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爱我,就给我打破我的封闭啊!?】
【大哥你讲点道理?!你这就像是想喝汽水,然后我给你买了汽水递给你,结果你直接拿过来哐当一声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还要怪我没有把你硬压在地上,撬开你的嘴巴,把汽水给你硬灌下去吗??】
【没错!!!】
【……好吧,我的错。】眼见着对方已经任性到了这个地步,陈蕙终于也无可奈何了。【那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这一次绝对……努力给你灌下去。】
眼见着荀繁的表情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像是在考虑还要不要给予第二次机会,陈蕙立马道:【为了保障您的游戏体验,要不我们定几条规则吧?】
荀繁冷冷道:【你还想定规则?】
【对,您看,如果在一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去干,毫无顾忌,为所欲为的话,就算短时间之内会非常开心,但是长久下来,不也会觉得非常无聊吗?正是因为有禁止去做的事情,那些能做的事情,才会更有意义吧?】
他眯起了眼睛:【你想要定什么规则?】
【……您不可以杀人。至少在我们相连的精神力构建的世界里不可以。您刚才也看见了,这个行为会极大的刺激到我,让我的精神力产生巨大的波动,然后把你甩出来的。】
陈蕙的敬语在发现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之后,不知不觉就消失掉了。
而刚才那个世界,可以说是她放弃了反抗,让荀繁连接上了她的精神力,由两人相连的精神力共同构建起来的世界。
但如果发生了什么让陈蕙极度反感,心生抵触的事情,她的精神力就会产生抗拒,而即便是A类雄虫,荀繁也很难再继续强行连入她的大脑。
闻言,荀繁眯着眼睛像是在思考。
【再试一次。】看他似乎在弄死她与再试一次间取舍,陈蕙立马又捡起敬语,鼓起勇气道:【您看您是来体验被人所爱的,好歹别这么抗拒啊……】
【只要杀人不被你知道就好了是吧?】
【……】陈蕙张了张嘴,心想这个说法未免有点太过分了。但看见荀繁可怕的表情,她就立刻意识到了,现在不是能够讨价还价的时候,于是立即闭上了嘴巴,点了点头。
……
市一中是一所所谓的“贵族学校”。
陈蕙经常会想,她和荀繁两个孤儿,竟然能在贵族学校里读书,实在是一种神奇的境遇。
也许这都得益于陈蕙的学习很好,所以可以特招入学,学费全免,每年还有一大笔奖学金可以拿。她也从未让学校失望过,每一次考试,她总是年级第一,宝座稳固。杰mi哒ΧS⑥③.С0M
但荀繁就不同了。
他是个标标准准的问题少年。
由于两人一个姓陈,一个姓荀,几乎没有人能在刚认识他们的时候,把他们联想在一起。时而有不知内情的人说,陈蕙和荀繁坐在一起,未免也太可怜了。然后就会有知情人员回复:也只能她跟荀繁坐了。他们是兄妹,至少荀繁不会一言不合就把她猛揍一顿。
“兄妹!?!”
而知道他们是一对兄妹的时候,许多人都是一副世界崩溃的模样。
“陈蕙和荀繁!?”
除了都是黑发黑眼外,他们长得毫无相似之处。
虽然都很好看。
可是——
可是!?
“荀繁好像是被收养的吧?不过他们的确是住在一起的兄妹。”
“嘘!!别乱讨论荀繁了,被他知道了你们是想死吗!?”
……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陈蕙坐在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听到了荀繁大摇大摆走进教室,一屁股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声音。
她转过头来,看见他全身上下最大的搏斗痕迹,大约就是被人抓皱了的衣领。
她伸出手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子。
荀繁满不在意道:“抢篮球场地。”
然后,他就大咧咧的把双腿架在了桌面上。
看着这一幕,陈蕙忽然一阵恍惚。“我好像在梦里见过刚刚那个场景。”
“什么?”荀繁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露出了暴躁的神色。
“没什么。”陈蕙立刻道,她看了一眼他架在课桌上的双腿,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是荀繁不受控的脾气,也时常让陈蕙觉得害怕。
虽然她在他这里的确有一些特权,比如说,他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对陈蕙大打出手,可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也只敢默默地看着他,却依然不敢随意干涉他的行为——除非非常严重,比如打架斗殴,危及到了别人的性命,也危及到了他自己的未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陈蕙一定会想,只是把腿放在桌子上,反正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也不会挡到别人,就算了吧,免得他到时候又生气,去找人打架撒火……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要打破他封闭的壳。】
封闭的……壳?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叫陈蕙一时之间都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荀繁根本不可能听她的话啊。
她试图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什么,打破他的壳了。
可是那个念头如此固执,仿佛一遍又一遍的在对她说,【你爱他。你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这样下去,却什么都不做。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影响到他。】
“荀繁……”
“干嘛?”荀繁皱着眉头,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
陈蕙抿紧了嘴唇,直接把他的双腿从桌子上抱了下来。
第33章
“……你发什么神经?”荀繁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开了,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真恶心。”
陈蕙心想:她就知道。
不过,好在荀繁看起来没准备揍人。
“别把脚架上去了。”她说,“不好看的。”
荀繁讥笑道:“你凭什么管我?”
