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醉实在是没招儿了,就小声说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姑娘不必担心。”
蜚蜚就知道她有事儿瞒着自己,也不为难她,直接去了阿柔的房间。
却见阿柔还在睡觉。
阿柔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天一亮就起了,蜚蜚第一次见她这么晚还没有起来,连忙退了出去。
“妹妹来了吗?”阿柔却在里间喊她,“怎么了?”
她睡觉轻,蜚蜚自责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连忙说:“没什么,你再睡会儿罢,我找白芷玩儿。”
说着,把白芷拉了出去,坐在凉亭里,拷问她们两个。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昨夜里,衙门来人说要搜查,真是莫名其妙。”白芷说道,“明知咱们是清白的,若任由他们搜查,铁定折腾得人仰马翻。”
不醉在旁边帮腔:“而且,这就是泼脏水嘛,不好洗的呀。”
“所以,四姑娘就主动承认了东西在咱们这儿,让官兵把她给带走了!”白芷一拍桌子,“公子们那叫一个着急啊,可是没有办法。”
不醉立刻接上:“是啊是啊,咱们也着急啊,所以就……离开了一小会儿。”说着,心虚又自责地笑了笑。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蜚蜚此刻担心的要死,连忙问:“然后呢?”
“然后啊,老爷和大公子拎着东西,去找了太傅大人。”白芷说道,“半个时辰之后,姑娘便被太傅大人给送回来了。”
不醉点头如捣蒜:“嗯嗯,咱们就一起回来,发现您还在睡,以为您什么都不知道。”
想到刚刚她把自己骗到的事情,蜚蜚举着小拳头要捶她。
不醉配合地往后缩了缩,知道姑娘不会真的打自己,一时满脸歉疚。
“不对啊。”蜚蜚说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房间?”
两人点点头。
不醉还说:“睡得可香了,四姑娘来看过你,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五更天才歇下。”
蜚蜚吃了一惊,更多的是心疼。
接下来,说话的声音就下意识压低了许多。
“你们回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对?”蜚蜚捏着下巴,“比如我离开过什么的?或者,我的房间有别人来过……”
“姑娘,你别吓唬我啊。”不醉惊悚地说。
蜚蜚没忍住,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一个小骗子,还好意思说我。”
不醉连忙捂着嘴,不敢说话了。
天色不早,家里却静悄悄的,应当都是在补觉。
蜚蜚又问了些关于牢里发生的其他事情,结果,她们两个都不知道,只能等待会儿姐姐醒来之后,亲自问她。
原本定下说去外公家请安,估计也要晚些时候再去了。
上午没什么事儿,蜚蜚想起床头的两盏花灯,觉得昨夜她睡着之后,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便让不醉和白芷留下伺候姐姐。
她将花灯带上,去了厢房,要找顾瑾城。
顾瑾城一早就起床练刀了。
来了江家以后,他的睡眠改善了很多,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若蜚蜚能和他说话,或者对他笑,那他夜里就能多睡会儿;与他吵架,或者生他的气,可能还会梦到更恐怖的场景。
小姑娘离得老远时,他就已经察觉了。
因她的脚步声十分轻快,好认。
原本以为她只是路过,结果却越来越近,他愣了愣,连忙把架在窗户上的双脚放下来,腰杆挺直、正襟危坐。
耳朵却红得犹似花瓶里的海棠。
蜚蜚一靠近他的窗边,瞧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此时,黑衣少年坐在窗前看书,表情无比正经,似乎正在研读什么经典著作。
可蜚蜚的目光望封皮上一扫,就发现:“你书拿倒了。”
顾瑾城:“……”
“哥在这儿专门练倒着看书的本事呢。”顾瑾城撩她一眼,端着酷劲儿,“有事儿?”
蜚蜚来的路上,想了无数次该怎么开口问他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都觉得不太好。
若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呢。
“你昨天,”斟酌了半天,蜚蜚问他,“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顾瑾城跟被点了穴一样,浑身僵硬,表情呆了呆,似乎她的问题十分出乎意料。
隔着一扇窗户,蜚蜚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你问这个干什么?”顾瑾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还结巴?
