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建丰是知道这种飞行摩托车的,也不是什么新发明了,在一些地方已经投入商用。坐着能飞的摩托车的人却仍然不多,一个是驾驶证不好考,第二个是这样的摩托车很难买得到。
东方帝国的特种部队也有在使用此物。据说有些中东国家的警方已经在用飞行摩托车进行巡逻了。然而,伏建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飞行器的实体。乍看之下,这飞行摩托车比一般摩托车要大一些,四个涡轮在机车底部排气,犹如一辆四翼无人机。黑色的碳纤维车身轻盈无比,在霓虹灯中流动着光彩,而驾驶着这一辆充满未来感的车辆的却是身穿僧袍的秀美男子——怎么看都有些违和。
伏建丰咳了咳:“您怎么……”
“我来看看准夫人。”岳紫狩说。
语气里充满理所当然,尤其是说“准夫人”三个字的时候。
而且,岳紫狩特意说“准夫人”,而非“令郎”或者“伏心臣”,口齿中带着一些说不明的意味。
伏建丰讶异:“这么突然……”
岳紫狩看着伏建丰:“他不舒服。需要我。”
“他不舒服吗?”伏建丰很担心,带着岳紫狩回到家中。乔蓉容瞧见岳紫狩,也分外惊愕:“您怎么来了?”
伏建丰抢着说:“岳住持说我们儿子不舒服……”
乔蓉容脸色陡然一变,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哦……哦……这样啊……”
伏建丰也算是反应迟钝了,瞧着乔蓉容的脸色,这才明白了岳紫狩的意思,竟然也有些尴尬起来。大半夜的,岳紫狩从无名山一路飞驰而来,是……是来干那个哟?
伏建丰不是OMEGA,不知道这个难受,只觉得怪臊人的。乔蓉容作风保守,也挺臊的。
岳紫狩却是一点不带忸怩的,仿佛这是最正常、最天经地义的事情。他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伏心臣的房间。
伏心臣的房间并不大,刚足够放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空间相当逼仄。
岳紫狩暗暗皱眉,觉得还是应该让准夫人早些到更舒适的地方居住。
而此刻准夫人就在床上。
麦芽糖一样、甜腻腻的、粘糊糊的准夫人……好像已经不见了。
伏心臣躺在床上,见到了岳紫狩的时候,脸上闪现了惊慌的神色。
岳紫狩马上明白:准夫人应当是刚刚“自我纾解”了一次,暂时清醒了。
“不是让你等着我吗?”岳紫狩的语气里似有责怪的意思。
“我……”伏心臣噎住了,不知该说什么。
有什么比刚刚想着某人自渎,然后那人就出现了更尴尬的事情吗?
然后,那人还打开了灯。
岳紫狩扭开了电灯,这狭小的空间顿时被白炽灯的光亮充盈,一丝一毫都无处躲藏。
伏心臣原本的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床边,身上却穿着不合身的僧衣。僧衣薄,沾了汗,那原本的白色便接近透明,什么痕迹都能显现得一清二楚。
伏心臣仰脸倒在床上,十分羞赧地曲了双腿,慌张地把被子盖在身上,试图遮掩那些痕迹。但很可惜,就算被子盖得住衣服上的污渍,却也盖不住一屋子的气味。
岳紫狩却像感觉不到一样,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边,手里慢慢地盘着那串珊瑚念珠,眼眸黑沉沉的,静静看着伏心臣。
伏心臣被看着头皮发麻,讷讷说:“住持、住持怎么来了?”
“是你让我来的。”岳紫狩回答。
伏心臣咽了咽,说:“我……不好意思……那么晚了,还打扰您……”
岳紫狩笑了笑:“我们即将成为夫妻了,不用这么见外。”
伏心臣接不上话了,脸庞却烧得更热。
“准夫人,”岳紫狩说,“你好些了吗?”
