没有合眼,满打满算他也就睡了两个小时,再加上心中一直犯急,平静下来之后更觉疲惫。
特别是他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了乡下,更是整个人都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农家乐的乐就在于自己动手体会乡间生活,食材要自己处理自己做,想吃鱼自己去钓,这里也没有燃气灶,做饭用的灶台还得自己去外面捡柴生火。
其实这对于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余鹤和殷池雪来说就是两眼一抹黑——抓瞎。
特别是殷池雪,他现在已经感觉多少有些体力不支,脑袋昏昏沉沉的,心脏也跳得很快,完全就是在猝死的边缘试探。
余鹤说想吃鲶鱼,殷池雪从下午三点一直钓到四点,好不容易鱼上钩了,结果一看还是条草鱼。
他气馁地将鱼扔进桶里,继续坐在那里等着鱼儿咬勾。
冷静之余,也会不由得感叹一句: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钓上了鱼,生火又是个大问题,他没有用过,甚至是都没见过这种老式的农村灶台,本以为生活就是塞进去木柴稻草,点着就行。
结果那木柴就像是故意跟他过不去,就是点不着。
农家乐老板进来送水的时候看见殷池雪正跪在地上,头都快伸进灶膛里,吓得他怪叫一声,赶紧把殷池雪从地上拽起来。
“客人,您也不怕烫着?”老板安拍打着胸膛抚着自己那脆弱的小心脏。
奇葩客人年年有,今年贼TM多!
“老板,您来得正好,您帮忙瞧瞧,这火为什么点不着。”
老板委身看了看,道:“兴许是空气不够,您往里吹气,一会儿就能烧着了。”
谢过老板,又按照老板教的方法,果然没一会儿灶膛里便烧的旺盛。
就是他喵的贼呛人。
殷池雪咳嗽不停,脸憋得通红,再加上那鲶鱼神经还没死透,在油锅里一个劲儿乱舞,溅了殷池雪一身热油。
他的手很快被烫的红了一片,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将手戳进凉水中,然后另一只手还不忘翻滚着锅中的鲶鱼。
余鹤在这等老板送水等了半天,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从炕上跳下去,打算亲自去大厅拿水,结果就刚好被他看见这一幕——
他悄悄侧过身子,不想让殷池雪看到自己。
其实见他那个样子,虽然自己现在是在生气,但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又拉不下那个脸直接大大方方承认早就原谅他不生他气。
思前想后,余鹤干脆走过去,一把从殷池雪手中抢过锅铲,将他推到一边,嘴上还嫌弃着:
“等你做好饭人都要饿死了,笨手笨脚的。”
“我来吧,这种锅你没用过,别烫着。”殷池雪又要上前去拿锅铲。
余鹤干脆用胳膊肘戳着他的胸膛将他戳到角落里,嘴里还不耐烦地嘟哝着:“走开,碍手碍脚。”
殷池雪揉着被戳痛的胸口,半晌,轻笑出声。
他也没有继续和余鹤谦让,转身进了房间。
刚才被滚烫的热油溅到的地方已经由红转紫,看样子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起水泡。
殷池雪倚在墙边,吹着烫伤,脑袋愈发混沌,几乎下一秒他就能睡过去。
脑子里这样胡思乱想着,殷池雪终于敌不过困意,慢慢闭上了眼睛——
————————
“就这样,小美人鱼最后化作了泡沫,在汪洋大海中自由自在的遨游~”
眼前是极白的光,好似给整个场景都打了一层柔光滤镜。
鹅黄色调的婴儿房内,那个瘦瘦的干净的男孩子就坐在角落的龙猫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一个穿着小鸭子连体套装的小婴儿。
小婴儿是特别爱笑,性格温柔的那一种,他两只肉肉的小手紧紧抓住男孩子的胳膊,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小脚丫兴奋地蹬来蹬去。
小婴儿和自己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在说,这孩子一看就和爸爸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像极了,长大后肯定也是个帅小伙。
在公司累了一天,神经也紧绷了一天,但在看到这个小婴儿的瞬间,全身的疲惫都消失殆尽。
“小酸奶,快看,是爸爸回来了哦~”男孩子说着,抓起小婴儿两只嫩白的小手在半空中挥了挥。
虽然对于这个乳名有点哭笑不得,但男孩总说,孩子起食物的名字一辈子也不愁吃。
小婴儿张着小嘴乐呵呵地跟着男孩一起摇动身体,小脸嫩白像煮熟的鸡蛋白,双颊还漾着一丝粉,整个看起来冰雕玉琢的,根本不像是人类所生的小孩。
但即使再不像,那也是男孩和自己的孩子。
走过去,顺着柔光滤镜,看到男孩子在冲着自己笑,眼眸明亮,眼中写满爱意。
抱过小婴儿,也顺手揽过男孩,在他们两人脸上各亲了一下:
“小轶,小酸奶,我回来了。”
“酸你个头,赶紧起来了。”男孩却忽然变了嘴脸,扯着自己的长发恶狠狠骂道。
殷池雪猛地睁开眼,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张略带不耐的小脸。
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是在一处农家乐的卧房里,自己正躺在炕上,身上还盖着颇具风格的大花毛毯。
下面摆了一张圆桌,桌子上摆满了饭菜,热气已经散尽,有些已经凝固了。
旁边则是满脸写着不开心的余鹤。
“我睡着了?”殷池雪缓缓坐起来,望了望墙上的挂钟。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是啊,睡了六个小时了,你可真是个战士。”余鹤撇着嘴。
殷池雪掀开毛毯,顺势裹住只穿了单衣的余鹤,下了炕:“抱歉,不小心睡着了,你该早点叫我的。”
说着,他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刚要夹菜。
就看见自己被烫伤的手上已经均匀涂抹了棕红色的烫伤膏。
“都凉了,我帮你热一热。”余鹤也是拿他没了办法,毕竟说起来也是因为自己瞎折腾。
“不用麻烦了,就这么吃吧,你做了这么多菜,肯定累了,先坐下来歇着。”殷池雪眼疾手快拉住他,摇摇头,道。
余鹤坐回桌前,眼神游离,始终在殷池雪被烫伤的手背上徘徊。
“这个烫伤膏是你给我涂的么?”殷池雪见他一直心不在焉,笑问道。
“自作多情,是老板给你涂的,谁要管你。”
殷池雪啼笑皆非:“好好好,老板涂的。”
余鹤坐在一边,望着他这样子,说实话,他早就一点气也没有了,只要殷池雪再稍微哄一句——
不哄了别哄了,是自己太矫情了。
想着,就在殷池雪刚要吃那一口米饭的时候,旁边一颗名为“余鹤”的子弹直直打在自己身上,筷子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