蜚蜚没有见过他这个傻样,笑了起来。
阳光下,少女的笑容明媚娇艳,比他见过的任何画面都要好看。
顾瑾城见状,知道她不是来找自己算账的,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也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若她和自己吵架,那今晚岂不是又要睡不好?
再度拥有了健康的睡眠,他又怎么能适应那样可怕的噩梦呢?
“曲子啊。”顾瑾城也笑了笑,又犯坏,“你叫我一声好听的,我告诉你。”
蜚蜚摆出不高兴的表情:“不说拉倒。”
她长相可爱,性格又单纯,连生气的时候都像是在撒娇。
顾瑾城就又笑了,收了混不吝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昨日那一首,是《长相思》。”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听他说完,蜚蜚似有些触动:“难怪听起来这么伤感。”
“伤感?”顾瑾城说道,“哥觉得很温情,才拿来哄你的,你觉得伤感吗?那以后不吹了,给你换成欢乐的,你想听什么?”
见蜚蜚望着他。
顾瑾城说:“有可以思念的人,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他在边关的时候,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以及,极度想要见到的人,父母、妻儿、隔壁的姑娘……
只有他,不知道想谁。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浅蓝色的、绣着木槿花的荷包,都已经退成白色了,也从不离身。
上面染过血、沾过泥,陪着他从籍籍无名的小卒,到锐不可当的战士,见证过他的成长,感受过他的伤痛,体验过他的开心,也经历过他的危难。
除了大哥,谁也不知道那荷包是谁给他的。
毕竟他那个时候还太小,有些胆子大的,还开了局,有人押是他阿娘给的,有人押是他童养媳给的,还有人押是他自己绣的……
他们都不曾知道,曾经有一个小姑娘,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他献了一束花。
让他明白:光,究竟有多暖,多亮!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想念的最多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个,总是看他不顺眼,经常和他吵架的小姑娘。
可惜的是,他们分开的太早了,八年来,在他的世界里,她一直是个小豆丁。
直到前些天多时候,与她重逢。
——自此以后,他的长相思,有了新的面孔。
他的表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蜚蜚与他对视片刻,隐隐察觉到一丝难以形容的孤寂之感。
而且,她发现,在望着自己的时候,少年的眼睛里,有光。
小姑娘别开了视线,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一会儿,才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他面前的窗台上,问他:“这个呢,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上面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少年耳朵更红了。
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从刚才就端着的那股子酷劲儿,如有实质一般,快把他自己给憋死了。
“你、有空吗?”顾瑾城突然答非所问。
蜚蜚让他问得心慌,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长相思》——[宋]晏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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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卷去京城。就,会有好几对CP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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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加更,爱你们~
第84章
对上她充满防备的眼神,顾瑾城挑了挑眉:“怎么说的我跟恶霸一样。”
“你难道不是?”蜚蜚呛他一句。
这孩子,可真记仇。
顾瑾城修长的指尖划了下额前的碎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倾身,胳膊撑在窗台上,凑近了看她。
声音也刻意压低了:“自己买的花灯,自己不认识?”
果然是她在烟火大会上买的那两盏,蜚蜚抿了抿嘴巴,可是,怎么会在他这儿?
看到小姑娘怀疑的眼神,顾瑾城又不敢说话了。
生怕一言不合,再惹她不高兴。
“那天,我其实认出你了。”蜚蜚低着头,小声说,“你戴着一副很恐怖的面具,对罢?并且,从屋顶上跳下来,救了我。”
只可惜事出突然,她都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咻”地飞走了。
“嗯。”顾瑾城等着她后面的话。
蜚蜚又抿了抿嘴巴。
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谢谢你。”见顾瑾城板着脸,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昨天,也谢谢你。”
“啊,那个……”顾瑾城突然语塞了。
天知道,他不是有意板着脸的,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应对!
她怎么突然就道谢了?
少年心想,这这这、这要怎么回答?!
——不客气?未免太生硬了些。
——应该的?好像又有点儿太假了。
“这两次,我都挺害怕的。”蜚蜚抬眼瞧了瞧他,只一瞬,就又快速垂眸,鼓起勇气说,“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你其实是个好人。以后、我也会好好对你,不再随便生你的气了。”
嗯?!
