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孝直先赶紧接着去主持拍卖会吧,别让买家等久了。”陶淘脑袋转向法正说道。
“……”
法正表情僵住,满腔期待被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抓心挠肺的好奇牵扯着他,迈不动脚步。
郭嘉噗呲一声笑出来,跟着起哄催促他道,“正是正是,你赶紧去吧,上面曲子都奏了好几曲了,怕是买家们都等着急了。”
法正愤愤的瞪了一眼郭嘉,只好先去主持拍卖会了。
有了这么一个缓冲,陶淘的紧张感稍解,思路也稍微理顺了些。
这样未雨绸缪显示她才能的事,自然要认下来,“这是长久的打算。”
“当时我手里的钱不多,若是实打实的付人工钱做事,那么只能一比一的发挥等量的货币的价值,但是如果我以手里的本钱为抵押,让大家相信我有偿付能力,然后大规模的发行纸币代替货币,让大家为我做事,而且给予一定的好处,让大家不着急套现,那么我手里的钱的效用就相当于放大了,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贾诩皱眉沉思,郭嘉拍掌赞道,“这真是绝妙的计谋。”
呃……计谋,陶淘心里汗颜,这真不是什么计谋,只是一种很常规的筹集资金搞发展的方式,在现代,国家、企业甚至私人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国家和企业发行的是债券,而私人打的是欠条。
贾诩想到了在户部看到的钱行账簿,“如今谯县百姓对于纸币的认可度很高,不仅工人们拿到纸币支付的工钱却并不前来兑换,好些百姓甚至主动将钱币存入钱行,换取纸币,以图在百货商场购买货物时能享有一定的折扣。”
更奇妙的是,那些私人开设的茶楼酒肆也对使用纸币的客人给予优惠,理由是照顾同乡,而使用纸币的谯县人也颇引以为豪。
郭嘉接过话头,“其实也好理解,谯县百姓与其说是对纸币的认可度高,不如说是对主公的认可度高,这些纸币之所以能在谯县如此流通,是因为这纸币上附加了主公的信用。”
陶淘眨眨眼,“最开始的信用是他们都知道我挣了一笔钱,并且认为我能继续挣钱,所以相信我的偿还能力;现在的话,应该不是看我的信用,而是户部名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厂子。”
贾诩淡淡的扫了郭嘉一眼,然后说道,“可那些厂子不都是主公名下的吗?”
这也是贾诩一直对陶淘所说的民主投票制不置可否的原因,户部所有的厂子都可以说是主公的私产,整个谯县的经济命脉都系在一人身上。
主公一手捏着谯县的经济,一手握着谯县的军事,她说着民主,可实际上比任何一个诸侯都更加权利集中。
如今的主公目前还算是开明的,可谁能保证下一任主公如何?
若是主公专制蛮横,群臣无可掣肘;若主公不通经济,肆意挥霍,那整个谯县的经济都可能被拖垮。
说到这个,贾诩就想到了工厂工人的工钱,还有谯县丰厚到夸张的军费,即便冷静寡情如他,每每想到都是一阵心痛,真是太胡闹了。
所以国库和私产最好分开,而舍不舍得手中富可敌国的财富,就要看主公的魄力了。
陶淘托腮,贾诩这话肯定别有用意,他觉得纸币附加的是她的信用这一点不好?确实不好。
“国家的货币还是由国家信用来保证比较好,不如把那些厂子收为国有,我保留各厂一成的份子就行。”
这么干脆?
主公比他想的更有魄力。
在这世俗凡尘间要做到视钱财为粪土不容易,钱财能做很多事,能得到很多东西,但作为一个君王却绝不能被贪于钱财享乐,她得跳脱出来,因为天下都是她的。
得有这样的眼界和胸怀。
郭嘉感叹,“主公英明。”
贾诩的面目柔和了些,“主公说取得铸币权是长久的打算,不知可有章程?”
这要复试也不提前说一声,这么突然的,也只好随机应变、临场发挥了。
陶淘转过身,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慢慢说道,“第一步肯定是要扩大纸币的使用范围,招商引资是最好的办法,所以此次我们最好能多多的引进商家,以谯县的用钱坏境以及纸币的优势,让商人到钱行换取纸币交易。”
贾诩皱眉,有些不能理解,“商人们拿钱币到钱行换纸币,转手又用纸币到各厂购买材料以享有折扣,这不相当于饶了一圈,实际还是以钱币购买材料吗?”
