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见场面有点冷。立刻喊另外一名记者提问。

同样也是问敖擎远的。这次的问题是敖擎远为什么会选择接拍《仙魔决》这个古装仙侠剧：“据我所知，有很多制作公司都给您递过本子。其中不乏时下最火爆的几个大IP剧。您为什么会选择《仙魔决》？”

“因为片方很有诚意。”敖擎远非常认真的回答道。一亿一千两百二十万的片酬，外加一个沧海传媒联合央视台重金打造的国家寻宝综艺，还附送一个签约条款非常优厚的冠名商代言。诚意如此之足，敖擎远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况且——

“《仙魔决》这款游戏我也玩过。能有机会扮演皇甫赢这个男主角，我很开心。”

见敖擎远如此配合，提问的记者松了一口气，连忙附和道：“看来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英雄梦。”

敖擎远点点头。想起季婕给他准备的采访稿，终于说了句场面话：“当然能够跟这么多优秀的前辈一起合作拍戏，我也很开心。”

主持人掐着流程叫第三名记者提问。问题仍然抛给了敖擎远：“您在拍摄《舞动青春》时，曾跟《舞动青春》的主创演员一起在百老汇培训过三个月。您觉得这段演艺经历对您接下来参演《仙魔决》是否有帮助？”

敖擎远认真想了想，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还没拍呢。我是觉得一个歌舞片，一个古装仙侠剧，两者无论是在表现形式还是内核方面都不一样。之前的经验应该没什么用吧。当然我会在拍摄期间多努力，也会跟其他几位老师请教。”

开机发布会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流程。时间有点紧，主持人立刻点到第四名记者。问题居然还是给敖擎远的：“您是燕京电影学院的科班生。今年燕京电影学院在招生标准方面改动颇大，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敖擎远没啥看法：“我是特招生。没经历过艺考。”

敖擎远拍《舞动青春》的时候上高二。《舞动青春》全球大爆那会儿他正好上高三，跟着主创团队满世界的开巡回演唱会，因此错过了各大艺校的艺考招生。但敖擎远因为职业需求，还必须得上电影学院或者音乐学院。好在敖擎远的小姨夫——曾经斩获金乌影帝和百合花视帝，后来因病退圈的孙怀庭，是燕影的知名校友，在季婕的强烈要求下，帮敖擎远跟燕影校方问了一嘴。

当时燕影被国家电影学院压的厉害。连续几年也没出过什么知名演员，毕业的科班生见天在偶像剧组打转，演技方面颇受诟病，连带着学校的口碑都受影响。招生方面也不太理想，校方也有点着急。接到孙怀庭的求助电话后，几乎都没加考虑，直接答应下来。并且还用敖擎远入读燕京电影学院这个噱头买了好几波通稿，直接撬走了不少已经通过艺考，就等着高考成绩出来报考其他两所影视院校的优等生。

大概是敖擎远这块招牌真的挺吸引人。今年艺考报名的时候，选择燕京电影学院的艺考生明显比前几年多了不少。燕影校方也顺势推出了更加严格的招生条件。还宣布从这一届开始，燕影也要推行入学学生大二之前不许请假拍戏的校规。在圈内掀起不少浪花。大家都觉得燕影这是要严抓学生素质，准备一雪前耻了。

听说燕影还以校方的名义联络了不少从燕影毕业的知名导演，准备给自家学生量身打造几部戏，要冲奖了。更加隐秘的小道消息是说燕影这个计划一出来，最先考虑要捧的学生就是他们的金字招牌敖擎远。奈何敖擎远对沉闷的文艺片不感兴趣。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一口回绝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八卦，很多业内在得知敖擎远为钱接了《仙魔决》这么个古偶仙侠剧的时候，纷纷恨铁不成钢的破口大骂。认为敖擎远一个科班生，一个有幸在百老汇的舞台上锤炼过自己也证明过自己的天才演员，一个国内影视界都在关注的新秀，竟然没有一丁点为电影艺术献身的理想和信念。在好莱坞那么难混的地方都能混出头的全球人气巨星，回国以后居然接了个正统科班都瞧不上的古装偶像剧。简直就是高开低走！鼠目寸光！

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开局。

当然敖擎远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他十六岁出道，出道四年就已经获得了许多业界同行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获得的成就，走到了许多人可能努力两辈子也站不到的高度。成功来的轻而易举，以至于敖擎远从来都不会有什么错失机遇的感慨。无论是跳舞，拍电影，唱歌，演舞台剧，还是现在拍古装偶像剧，敖擎远选择的都是他感兴趣的。他也没觉着自己非得为了所谓的深度和内涵，为了外人的评价和期望，就要逼着自己去接拍一些不感兴趣的文艺片。没那个必要。

“我现在还不感兴趣。如果以后我对这方面感兴趣的话，我会考虑的。”敖擎远特别耿直的表示：“今天是《仙魔决》的开机发布会，你们聊点发布会相关的。采访一下其他几位老师。”

