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本只是安静肃立在旁的太子朱标,朱标只思考了片刻,旋即出列道:“禀父皇。”
“民间有俗语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倭国、高丽狼子野心,若只被动防御,好比千日防贼,我大明万一有了疏忽,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一味退让,非长远之计。既然如此,不如把握机会,主动出击,使其知晓我大明之天威。”
朱标不卑不亢。
“好!”“太子殿下说得好!”“连百姓也知道的道理,你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官儿,竟还不如平头百姓!”
太子的分量不言而喻。朱标旗帜鲜明的支持出兵,那么此事已经可算是板上钉钉。
主战派的勋贵们欢欣鼓舞,方才出列的那名官员则是没有想到,一向温文的太子竟会说出这番话来。有官员道:“太子殿下不可年轻气盛!兵者凶器,倭国、高丽又孤悬海外,若是行之不慎……”
“行之不慎……那就小心谨慎些,打个胜仗不就行了!”却是主位上的洪武大帝长身而起,一锤定音道。朱标一番话中所隐隐透露出的皇者霸气,着实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又惊又喜。“只知道拖拖拖,坐视机会溜走,把事情拖延给子孙后代……这就是老成持重了?”
“要咱说,这该叫做暮气沉沉,尸位素餐!”
“咱大明选官,要的不是得过且过的裱糊匠,要的是敢做事、不怕事的能吏!一说出兵就扯什么兵者凶器,好似用兵了就要天塌地陷一般。”
“要是遇到事了,都拖三阻四,这不敢动那不敢动,咱还怎么杀陈友谅、灭张士诚,北逐蒙元,光复华夏衣冠?”
皇帝都说出这番话了,本来还想群起劝谏太子朱标的官员们,全都只能垂手挨批,不敢再多言一字。
“都退下吧。李先生、刘先生,老大老四老五留下,其他人,都回各自的衙门去。”老朱挥了挥袍袖。一群官员们赶紧行礼告辞,不敢多留。再呆在这里碍眼,乌纱帽只怕都要丢了。反倒是勋贵们大都喜气洋洋,摩拳擦掌,一个个都在心中合计着,过些日子该怎么主动请战,好在即将到来的战争里捞些战功了。
等这些人走后,诺大的谨身殿变得安静了下来。老朱先转头问李善长:“李先生,你觉得这事咱应该如何?”
“以咱大明如今的储备,可够两面开战,同时拿下倭国、高丽吗?”
李善长这几年又添了一些老态,本来还有几缕未白的乌发,如今却已是满头白霜。不过他的气色倒颇精神,这几年他在朝中,只将自己当个泥雕木塑的菩萨,虽执掌户部、吏部两大部堂,却丝毫不敢逾矩,对老朱也是有求必应。
方才殿中庭议,他就始终不发一言。此时皇帝垂询,他才彷如刚刚回神一般回答道:“禀陛下。”
“府库钱粮,虽比前些年多了些盈余,但想要南北同时开战,又要防备蒙元,或许还是力有未逮。”
“且高丽虽有不臣之举,却是乔装成盗贼而行,仅凭叶指挥一人之言,恐怕难称大义。”
“依臣之见,陛下可先专注倭国。毕竟倭国正处内乱,且是天皇主动相邀。”
“不必派遣大军,先遣一偏师前往,或就能四两拨千斤,起到我等意料之外的奇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