陶淘回过身来看着他说道,“这是一个培养支付方式的过程,你想,开始大家可能买多少材料换多少纸币,可是商人的交易频繁密集,他们得多次的往返钱行,那商人会不会想着,我一次多兑换一些,少跑两趟?”
郭嘉和贾诩沉吟片刻,有些理解了。
陶淘见此,又背过身继续慢慢踱步,“商人们习惯于用纸币在谯县购买材料后,那么下一步,他们彼此之间为了避免钱币运送的麻烦,也会慢慢使用纸币进行互相结算。”
两人点头,这是自然,反正自己也要去钱行换取纸币购买材料,以此结算倒是两相便宜。
“前头两步,第一步,商人习惯于用纸币与谯县交易;第二步,商人习惯于用纸币互相交易;那么第三步,商人接受百姓以纸币购买货物不就是自然而然的吗?这是一个相互的过程,商人对于纸币的认可,会加快百姓对于纸币的认可,到了这一步,就实现了让天下百姓用谯县纸币的目的,那不就相当于谯县取得了铸币权吗?”
郭嘉笑着拍手道,“主公未雨绸缪,思虑长远。”
贾诩却收敛表情,严肃的长揖到底,请罪道,“我等有罪,方才险些误了主公的大事。”
郭嘉看着长揖到底的贾诩,眼底有些无奈的笑意。
陶淘傻眼,这又是整哪一出?
方才?是指法正差点把三环所有土地都拍卖与两家的事?
“这怎么能算是你们的过错?是我自己没有说清楚,我也没想到他们还能这样做,再说,就算真有什么事情用错了人,那也是因为我没有很好的识别你们的才能,用到合适的地方,是我的过错才对。”
陶淘上前扶起贾诩,贾诩顺势起身,笑道,“主公有魄力,有能力,有胸襟,何愁大事不成?”
陶淘这才明白,原来刚才的请罪也是一道面试题!
陶淘有点心累,让我们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好不好?
然后陶淘发现,她与贾诩对视,系统没报提示音了!
这次,终于是真心的了!
陶淘一下子高兴了,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说两句,“其实兑换纸币只是钱行的一个再基础不过的功能,钱行有一个更大的吸金功能是储蓄和贷款。”
陶淘开始巴拉巴拉的解释银行的储蓄和贷款功能,说明它们的重要性和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力。
系统:又来了,又来了,它预测宿主事后会悔断肠!
郭嘉觉得眼前一幕莫名熟悉,极力掩饰自己眼里的笑意。
贾诩听得频频点头,“依主公之计,王道坦荡荡,不过如主公这般心怀百姓的诸侯不多,他们只怕宁可裂地称王,也不愿为百姓计,归属主公,所以战事不可避免,况且快速统一,也避免了各地战火连绵,百姓流离失所。”
这话就是说,还是要武力征服呗。
陶淘虚心请教,“先生有何策略?”
贾诩走到桌案前,取了一只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如今豫州南边有荆州刘表,又有袁术屯兵寿春,东边有徐州陶谦,三者都是势力强大的诸侯,司隶混乱,又有董卓挟持皇帝于京,现在时机未到,我们现在对上他们是不智的,不过北边的兖州刺史刘岱才能有限,内有于毒、白绕、眭固、於扶罗等率领的黑山贼在东郡作乱,外有青州黄巾虎视眈眈,倒是我们的机会。”
陶淘听了一堆地名、人名,脑袋晕晕,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淡定,还煞有其事的点头以示认同。
倒是郭嘉闻言,笑得眯起了双眼,“巧了,兖州的东郡,某最近颇多关注,倒是发现一个正正好好的时机。”
两人看向郭嘉。
郭嘉冁然而笑,语气温柔,像是在思念友人,“某的好友荀彧荀文若,正和他的主公曹操在东郡剿贼呢。”
贾诩闻言挑眉,两人相视而笑。
陶淘站在两人前面,左看看又看看,一脸懵逼,你把话说完呀!
所以呢?这是要请他来做客呢?还是要去帮忙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记告诉大家了,今天夹子,所以更新推迟,在文案和评论都有留言,不知道大家看到没有。
那个什么,今天不敢看数据,连APP都卸载了。
所以抱歉抱歉,明天我努力加更吧~
趁着今天流量大,再推一下好友的文文:来自末世的王爷脱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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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一更
郭嘉抱拳请示道,“主公,嘉请与子龙领精兵两千前往东郡剿匪。”
陶淘暗忖,所以是要帮忙,看不出郭嘉还是个重义气的人。
“此行,或有机会将东郡收入囊中。”郭嘉嘴里说着‘或有机会’,脸上却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陶淘:“……”
她收回她刚才愚蠢的想法,这家伙明显是不怀好意!
