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笙此刻百感交集无以言表,只是搔了搔头,傻笑着叫了声“师姐”。
“你怎么真成了我师弟了?”兰皋越来越弄不明白晚歌的操作。
“我通过了云之巅招纳大会考核……”白笙仍在笑,怎么都收不回上扬的嘴角。
“师尊不是不收徒吗?难道你是第一?”兰皋有些质疑道。
“不是,但我是师尊亲自选的……”白笙目不转睛的盯着兰皋,见到熟悉的人说说不出的亲切,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
“停!”兰皋见他向自己走近,立马抗拒的退了一步伸出手掌做出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警告他,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师尊收你为徒,但是现在就算你是我师弟,这都改变不了你是个登徒子的事实。山河易改本性难移,所以,龌龊的你最好离我远些。”
他们之间仅隔了三尺,兰皋却一直和他保持距离,直接将手中的药瓶扔在他给他,不屑一顾的转身就走。
“唉!师姐。”白笙叫她也不应,现在这个情况越是往她身边靠越会遭到她的反感,只得干着急,心想,“完了,现在关系那么僵硬,要多久才能让她信我的话,让她逃离危险啊?再说了,傻子才会信我是重生的。”
他失落的看看手中的药,突然间被这药吸引了注意力。他拔开塞子闻了一下,眉头一皱喃喃道:“她怎么知道的?”
晚歌让兰皋替白笙找来的药就是压制绯华副作用的药,白笙纳闷晚歌是如何发现的。不过转念一想,晚歌是什么人啊,若是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就不算是云之巅五长老中最神秘的一尊大佛了,连掌门对她都是格外的尊敬。
不过现在白笙倒是想看看晚歌为何突然急着回烟溪来。这烟溪山的暮寒殿,白笙是再熟悉不过,闭着眼都能通畅无阻。
他把药藏在衣袖中,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在殿后窜来窜去。走了一会儿,白笙突然发现前方门缝儿里透出金色光芒。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轻手轻脚的趴在门边用一只眼透过门缝儿扫视房内的情况。
里面站着的只有晚歌一人,晚歌背对着他,在她前方悬空漂浮着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无色水晶球,球内是那日攻击白笙的金黄色大鸟,房内金色的光芒便是她散发的。如今已成笼中鸟还如此猖獗,趁晚歌不在之时还想趁机逃走,走之前还将房内弄得凌乱不堪。
想起那日暴戾恣睢的大鸟也有今日这般难堪,白笙不禁得意的笑起来。
“那大鸟就是神兽凤凰的精魂?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白笙在门后憋笑起来,又觉着不对劲:“晚歌怎么会是犬呢,若要真说是犬,那也是可爱的博美啊,还是红色的博美。”
“进来。”晚歌早知白笙在门口窥伺她。
白笙瞬间闭上嘴,磨磨唧唧的推门进去了。晚歌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在暗地里搞小动作,是前世潇洒妄为惯了,第一天来烟溪就被开始犯错。短短的开门关门的过程,他已经在心中进行了千百次祈祷。
“师尊。”白笙假装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晚歌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摊开手掌说道:“药。”
白笙脑子还没有转过来,手已经从衣袖里把药拿出来放在她手上了。
晚歌从小瓶药瓶中倒出一粒,将药放在掌心施以法术后,朴实无华的栗色丹药变成通透的米白色。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药递到白笙面前。
他明白了晚歌的目的,拿起药丸就往下咽。还没到喉咙药丸便融化成液体流经全身,滋润着他的肺腑静脉。不久,绯华的副作用被此药压制,白笙瞬间扭曲着脸感受到了伤口处传递到大脑神经的阵阵刺痛。
白笙皱着眉说:“痛。”
晚歌用指尖轻轻点在白笙的眉心处,这时白笙本能的往后移了一下。对于晚歌,白笙满满的愧疚感,愧疚到这一世对她格外尊敬,尽管他喜欢她。
两人面面相觑,晚歌睫毛微颤,本想往他身体里灌输灵力减轻痛楚,既然他不领情便就此作罢。
“师尊怎么知道我吃了绯华?”白笙已经猜测过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她。
晚歌将小药瓶收入袖中,道:“没有灵丹不可能托住凤凰。”
除非吃了激发潜力的药草,此类药物在云之巅是绯华最为常见,那定是它无疑了,不过能对这些略有涉猎的人,能力应该不会差。但是后面这些话晚歌没有说出来,不用说白笙也能明白,自然不必多费口舌了。
霎时间,只听一声啼叫尖锐刺耳,他们纷纷回头看。房间内金色光芒骤然消失,水晶球空空如也,只有一只从窗外飞进来的百灵鸟如被电击般掉落在地,发着微弱的光芒,腹部朝上羽毛疏松,软弱无力的抽搐着。
