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知更鸟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2 / 2)

笼中知更鸟 水来 4745 字 2023-09-05

gu903();“你这么晚还不回去,不怕王辅大人打断腿?”温斯问。

“父亲一大早去黑岩城了,不然我怎么敢大摇大摆出去?我晚些时候回去,顶多阿尔文会说我两句。”

此时衣帽间没有人,艾布纳一眼就看见给奥雷亚斯定制的衣服整齐地叠着。

“这套黑的看起来真不错,跟我那套白色的礼服很像,先来试试。”艾布纳眼睛发着莫名的亮光。

奥雷亚斯直愣愣地站着。

“没事,我教你怎么穿,先把身上的脱了。”艾布纳看着奥雷亚斯慢吞吞的样子,打心里着急,急匆匆地就要给他解腰带。

温斯:“……”

“艾布纳,其实我已经叫了人给奥雷亚斯更衣。”温斯看着艾布纳兴致正浓,犹豫道。

奥雷亚斯握住艾布纳的手,轻笑,开始脱衣服。

艾布纳则忙着依次查看衣件,突然门外走来一个看起来很温顺的男仆,欠着身子道:“奥雷亚斯爵士,请让我为您更衣。”

艾布纳瞥了他一眼,“不用你了,我来就好了,你出去吧。”

男仆一看是王辅大人的长子,面露难色,“少爷,这……不妥吧?”

“温斯?”艾布纳忙着捋平棉麻衬衣。

温斯对男仆点点头,“出去吧。”

很快,奥雷亚斯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叫ittert的贴身皮毛。

艾布纳皱眉,“这个也脱了啊。”

奥雷亚斯金眸一眯。

“艾布纳,这可能是奥雷亚斯那里的传统,他想穿就穿着吧。”温斯轻咳道,感觉热得慌。

“可是这样就没法穿这种裤子了啊,”艾布纳的食指已经滑进ittert的边缘,奥雷亚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艾布纳抬起头,一双蓝绿色的眼睛闪着光,“奥雷亚斯,脱了吧!”

奥雷亚斯的眼眸深沉。

“你们继续忙,我出去吹吹冷风!”温斯风一般跑出去,同时把门死死关上。

温斯摸了把额头的汗,五味杂陈,“见鬼……”

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温斯轻咳两声,转过身,眼睛稍稍一瞪,奥雷亚斯穿着一身黑色的日常装走了出来,他知道奥雷亚斯的底子不错,但没想到穿上修身的衣服后更让人惊叹。

“不错吧?”艾布纳抱着另外一件衬衣和睡衣走了出来。

温斯不得不承认,真的很不错。

艾布纳一笑,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奥雷亚斯,对温斯说:“给奥雷亚斯安排个床位吧,在我那儿只能委屈他变成猫了。”

“真的?”温斯看见奥雷亚斯皱起的眉头,但是艾布纳似乎没有看见。

“难道你抠到连个睡的地方都不给?”艾布纳抽抽嘴角。

“当然不是,”温斯顿了一下,耸耸肩,“我这就叫人安排。”

女仆很快就到,恭敬地叫奥雷亚斯一声“爵士”,然后引他去卧房。

奥雷亚斯临走前使劲地揉揉艾布纳的头,离开了。

奥雷亚斯走远,艾布纳和温斯一时都沉默起来,突然艾布纳先开口:“诸王啊,我真不知道奥雷亚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了?”

“他们都穿一种叫ittert的东西,刚刚好不容易才说服他脱了。”

“咳咳。”

“直到穿裤子的时候还问我是直接穿吗?”

“咳咳。”

“你嗓子不舒服?”

“咳咳,有点。”

“多喝薄荷茶。”

“……”

温斯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件一件帮他穿的?”

“我又不是男仆,他又不是没手,我告诉他怎么穿就是了。”

“他就这么大方地在你面前脱了、然后穿衣服?”

“难不成他要像小姑娘保护自己的贞操一样而誓死不从?”

“……”

温斯挠挠头,竭力想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你看,天这么热,衣帽间又不通风,你给他换衣服不会觉得有一丝丝……别扭?”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别扭的,我回去了,不然阿尔文要骂死我……”艾布纳拍拍温斯的肩膀,快步离开了。

温斯看着艾布纳的背影穿过黑暗,路过有烛火照映的壁龛,艾布纳的耳后一片红。

作者有话说:

温斯:我这个钢铁直男的三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第26章寻找2

艾布纳回到御辅楼,虽是烛光通明,但冷清得很。好在阿尔文管家只是说了他两句,就吩咐仆人拿了晚饭。

艾布纳坐在长长的空桌前,用刀戳戳冒着油汁的烤排骨,盘子里洒满了小洋葱和草药。顿时没了胃口,“阿尔文,其实我想喝南瓜浓汤。”天晓得他回味起亡灵记忆里的南瓜汤的味道,口水不住下咽。

“少爷,南瓜浓汤里都是糖。”阿尔文礼貌回答。

艾布纳:“……”他叹口气,抬起头,一眼望到桌子的边境,觉得这里甚是冷清。

“这里人都去哪了?”