“可。”
不过有了这后半句,才像是一个谋臣主动请兵的原因。
陶淘说完往外走,她也一案头的折子呢,要不是想着亲自下来送怀表,看看能不能投其所好,捂热贾诩的石头心,她也不会来看拍卖会。
郭嘉和贾诩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屋,郭嘉笑着拍了拍贾诩的肩膀,说道,“某明日就出发,户部事务就托付给文和了。”
贾诩退后半步,躲开郭嘉的手,对着陶淘肃然说道,“奉孝有好友在东郡,此行参赞军务怕是忠义两难全,不如由某代劳。”
陶淘止步转身,这又是什么情况,还有争着抢着往战场上跑的?
“哎,”郭嘉执扇伸手拦在贾诩身前,“文和此言差矣,一则天下至德,莫大乎忠;二则文若有王佐之才,某与他交好,或有机会劝他辅助主公。”
又多一个人干活?陶淘心动了。
“那就奉孝去吧。”陶淘说完接着往前走。
陶淘想着两人都想上战场应该是为争功,所以对贾诩说道,“拍卖会后谯县还有诸多事务,要和各家签订契约,也要着人盯着他们施工,以及推广纸币的使用,另外想办法繁荣谯县商业,使之辐射整个豫州,还有又到采棉花的时节了,对了,许大哥出海也快回来了吧。”
陶淘一件件列举要做的事,以向贾诩证明留在谯县也多的是立功机会,但背对着两人的陶淘没发现她越说郭嘉愈乐,反之贾诩的脸色愈加肃然。
陶淘走了,郭嘉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辛苦文和了。”
平日里,单单盯着钱行和各个厂子的运作、买卖还有税收就是一大摊子事,现如今又增加这许多,真真是要从早忙到晚,累死个人哟。
郭嘉明目张胆的笑得幸灾乐祸,果然主公还是心疼他的。
贾诩直直的盯着着郭嘉的笑容,缓缓嘴角勾起,轻轻一声,“呵。”
“咳咳。”郭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正经经说道,“辛苦文和了,我那边会尽快结束的。”
不然,真怕这老家伙一个心黑,把他永远留在那儿了,或者伤筋动骨的也是不美。
拍卖会的事情都已经说好了,剩下的以法正的机敏也不用他们盯着了,两人便回了户部准备交接工作。
拍卖会结束,法正拿着账本子,激动的到户部报账,“两亿钱,啧啧啧,足足两亿钱啊!”
郭嘉拍掌夸奖道,“厉害。”
贾诩头也不抬,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甩给法正一本折子,法正打开一看,一跟进各家建设的后续,二想办法繁荣谯县商业。
说起来简简单单就两条,可三环建设的后续繁繁琐琐的事情一大堆,而谯县商业怎么活跃,也没个章程,就是个想办法!
法正愤愤的将折子一扔,咆哮道,“我是兵部的人!”
贾诩抬头看着他说道,“是的,我们也是。”
郭嘉窝在椅子里,笑嘻嘻的翘着脚看两人斗法。
法正一愣,“可这是户部的公务。”
“嗯,我知道。”贾诩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不废话吗,这活就是他给安排的!这态度,法正都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了,
法正抱胸昂头,“我拒绝!”
贾诩也不生气,“那我们换一下。”
法正垂眸看过来,贾诩指了指案上成摞的账本,每摞有成人手臂高,足足摆了半个案头。
法正暴躁的踢了一脚案几,“为什么我们要做户部的事,户部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哦,”贾诩又伸手直直的指向对面的郭嘉,“他要去东郡参赞军务了,要死的话,估计就死在东郡了。”
法正恨恨的眼神转向郭嘉,这酒鬼肯定是故意躲出去偷懒了!
郭嘉摊手,“某这真是……无妄之灾,主公有吩咐,某能为之奈何?”
贾诩点头,“嗯,不是他主动请战的。”
这句话贾诩是用一种息事宁人的语气说的,就像是为了安抚法正的情绪而配合郭嘉的谎言。
法正又踹了案几一脚,这次踹的郭嘉那头的。
郭嘉,“……”
次日,郭嘉和赵云带着人马去往东郡,挥一挥衣袖,给贾诩和法正留下了大量的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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