顾瑾城飘了。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蜚蜚。
“这就感动了?”顾瑾城说,“跟哥在一起,好处多着呢,可不只是护着你这么简单。”
蜚蜚:“???”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今天这么乖,哥带你去玩儿?”顾瑾城说着,冲窗台边上的花灯扬了扬下巴,“带你放花灯,去不去?”
蜚蜚愣了愣,弱弱地说:“这大白天的,放花灯?”
“而且,端午节不兴放花灯啊。”蜚蜚说,“在沬州,端午节要系彩线。”
“彩线是什么?”顾瑾城撑着脸看她。
见这小恶霸竟然连彩线也不知道,蜚蜚颇为同情。
不禁想起他小时候,连过年要吃的萝卜丸子都没有吃过,实在是丧失了很多乐趣。
“牛郎织女的故事你听过吗?”蜚蜚问。
顾瑾城其实听过,但更想听她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就摇了摇头。
蜚蜚一副“这孩子真可怜”的表情。
在他的窗下,耐心地与顾瑾城说了一遍,牛郎织女的故事。
“所以,为了让牛郎和织女能在每年的七夕节见面,”蜚蜚认真地说道,“孩子们要在端午,系上五彩缤纷的线。”
见他听得仔细,蜚蜚也收到了鼓励一般,继续说道:“要一直戴到七夕前夜,才能将彩线剪下来,放在屋檐上。喜鹊就会把彩线叼走,给牛郎织女搭鹊桥,他们才能见面啊。”
“原来是这样。”顾瑾城给她倒了杯水,“好感人啊,还有吗?”
说着,发出体贴的邀请,“你要不要进来说?”
蜚蜚喝了一口茶,往他的房间看了看,果断地摇了摇头:“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
顾瑾城耳朵一动,如果是某种动物,此时恐怕已经警觉地立了起来。
趁着她正抿着茶杯,黑衣少年单手撑着窗台,敏捷地起跳,下一刻,已经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迅速拿过花灯,同时,牵起蜚蜚的袖子。
“去哪儿?”蜚蜚连忙把茶杯放在面前的窗台上,转身跟上少年的步伐。
顾瑾城不好意思回头,便只说:“先去把花灯放了,然后,再带你去买彩线。”末了,不忘问一句,“行吗?”
两人来到络江边上,顾瑾城拿火折子将花灯点燃,递给蜚蜚。
小姑娘捧着一只漂亮的花灯,看看花灯,又看看面前的少年,有些茫然。
“放啊。”顾瑾城说。
蜚蜚见他冷硬的脸庞,有些犹豫地说:“要、要许愿。”
“那你许啊。”
蜚蜚:“……”
“许、许什么啊?”疑惑而谨慎的表情,似乎是被绑架过来放灯的。
顾瑾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我帮你?”少年体贴地问了句。
蜚蜚如蒙大赦,乖乖伸直手臂,将手里的花灯捧到他的面前。
此时,阳光正好,春风拂面,空气中隐隐传来花香。
两人坐在江边,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迅捷地甩几下尾巴,又“噗通”一声,摔进江里。
顾瑾城郑重地接过她手中的花灯,低头瞧了一眼。
花灯中间有一只小蜡烛,此时正摇摇晃晃地燃烧着。但因为是白天,看不出效果,若是在晚上,兔子图案上面映着跳跃的烛光,会跟活了一样。
“不要说出来哦。”蜚蜚提醒他,“说出来会不灵的。”
顾瑾城便抿了抿嘴巴,在心里悄悄说:“希望江二叔一家,平平安安,身体健康。”认真说了好几遍,才睁开眼睛。
见小姑娘在旁边看着他,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傻。
咳了一声,顾瑾城弯腰,双手捧着花灯,悬在水面上,偏头问蜚蜚:“我放了?”
蜚蜚连忙点头,顾瑾城便小心地松开手。
花灯平稳地落在水面上,被波纹带的晃了晃,随即,随着春风拂动水面的弧度,缓缓飘走了。
“还有一个,你也帮我许了罢。”蜚蜚将另一个花灯也递了过去。
顾瑾城看着她,心想,妹妹可真好,愿意把愿望让给他。
“我只有一个愿望,已经许了。”顾瑾城说。
“这样啊。”蜚蜚自己不想动脑子,也不好催他,毕竟他都已经放了一个了,只好说,“那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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