伏心臣更忸怩了,不知是因为岳紫狩问他的身体、还是因为岳紫狩对他的称呼。
“我……”伏心臣结结巴巴,“我、我好些了……”
“是吗?”岳紫狩摇摇头,“你骗我。”
“怎么会……确实好些了……”伏心臣刚刚忍不住思念着岳紫狩的样子,进行了不轨之事,确实就好些了。然而,宣泄过后,羞耻心一下就涌起,让伏心臣无地自容。
“脸那么红。”岳紫狩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伏心臣的脸颊,“额头呢……”岳紫狩从无名寺一路乘风而来,手指相当冰凉,滑过伏心臣光洁的额头,“额头也烫。”
感受到了岳紫狩的触碰,伏心臣的身体又开始发起热了。
伏心臣闭上眼睛,又闻到那股属于岳紫狩的雨锈味。
这次,不是从僧衣上发出的。
岳紫狩的身体离他越来越近,伏心臣能感觉到。
岳紫狩的呼吸里带着雨的气息,冰冷而湿润。
伏心臣微微张开了嘴,便被一下吻住。
“唔!”伏心臣吃惊得睁开了眼睛,试图往后躲,却发现背脊贴在了柔软的床褥,根本无处可避。
热,好热。
伏心臣的身体越来越火烫,而岳紫狩的肌肤却是冰凉的。
伏心臣禁不住缠上去,像沙漠旅人扑向绿洲,也不管是不是海市蜃楼。
这时候,岳紫狩却走开了。
“住持……”伏心臣语气里似有恳求,“住持……”
啪嗒——岳紫狩把灯关了。
室内陷入黑暗。
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伏心臣凭借着本能,迅速找到了散发着浓烈信息素气息的岳紫狩。
他扑入了岳紫狩的怀里。
他很快发现,岳紫狩的身体不再冰冷了,越发的温热,而且变得比他还滚烫。
伏心臣原本是身体发热想找冰,才那样摸索岳紫狩的。待岳紫狩也变得热了,伏心臣便想逃开,可惜却也晚了。
尽管四周一边漆黑,伏心臣刚刚却能敏感地找到岳紫狩,与此相应的,岳紫狩现在也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试图躲避的伏心臣。
岳紫狩从背后压住他,凶悍得像野兽一样。他的体型原本就比伏心臣大,要控制住这个OMEGA是易如反掌。他双手扣住伏心臣细弱的手腕,双腿顶开伏心臣的膝,尖锐的牙齿紧紧锁住伏心臣流着血的后颈,完全的控制住他的身体,绝对不给他任何逃离的空间。
黑暗中,伏心臣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闻到血腥气。
他原以为那是自己被咬伤了流血才散发的气味,渐渐的,他明白过来,那是岳紫狩的信息素。
岳紫狩的信息素,是血。
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血腥气,犹如淋过雨的铁窗,浓烈的腥膻。而这份腥膻却又被缅栀花清幽的香气所冲淡。缅栀花,为佛寺庙花,香清气素,总给人一种清净之感。
闻着这股缅栀花的甜香,岳紫狩胸口压抑的、翻涌的、沸腾的情绪也能被稍微安抚——稍微而已。
伏心臣感到疲惫虚弱,在接踵而来的热浪中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近午。
脱力。
疲惫。
疼痛。
伏心臣的脑子昏昏沉沉。
“醒了?”岳紫狩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伏心臣猛然睁大了眼睛,昨夜的种种旋即如播放幻灯片一样在伏心臣的脑子里闪现,伏心臣腾的一下脸红了,心跳得凌乱。
可他望向岳紫狩,但见岳紫狩盘腿坐在床边,衣冠楚楚,手里挽着一串珊瑚念珠,看起来淡定又自在。仿佛昨晚那个野兽一样的男人是伏心臣幻想出来的一样。
岳紫狩此刻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不同,还是那么优雅雍容。
伏心臣眨了眨眼,一脸迷糊的。
岳紫狩笑笑,抚摸着伏心臣的额头:“还发热吗?”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举动,却让伏心臣莫名感到亲昵。
他隐约觉得,经历了昨晚之后,岳紫狩和自己更亲近了。
但也可能是错觉。
昨晚的一切甚至也像是梦一般。
伏心臣皱眉:他昨夜发热是标记的后遗症。发热的时候,他的脑子也不太清醒,很多细节是记不清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记得清的那些部分也有臆想的成分。岳紫狩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黑暗中发狂的野兽。
“我好点了……谢谢……”伏心臣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十分沙哑,皱起眉清了清嗓子。
岳紫狩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
伏心臣这才明白,岳紫狩要喂自己喝水。他登时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接过了水杯,表示要自己喝。
岳紫狩也不坚持,只说:“喉咙好一点了吗?你昨晚喊得太大声,恐怕邻居也听见了。”
“噗……”伏心臣几乎要把水喷出来。
岳紫狩又安慰:“没事。他们会装听不见的。”
“……”
大概是岳紫狩这么“善意”的提醒,伏心臣才算确认了昨晚的事情是真实发生了的。
虽然伏心臣身体的酸疼疲惫也提醒着这是一个事实。
然而……黑暗的一切太不分明了。
伏心臣低头喝水,却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瞥了一眼岳紫狩。
岳紫狩,衣冠楚楚,神态庄重,表情不带七情六欲。
伏心臣心中泛起一个奇异的念头:在“那个时候”的岳紫狩,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第38章
明明做过了极其亲密的事情,伏心臣却越发不敢亲近岳紫狩,甚至连瞧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瞧。
倒是岳紫狩心无挂碍,十分的大方,笑对伏心臣:“怎么欲言又止的?是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伏心臣愣了愣,可不敢问“你在‘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吗”这样污秽的话。他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吃了……早餐了吗?”