“公爵大人去了黑岩国,夫人早已入睡。”

“塔克?罗列克伯爵不是来了吗?”

“罗列克伯爵早就离开了。”

“没在这住?”

“没有。”

艾布纳一愣,虽说他不希望跟罗列克家族的人接触,但按理讲,瑞亚应该服侍好自己的父亲,何况御辅楼那么多空房,罗列克伯爵带再多的侍从也能安顿得下。

“少爷,快吃吧,排骨要凉了。”

艾布纳看见肉上已经粘起一层黄色的油脂,“这个我不想吃了,”他把排骨推一边,吃了点烤蘑菇。

“阿尔文,兴许我想吃点菠菜。”艾布纳说道。

阿尔文微微一愣,“少爷,这个不难,只要您吃。”

艾布纳轻哼,叉起一块蘑菇。

“肖恩!”一大早,艾布纳在校场见到正在练习射箭的肖恩,他跑上前,肖恩一个猝不及防,手一抖,脱靶。

艾布纳抱歉地笑笑,给肖恩捏捏肩膀,肖恩的肩膀一抖,推开他。

“你昨天去哪了?”肖恩的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太好。

“肖恩,你看起来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再去休息会儿。”

“我没事,你昨天去哪了?为什么头上又有伤?”肖恩盯着他的额头看了好一会儿。

艾布纳皱起眉,“你最近跟我说话为什么总是板着脸,你怎么了?”

肖恩不自在地撇开脸,“昨天阿克曼医师到处找你,要给你的伤口换药,你人到底去哪了,想留疤是不是?手臂还没好,怎么头上又有伤!”

“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不信你看。”艾布纳大方地把纱布打开,手臂上只剩下一条淡淡的伤痕,仔细看,伤痕两侧还有尖刺状的淡痕。

肖恩瞥了一眼,又给他缠回去,“你的头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鬼,肖恩,你最近说话怎么和我爹似的,劈头盖脸地就问这问那?”艾布纳抽回手臂,自己熟练地缠起来。

肖恩动动嘴唇,没有说话,整个人闷闷的,拈起箭,拉至满弓。突然艾布纳走到箭的面前,心脏抵住箭心,他的眼睛一瞪,差点把箭发出去。他立马扔掉手里的弓和箭,一把抓住艾布纳的领口,脸被怒火涨得通红:“艾布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差点杀了你!”

艾布纳一把推开肖恩,又反手抓住肖恩的领口,“我他妈还想问你干什么!你数数我究竟问了你多少次‘你怎么了’?你把我的话都丢进地狱火海中了吗?我这点小伤亏你关心这么多次!我谢谢你!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困了就立马滚去睡觉,你爹管天管地,管不到他儿子什么时候睡觉!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就立马说!别天天跟我板着脸,我恨不得把你这张臭脸揉烂丢进油锅里炸!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就立马跟我说,我他妈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们已经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不是吗?!”

艾布纳一口气说完,气喘吁吁,瞪大的眸子里倒影着肖恩。肖恩愣住了,板着的脸中闪过多种神情,他沉默着,又想说出些什么。最终他一把抱住艾布纳,头埋在艾布纳的脖颈处,良久,他沙哑道:“谢谢你,艾布纳。”

“谢什么,诸王在上,你可是我的好哥们。”艾布纳拍拍他的后背。

艾布纳还是隐隐不安,有那么一刻,他想问是不是有关于知更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现在他隐隐后悔三年前带着肖恩去看知更鸟演出,但没有告诉他知更鸟的真实身份。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默默轻叹气。

也许是以为巧合会给知更鸟以神谕感,但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有的不过是对无尽苍凉的刻意填补。

那天肖恩的伯父去世,很多人对此并不意外。其实在他们的眼里,一个死也不回多伦宫、在那该死的边境日夜酗酒的殿下,就像那歪歪扭扭的白鸥塔,早已名存实亡。那时老国王也奄奄一息,银弓城陷入混乱,若不是有“四王之约”的保护,银弓城早已危如累卵。贵族的活动却日渐增多,喧闹繁华的宴会下,是窃窃私语,是狩猎的爪。