白笙兴致勃勃的走过去拎起它,笑道:“堂堂神兽凤凰精魂居然为了跑出来愿意屈身于百灵鸟的身体里,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百灵鸟悬在空中仍扑腾着翅膀。
“小样儿!”白笙用手戳着百灵鸟软软的腹部。
晚歌走了过来,用法术变成一根银环锁在百灵鸟的左腿上。既然她愿意魂穿,晚歌便成全了她,将她的精魂禁锢在百灵鸟体内。
百灵鸟炸毛般的疯狂挣扎,用喙啄伤白笙的手从而逃脱束缚往窗外飞去。晚歌没有任何动作,而那百灵鸟却如同被锁链限制了出行,飞出不足九尺就被强行拉了回来。
精魂被禁锢,同时神力也被禁锢,神兽凤凰如今也成了废鸟一只。
百灵鸟怒目圆睁的盯着晚歌,像是要一口吃掉她,奈何体型差距太大,自己仅有手掌大小。这狡猾的凤凰算是白活了几百年,本想着借百灵鸟的身体逃出生天,可千算万算,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反将一军。
白笙想要抓住百灵鸟,可它太灵活,费尽力气也总是扑空,无奈间向晚歌求助:“师尊,怎么控制它?我也想玩玩,我保证把凤凰乖戾嚣张的性子训得服服帖帖。”
“锁入笼中,收拾房间,日后再告诉你。”晚歌补充道,“哦对了,拜师礼,一切从简,就现在。”
“啊?”白笙木讷有顷才跪了下去,虔诚的拜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信物日后补上。”晚歌草草了事便离开房门。
房内只留下了白笙一个人,他还未反应过来就结束了,扶额道:“这也太……随便了吧。”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百灵鸟上,白笙故意逗弄着弹了下百灵鸟的头,把它装进金丝笼中小声嘚瑟道:“让你上次抓走南浔还抓伤我,风水轮流转,遭报应了吧。”
百灵鸟扑腾的翅膀在笼中乱撞想要逃脱,跑倒也没跑成,毛还撞掉了几片。意识到逃不掉,它怂着头绝望的站在笼中的金属棍上。
刚要提着鸟笼在眼前晃悠着走出房间,白笙就注意到了袖中漏出来的白色手帕的一角。
今日的一切都太突然,他为了自己的抉择而伤了南浔的心。二选一,白笙终是选择了来烟溪,尽管离开时南浔他内心还是有愧疚感。但是,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心仪之人,全在烟溪,那肯定是来烟溪啊。
他拿出手帕,细细摩挲着南浔在手帕上绣的红色花朵,又记起了南浔当时腼腆的样子,嘟囔道:“什么很差劲,明明绣的挺像回事的。”
白笙收起手帕正要放好时,突然一激灵想起来什么。他又打开看了看,疑惑道:“度生花不是紫色的吗?这有点像绯华……”
这笼中鸟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一下跳到了金丝笼边伸着头像是在看什么好东西,看也就罢了,还唱起了歌。
白笙如防贼一般警惕的把手帕藏进衣衫,盯着图谋不轨的百灵鸟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对南浔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跟你讲,你现在就是只废鸟,你都别想!”
“你在里面自言自语的干什么呢!怎么不把屋子收拾干净?”兰皋在门口倚着墙抱臂道。
听到兰皋的声音,白笙的好心情瞬间高八度,张口就应道:“好的师姐!”
那鸟半睁着眼哼着小曲儿,好似嘲讽白笙一般。
白笙转过头来也没给它好脸色,将笼子挂在窗边,沿着笼边用力拍了一下,笼子在力的作用下飞速旋转起来,弄得百灵鸟天旋地转的在笼中磕磕碰碰许久才停息。
报复了自不量力的百灵鸟,白笙洋洋自得的去完成兰皋亲口.交代的事情。
第11章过渡
白笙收整完毕,扛着扫帚像是邀功一般地四处找寻兰皋,人没找着竟走到了后山的曲径通幽处。
这里有一个由竹木搭建的渡清轩,是晚歌居住的地方,她偏好清净不愿意住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中,也不让外人来这里打搅。
风很大,他走过曲折的荷径,忽见门帘内人影晃动,不是红衣,这让他更确信那人是兰皋。
“何事?”晚歌端着药草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脚步很轻,脚环上的银铃声也只能集中注意力才能从风声中分辨出。
白笙的身体霎时僵住,脊背发凉冒冷汗,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本能的拿起扫帚胡乱的扫着地,在脸上挤出笑容搪塞道:“地太脏,我来扫扫。”
“扫完回去吧。”实际上晚歌并没有看他,按照原来的步伐绕过他,掀开门帘进了竹轩。
她进门后,白笙心不在焉的扫着地,扫着扫着整个人就移到了竹帘旁。屋内传来隐约的谈话声,白笙按捺不住好奇心侧耳偷听。
还没有听出个所以然,兰皋便从里屋出来和白笙撞了个正着。
兰皋看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说道:“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师姐,我扫完了。”白笙嬉皮笑脸相迎。
兰皋闷哼一声漠视他的存在转身就走。
“唉!师姐……”白笙不罢休,也跟了上去。
“你别跟着我!”