对大导演递过来的可以拿奖的本子不感兴趣，如果以后感兴趣会考虑的。这种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只怕会笑掉业内的大牙。但是从敖擎远的嘴里说出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在座的媒体记者和业内同行们就算心里边腹诽，也都不敢表露出来。

毕竟敖擎远这三个字说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因为敖擎远拒绝回答下面的问题，媒体记者的注意力终于可以分散到其他几位演员的身上。整场发布会下来备受冷落的其他几位演员悄悄的松了口气。所有记者蜂拥采访敖擎远一个人的场面其实是有点尴尬的。不过除了敖擎远以外，所有人都在承受这种尴尬，场面倒也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趁着记者采访其他人的空档，在《仙魔决》里扮演女主角的恬宝儿凑到敖擎远身边，悄悄问道：“你看到男二了吗？他怎么没参加开机发布会？”

敖擎远摇摇头：“不太了解。”

恬宝儿笑了笑：“其实我也是燕影毕业的。说来惭愧，因为这些年总在偶像剧里打转，演技一直被观众骂。给母校丢脸了。”

马上就要合作了，敖擎远也从季婕的嘴里知道不少恬宝儿的事迹。恬宝儿最为人诟病的可不是演技差，而是轧戏和绯闻炒作。经常同一时间接拍两三部偶像剧，然后让每部剧的男主角“因戏生情爱上她”。不过这也是很多女艺人的惯常操作了。

想到这里，敖擎远的身体默默的往旁边侧了侧。虽说他总喜欢在语言上杠季婕，但“老人”言总归还是要听的。他可不希望发布会结束，看到满网乱飞他对恬宝儿一见钟情的通稿。

恬宝儿留意到敖擎远的警惕动作，笑眯眯的坐正了。她也知道自己风评不佳。敖擎远风头正盛，全球女友粉加起来恨不得能绕五环十圈。关键是敖擎远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她眼看着都奔三了。还刚刚被狗仔曝光了恋情。这时候如果真的传出两人的绯闻，名声受损的绝对只有前科累累的恬宝儿。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恬宝儿当然不会做。

坐在一旁的几名男女配角虽然一脸专注的盯着台下，其实也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悄默默的留意着敖擎远和恬宝儿的互动。见到此情此景，不免有些心思。很快，开机发布会就在众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中结束了。

临近饭点儿，大家都有些饥肠辘辘。却因为带妆全造型的缘故，还不能吃饭。要等着拍完定妆照卸了妆才能吃。这个流程全折腾下来也得三四个小时。有人细心的发现拍定妆照的时候，扮演男二号太上的演员也没出现。跟摄影师一打听，竟然已经拍完了。

“早拍完早走了。在你们开机发布会的时候拍的，拍完就走了。”

有好奇心旺盛的还不死心，跟摄影师软磨硬泡要看太上的定妆照。结果摄影师翻出来一看，全都是戴面具的定妆照，挡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着脸。

“这也太神秘了吧？”有人忍不住吐槽。不过一般情况下，剧组越是藏藏掖掖搞花样，就代表要捧。这个太上游戏里就是男主角皇甫赢触发神器时出现的魂体。全程都跟男主角走剧情不说，还有自己的故事线和时代背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种角色必定是要拿来捧人的。再加上今早闻人晏进组时的架势。

有人暗搓搓的看向敖擎远，言语之间几乎按捺不住看好戏的雀跃：“……看来沧海传媒是铁了心，要用敖擎远奶自家新人了。”

“好歹一个多亿的片酬砸下去了。”有人不以为然：“奶奶新人不是应该的吗？”

而在另一边，被大家一致认为要奶的新人也在酒店“发脾气”，准备“搞砸”一个价值数百亿的大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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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晏丰资本的人都敏锐的察觉到，自从新租的办公大楼被安装了监控设备，大老板直接让报警处理后，公司的氛围就明显不对。

首先是工作狂一样的老板几乎没来过公司，据说是跑去演戏了。其次，杰克的状态也有点不对。虽然是晏丰资本投资部的负责人，但在此之前，杰克一直负责公司的安保工作。可是自从报警之后，杰克手上的安保工作就全部交接给斯蒂文负责。

打那以后，杰克的状态就有些心神不定的。昨天收盘时还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大概是常年在国外操盘习惯了t＋0的交易制度，忘了国内股市实行的是t＋1，下达的操盘指令无法交易，给公司造成了数百万的损失。

听说杰克跟老板视频汇报工作时，老板训人的声音都能传到办公室外面的公共区域。

想来是非常生气了。

“你真的没事吧？”午休期间，张垚看着心不在焉的赵昭，皱着眉问道：“也别怪boss生气。怎么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赵昭苦笑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张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跟boss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是他误会我。”赵昭有些憋屈，也有些不忿：“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卖主求荣，为了利益背叛朋友的人？”

张垚听的心惊肉跳：“不至于吧？怎么闹得这么严重？”

张垚想到之前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迟疑问道：“我听说之前有猎头给你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赵昭有些敏感，控制不住声量的控诉道：“你也怀疑我？”