尼禄?马尔杰里公爵临死前的那一阵,肖恩天天往白鸥塔跑,若不是父亲的严厉禁止,他真的会在那里住下。公爵的药量日益增大,但除了肖恩,谁都无法哄他吃下药。艾布纳陪着肖恩见过一次公爵,那瘦削的脸颊、红色的眼白和发黑的嘴唇,还有被酒精刺激后的意识让他几乎忘记所有人,让艾布纳一惊。公爵粗鲁地撵开艾布纳,只对肖恩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艾布纳怀疑公爵只记得肖恩。

“伯父,吃药吧。”肖恩哽咽着,把药送到公爵的嘴边,手不住地颤抖。

“嗯……肖恩,你、来了……”公爵那瘦得干巴巴的手触碰着肖恩。

“伯父,吃药吧。”

公爵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肖恩把药放到一边,轻轻抚摸公爵的脸,公爵伸出手臂,揽着肖恩的腰。

“肖恩,我的好侄儿……”

肖恩一愣,坐上公爵的腿,环住脖子,头埋在脖颈间,“伯父,你好瘦。”

“肖恩……你又长高了……”

“是伯父太瘦了。”

艾布纳坐在远远的一边,看着肖恩抱着公爵很久,完全融不进两人。

良久,肖恩又说:“伯父,吃药吧。”

公爵摇摇头。

肖恩掏出一个鸟哨,笑着说:“伯父,你给我的鸟哨我修好了。”

公爵一愣,这个碎得不能再修的鸟哨被肖恩给粘了起来,勉强能看出这是个知更鸟形状。

“肖恩,这个吹不响的,抱歉,伯父没有给你找到一模一样的。”

“不!能吹响的!吹响了你是不是就吃药了?”

公爵苦笑着点点头。

肖恩笑笑,然后转过头看看艾布纳,艾布纳会意地清清嗓子。

肖恩把鸟哨送到嘴边,假装一吹,竟然传出清脆的鸟叫声。公爵愣住了,肖恩得意地又吹了一次,依旧是逼真的鸟叫声。

“伯父,我没骗你吧?吃药吧。”肖恩侧过身子端来药。

公爵竟然异常顺从地喝了药,喝完药,他沉沉问道:“肖恩,你相信奇迹吗?”

“信啊,伯父,今早我看见月桂树开花了,可香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呢?我还让人做了月桂饼,你来吃呀。”

公爵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揉揉肖恩的头,“等我好一点就去。”

“一切都会变好的!”肖恩亲亲公爵的脸颊。

后来公爵倦意上涌、昏昏沉沉,肖恩和艾布纳才离开。肖恩兴奋地到处对人说伯父要回来了,要把伯父的卧房收拾干净,还忙着催促做月桂甜饼。

但肖恩没有等到伯父的归来,父亲告诉他伯父的死讯时,他还在和艾布纳忙着在月桂饼上抹奶油。

“肖恩,别弄了,尼禄已经死了。”肖恩的父亲一脸疲惫道。

“什么?”肖恩的手一抖。

“你伯父死……”

“父亲,你看我抹的奶油是不是有点多了?伯父会不会觉得很腻?艾布纳,帮我递个勺子吧……”肖恩的手在抖,嘴角依旧简直着笑意。

“肖恩!”父亲一把打掉肖恩手里的勺子。

“伯父答应我回来吃月桂饼……”肖恩在弯下腰捡起勺子,紧接着是一声巴掌的脆响,父亲把肖恩扇在地。

肖恩跪在地上,低着头,长时间地不说话,艾布纳只看见他的肩膀抖动,直到有了浅浅的抽泣声。

“肖恩,别让我看你哭!”父亲突然怒吼起来。

肖恩一抖,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愤怒的泪花,愣是没在父亲面前流下一滴泪,拉着艾布纳就往外冲。

艾布纳只听肖恩的父亲在身后急躁地喊着:“肖恩!你回来!”

肖恩还没跑出银塔就哭了出来,瘫坐在角落,无声地流着泪。艾布纳坐在他身边,摸摸身上,没有手绢,他又跑到一个杂物间,扯下一条绸布,跑了回来。

不知何时肖恩的父亲已经蹲在肖恩的面前,手里递了一条手绢,声音是难得的缓和:“肖恩,父亲刚刚对不住你……”

“滚!”肖恩打掉父亲的手,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艾布纳一愣,他一直都知道肖恩恐惧父亲,所以肖恩这样的反抗,他从来没见过。

“伯父死了,你才能当国王,不是吗?”突然肖恩冷漠地说道。

艾布纳的呼吸一滞,银塔寂静得可怕,直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划破寂静。

肖恩被扇在地上,待他直起身子,鼻血已经染红了嘴唇,他舔舔嘴唇,脸上全是呆滞。

“滚……”肖恩父亲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虚脱一般。

肖恩瞥了他一眼,向外走去。

站在一边的艾布纳顿住,肖恩的父亲望着肖恩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转过身,竟有两行浅浅的泪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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