“不。”
“离我远点!”
“我不。”
这一跟就走到了兰皋房前,兰皋进屋后冷着脸就要立刻关门。白笙着急了,堵着门不让关。
“师姐!”白笙用力抵着门,又勉强腾出手拿出腰间玉佩,解释道,“我还给你的弟子信物。”
兰皋看见玉佩思索一刻便松了关门的手,木门猛的被白笙推开,白笙毫无防备的摔倒在兰皋跟前。兰皋根本没有想过拉他一把,甚至还退后几步怕他撞到自己。
白笙狼狈的爬起来把玉佩还给她,兰皋拿着玉佩看了一眼,脸色突变将他一脚踹出房门。
“啊!”白笙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
兰皋慢慢走了过来,四下打量白笙睥睨道:“原来你不只是流氓,你还是小偷!师尊怎么领了个贼来烟溪山?看我不替师尊教训你!”说着兰皋就挽起衣袖一副要狠狠教训他的样子。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别打……”白笙捂着脸惊慌失色道。
“不打你难道还娇纵你?”兰皋抡起拳头就要往白笙脸上揍。
“那玉佩是上次你脱衣服时一同落下的……”白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话一出顿时吓得兰皋脸都红了,吼道:“什么!你居然偷看本姑娘洗澡?!看我不打死你!”
兰皋不等白笙的辩解便怒火攻心对着他就是一顿胖揍毒打。一开始时白笙还做躲闪,到后面白笙就软绵绵的没力气抵抗。兰皋这才解气的停了下来。
原本就负伤的白笙如今鼻青眼肿伤口重新裂开的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渐渐鲜血渗透衣衫。兰皋见情况不妙瞬间慌张起来。
“你怎么了那么不经打?还流那么多血?”兰皋打坏了师尊的宝贝徒弟,心虚的关切道。
“师姐我没偷,上次玉佩夹在你的青色外衫中一同扔在草地上……”白笙软弱无力的回答着,“我是为了还给你才来到云之巅的,上次太莽撞,对不起。”
兰皋也顾不上白笙的嘟嘟囔囔,背起他就往曲径通幽处跑。
“我不去师尊那儿。”白笙的头靠在兰皋的肩膀上。
白笙靠她极近,这弄的兰皋很不舒适,她终于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把他扔在去曲径通幽处的路上。
“啊……师姐…”白笙趴在地上全身疼痛却无力呻.吟。
“你自己爬回去吧。”兰皋撇开他就不管不顾的往回走。
血还在流,白笙被扔在地上,倒在血泊中意识逐渐模糊:“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这样的恩人还要报恩……”
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黄昏。
他一个人躺在渡清轩内,恢复知觉伤口疼痛减弱,无趣的侧头看见枕边的小桌上是刚喝完药的空碗,还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中药味儿。
还在猜想是谁那么好心,兰皋就拂开门帘慢吞吞的像是腿脚不灵便的端着吃食进来了。
“既然醒了就趁热吃吧,”兰皋将食盒打开,拿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八宝甜粥,炒时蔬和白切肉,又把空药碗放进食盒后放到旁边,说道,“还需养伤,吃的清淡些好,早些养好了就要跟着师尊学东西。”
白笙饿的端起碗就吃,几口下肚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且沉迷于此不能自拔。
“师姐,你的心肠还是那么好……”白笙忆起初见莽撞惹恼她,最后兰皋还是回来看他。这次也是,打是打了,说走还是不忍心的回了头。
“吃东西的塞不住你的嘴。”兰皋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道,“我可没原谅你。”
“啊?”白笙嘴里咀嚼的肉片还没有咽下去,嘟哝道,“那师姐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嗯……”兰皋水灵的偏棕色眸子一闪,说道,“每日替我浣洗衣如何?”
“没问题!干什么都行!”白笙可不管什么要求,只要能取得兰皋的信任,成功带她离开危险以抱救命之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师姐,粥真好喝。”白笙喝完后舔的连一点都不剩,又问道,“师尊不在渡清轩?”
兰皋收拾着碗碟,说道:“师尊……一早便去别的地方采药了。”
晚歌日常采药,她的两个徒弟不知道原因,也不敢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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