“你小声点！”张垚看了一眼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的同事们，索性端起餐盘：“出去聊。”

赵昭哼了一声，也端起餐盘不耐烦的说道：“聊个屁，不聊了。”

赵昭将餐盘扔到回收处，阴沉着脸走出餐厅。没过多久又接到了电话。

依旧是匿名来电，依旧是加了变声器的声音：“赵先生最近过的怎么样？”

“关你屁事！”

“火气别这么大。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闻人晏能给你的，我们照样能翻五倍十倍的给你。出来混不就是为了名利二字？你现在在晏丰资本，应该做的不太愉快吧？听说闻人晏把你手上的安保工作交给别人了？昨天晚上还骂了你一通？要我说闻人晏也太不爱才了。你好歹也是晏丰资本投资部的负责人。只不过犯了一点小错，就把你骂成这样？我看他是真把你当成家臣了。”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他这么不在乎你，你不如另择明主？”

赵昭冷笑一声：“你死了这条心吧。干爸对我恩重如山，我是不会离开晏丰资本的。更不会跟着一个只会藏头露尾的人做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好事。监听器的事情我们已经报警了。你最好祈祷警方查不到什么线索。要不然，兴许下次我们就是在警局见面了。”

说完，赵昭果断的挂断电话。大步流星的返回办公室。

晏丰资本想要卖掉闻人重工，这个提议遭到了闻人重工上上下下一致反对。目前项目处于搁置状态，但出售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还要继续。赵昭因为私人原因，虽然也反对出售闻人重工，但该做的事情却一样没少做。

斯蒂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杰克坐在办公桌后面苦大仇深的处理工作。他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将打包好的螺蛳粉放到办公桌上：“听说你午饭没吃好？”

赵昭鼻子动了动，皱着眉说道：“大中午的，办公室里吃这个不好吧？”

“少废话。”斯蒂文一句话怼回去：“我特地叫的外卖。你吃不吃？”

“……吃！”赵昭把手头的工作放在一边，端着螺蛳粉到沙发上开始嗦粉。

斯蒂文随意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赵昭：“昨天那事儿，是你故意的？”

赵昭摇头苦笑：“我还不至于拿公司的钱开玩笑。”

顿了顿，赵昭进一步解释道：“我是真忘了国内股市施行t＋1这码事儿了。最近破事儿太多闹的。怪我。我会把这个损失补上的。叫财务从我年终奖里扣吧。”

“Boss又没让你补。”斯蒂文不以为然：“晏丰资本家大业大，这点损失还承受得起。”

至于客户那边，因为是投资部经理犯了低级错误造成的损失。闻人晏已经决定这部分损失将由晏丰资本一力承担。财务部门已经按照t＋0的操作标准给相关客户发放了红利。力求在第一时间用最小的动作安抚住客户，顺利完成危机公关。

“还是补上得好。”赵昭笑了笑，一边嗦粉一边意味深长道：“补上了。我才有理由心生怨怼。”

斯蒂文恍然：“又给你打电话了？”

“刚打完。”赵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中午跟张垚一起吃饭。分开不到五分钟，就接到了电话。对方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

可关键是这种投资失误已经涉及到公司的业务能力和企业形象。所有知情人是必须要保密的。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消息居然还能这么灵通。赵昭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除了他以外，对方还接触过晏丰资本其他员工，并且已经成功收买了对方。

斯蒂文心下微沉：“你怀疑张垚？”

“我怀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赵昭生性机警：“总而言之，特殊时期，小心无大错。”

斯蒂文脸色铁青的说道：“我会如实报告给boss。”

赵昭嗤笑：“你以为boss不知道吗？”如果不是顾忌对方在晏丰资本安插眼线，闻人晏就不会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站出来破财免灾。想来在闻人晏的预料中，对方还应该把赵昭犯下的低级错误宣扬出去，借此打击晏丰资本的声誉。不过对方并没有这么做。赵昭猜测，对方兴许也知道了闻人晏在出事后的应对手段。认为宣扬出去并不能对晏丰资本造成打击，甚至还有可能反向宣传晏丰资本的信誉和职业道德。引来更多的客户。

斯蒂文有些惋惜：“早知如此。我们应该等到对方发难后，再站出来宣布对这次的失误全权负责。”

“如果这么做了，这笔钱很有可能被污蔑为事情败露后才发给客户的封口费。对方也可以倒打一耙，站出来邀功，表示没有他们揭发这件事，很可能客户就不明不白的吃亏了。”赵昭吃了一口腐竹，很满足的眯了眯眼睛，沉着的分析道：“boss那么爱惜羽毛，怎么可能任由别人给晏丰资本泼脏水。”

金融投行，要的就是信誉度。

斯蒂文沉默。半晌，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帮混蛋！”

“气死我了！”一声怒喝打破了片场的沉静。等戏期间，坐在休息椅上玩游戏的敖擎远气呼呼的扔下手机：“我最讨厌玩游戏挂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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