“吃过了。”岳紫狩笑笑,“你现在收拾一下随我回去,能赶得上吃午饭。”
“回去?”伏心臣略显出不解的模样,“回去哪儿?”
“当然是无名寺。”岳紫狩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伏心臣的后颈。他粗砺的指腹摸索过伏心臣腺体上的伤口,引起一阵细微的刺痛和不可言说的酥麻。岳紫狩说:“你现在离不开我。”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有几乎压抑不住的满足感。
伏心臣有些迟钝,愣神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了:“是标记的后遗症吗?”
“有可能是。”岳紫狩点头,“你恐怕得和我同住。”
伏心臣立时觉得极其的不好意思,皱起眉来,心头也有几分困扰。
OMEGA的体质果然是让人担忧的。在被标记之后,有一部分的OMEGA可能会对标记自己的ALPHA产生依恋症状。陷入这种依恋症的OMEGA平时与一般人无异,但发病的时候却会极度渴望特定ALPHA的信息素。这是一种让人头疼的病症,虽然出现的概率很低。
然而,概率低的后遗症还真的落到了伏心臣头上了。
伏心臣大感头痛。这种病会影响患者的正常生活呢……当然,也会影响患者家人的生活。
伏心臣一脸愧欠地看着岳紫狩:“给您添麻烦了。”
岳紫狩闻言一哂:“怎么会是麻烦?”
岳紫狩言语是客气的,眼神却包含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伏心臣被岳紫狩那样看着有些不自在,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对了,我爸妈呢?”
岳紫狩说:“他们出门去了,给邻居们道歉,顺便送喜糖。”
“……”伏心臣更不自在了。
说起来,这种情况伏心臣也遇到过——不过是作为邻居的角色。他住的出租房比较廉价,隔音也不好,碰上新婚夫妇在隔壁制造噪音也是有的。ALPHA和OMEGA都是受信息素支配的动物,一旦发起情来那可是不管不顾不做人只做薆的。不过,等做完了之后,夫妇们都会重拾廉耻心,以送喜糖为名给邻居送小礼品,为自己的“扰民”而道歉。
这算是东方帝国的一个风俗了。
伏心臣以前收到过不少这样的喜糖赔礼,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制造噪音了。而且,他制造完噪音就呼呼大睡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床,害得让父母得出面送喜糖。
真是……
无脸见人了。
这时候,外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爸妈回来了吗?”伏心臣赶紧下床,却是腰膝酸软,几乎跌倒。
岳紫狩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而他则几乎软倒在岳紫狩的怀里。
“住持……”伏心臣抬头看着岳紫狩,“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还是我扶着你吧。”岳紫狩语调很柔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
伏心臣身上那套被弄脏的僧衣已经换下来了,穿上了很干爽的居家服——不用想,一定是岳紫狩替他穿上的。
伏心臣被岳紫狩搀着离开了卧室,碰上了刚拜访完邻居回来的伏建丰与乔蓉容。彼此相见,顿生一种尴尬。
四人之中只有岳紫狩不尴尬。
似乎无论发生什么时候,岳紫狩都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不会尴尬,不会忸怩,也不会不安。
他笑了笑,说:“二位回来了?”
“是,回来了。”乔蓉容答应着,看向伏心臣,“你身体好点了没?”
伏心臣真是尴尬到地心了,头皮发麻:“好了……已经退热了。”
“那就好!”乔蓉容放心地点了点头。
伏建丰不说话,只将剩余没送出去的喜糖随意搁在桌面上。
看着桌面上红彤彤包装的喜糖,伏心臣嗽了两声,又说:“我是不是打扰到邻居了?”
伏建丰这个纯直ALPHA男老脸一红,不知怎么回答。
乔蓉容语气柔婉地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都能理解的!”
“那……那终究是不好的。”伏心臣讪讪地说。
岳紫狩握了握伏心臣的手,说:“没事,到我那儿住,不会打扰到别人。”
“……”伏心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岳紫狩说的倒不是假话。岳紫狩住在山上。
伏心臣嗓门再大也不至于响彻山林吧!
从这个方面说,与岳紫狩同住真是一个好主意。
伏建丰干咳两声,粗声粗气地说:“说起来,儿子,你这个症状可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去医院瞧瞧吧!”
伏建丰说起这种OMEGA特有的发热病时,心里是尴尬得要死的。但一考虑到儿子发病会影响生活,他又禁不住十分担心,不得不厚着脸皮讨论这件事:“我听说,这种病是可以治的……就是……不要觉得是个暗病,就讳疾忌医……还是要……你知道……面对它……”伏建丰红着老脸,结结巴巴地说着。
伏建丰这半遮半掩地说,也让伏心臣闹了个大红脸。
gu903();岳紫狩仍然是那种永远不会尴尬的态度,脸带毫无感情的微笑,用悦耳的声音说:“丈人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认识相熟的医生,可以给准夫人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