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同身为吏部尚书,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人手问题,故而看似中肯的提出反对,说的倒也不算毫无见地……见此,诸文官们便也再度活跃起来,出列附议者比比皆是。
“嗯,说的有理。”老朱玩味的看着詹同,“詹爱卿,咱记得你黄州詹家,有好大的一份家业……你反对加征,莫不是出于此因吧?”
“陛下!”詹同抬起眼睛,与老朱对视。“臣纯粹出于一片公心!家中产业,多为族人所有。臣自己名下,不过几亩薄田,以供耕读传家之用。”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遣人去查!臣为陛下尽忠之心,天日可表!”
浩然正气,盈于面上。
“哦。好一个族人所有,好一个耕读传家。”老朱却并不动容,脸色反而莫名。“咱让你当吏部尚书,果然是没看走眼。”
“作官呐,手握重权,最怕的就是以权谋私,大敛其财。”老朱站起身来,“宋时有俗话说得好哇:三年清知府,十万雪银!”
“你们这些朝中大员,若在宋时,那可都是京官,论起来,权柄比知府还要高上几酬。”
“若是你们以权谋私,如何能治?”
“陛下!”百官们闻言,冷汗岑岑,赶紧齐齐拜下道:“臣等不敢,臣等尽忠大明之心,天日可表!”
“你们是好样的,咱信。”老朱毫无感情的道,脸上却不见丝毫的信任。“只是,纵然你们清廉,却也管不住有人扯你们的虎皮作大旗,给他们自己牟利啊!”
说着他看了詹同一眼,看的这位刚才还在表演忠臣秀,犯颜直谏的尚书大汗淋漓。“若是你们的家人、族人,用你们的名头,大肆聚敛,大发横财……你们说,朝廷该如何治?”
“臣……臣惶恐!”詹同不敢再与老朱对视,拜下身瑟瑟发抖。
“你们说人手不够,管不来天下商贾。”老朱说回了正题。“那么,就先从你们这些当官的开始做起。”
“天下人暂且不论,这加征商税之策,就从你们这些当官的亲眷先行!”
“当季之内,凡在京官员亲眷经商交易,而有所得者,便按新的阶梯式商税法,加征商税!”
“凡有迁延抗拒、欺瞒不报者,经商者下狱论罪,家中为官者,连坐!”
“便如此定下了,退朝!”
说完,在官员们惊惶的眼神注视下,老朱一挥袍袖,直接离开了奉天殿。
留下了一众瞠目结舌的官员,虽想辩白,却再也无法开口。
……
“李相,您得拿出个主意啊!是您说那发行宝钞之策定是板上钉钉……怎么转眼之间,非但宝钞没了消息,还要加征我们这些官员的商税……”韩国公府书房,诸多朝中大员趁着密会李善长的时候,大倒苦水。
“是啊,大哥,今早你还说你最懂陛下……怎么转眼之间,我的提举就这么吹了?”李善长身边,就连他的亲弟弟李存佑,此时也是一脸的幽怨。这大哥说话不算话,说好的谋个肥差……我在府中激动兴奋的等了几个时辰,结果就等来这?
不止没油水吃了,自己还要放血……
这叫个什么事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