但他动了动,却真的没有再把脚放上去。
陈蕙不禁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荀繁就暴躁的踹了一脚桌子,站了起来道:“啧,烦死了,不上课了!”
坐在他面前的同学被他突然踹过来的桌子猛地撞了一下后背,露出了忍痛的神色,却连头都不敢回。
眼见着老师刚走进门口,就被他燥烈的反应给弄得愣在了原地,陈蕙顾不上别的,下意识的便朝着走出教室后门的荀繁追了出去。
“等一下!荀繁!你要去哪里?”
在上课时间穿过走廊,大喊着经过那些坐满了学生,秩序井然,准备上课的教室,他们的目光让陈蕙感觉到了一阵尴尬,但荀繁对此却视若无睹,理直气壮,大摇大摆的朝着楼下走去。
好在他还知道往学校后门拐——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后门离教学楼更近——他走到了操场边的一处围栏下,一下子就跳了上去,轻盈的翻下了栏杆。
“荀繁!!别逃课啊!”
“罗里吧嗦的,要你管我?!”
“等等!”陈蕙从没翻过围栏,但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笨拙的试图攀爬起来。杰mi哒ΧS⑥③.С0M
“荀繁——!”但黑铁围栏上方的尖刺一下子就勾住了她的校服,陈蕙顿时尖叫一声,就在半空之中失去了平衡,朝着地面栽去。
……
【!!!】
陈蕙猛地惊醒了。
她喘着粗气坐了起来,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此刻发现自己在现实中安然无恙,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然后,她就看见荀繁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杰mi哒ΧS⑥③.С0M
见她投来视线,他挑了挑眉毛。
【你死了?】
【应该……没有?】陈蕙不大确定的尴尬道:【可能就是从半空掉下来太吓人了,所以一下子就挣脱出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弱啊?】好在荀繁似乎没有生气,他只是感觉非常不可置信——又或者是因为这个脱出理由太过不可思议了,所以他连愤怒都没空去愤怒了:【你为什么翻个围栏也会掉下来啊?】
【……女王的身体素质,和雄虫本来就有一点差异。而且……】陈蕙低声道:【我毕竟是一只失去了翅膀的残疾虫族,腿部本来就使不上什么力气……你说对吧……?】
【……】荀繁皱起眉头,露出了沉吟的神色,好像在考虑要不要为了自己的游戏体验,把翅膀给她安回去。
然后他做出了决断:【不,你的翅膀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那么……】好在陈蕙也没对这件事情抱有什么期待,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可能得多注意一下我。】
【哈?】荀繁发出了混蛋般的质疑声,【为什么?】
说是“为什么”,意思其实是“凭什么”?
陈蕙冷静的说:【因为……我可能,很容易会死。】
你们这些虫族啊……实在是太小看人类的脆弱了!
……
“荀繁!!别逃课啊!”
“罗里吧嗦的,要你管我?!”
“等等!”陈蕙从没翻过围栏,但看着他即将转身离去,她犹豫了一下,终于笨拙的试图攀爬起来。
“荀繁——!”但黑铁围栏上方的尖刺一下子就勾住了她的校服,陈蕙顿时尖叫一声,就在半空之中失去了平衡,朝着地面栽去。
但这一次,她掉进了少年的怀里。
“你真是弱死了!!!”
咦……
陈蕙愣了愣,终于感觉自己的双脚,站定在了地面上。
“……刚刚那个场景,我好像也在梦里看过……?”
“你又看见了?你一天天的都在发梦吧??”荀繁嫌弃至极的“啧”了一声,将她推了开去。“可以稍微不要那么容易死吗??好歹你也是……”
他忽然顿了一下,露出了些微疑惑地神色,好像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却一下子突然忘记了。
见状,陈蕙试探的接道:“……也是你妹妹?”
荀繁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哪里不对。最终他也懒得深究,不耐烦道:“……行了,别跟着我,烦人。”
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陈蕙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啊。”她鼓起勇气问道。
“去找人打架。”
“刚才不是已经打过了吗?”陈蕙不能接受道:“又是抢篮球场地吗?”
“谁规定一天只能打一次了?关你屁事啊?”
“……”陈蕙不说话了。
她默默地跟了一会儿后,才又忍不住道:“为什么要打架啊?”
“因为很有趣啊。”
“打架有趣吗?”陈蕙无法理解,“很危险啊!”
“有趣啊。他们又伤不了我。有什么危险的?”
“你这么厉害?”
“当然了!”
“可是……”陈蕙看着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很担心,“……打架哪里有趣?”
荀繁毫不在意的发出了十分暴力的发言:“把他们统统揍趴下,就很有趣。”
陈蕙看着他,不说话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说话,荀繁又不高兴了。他恶声恶气道:“干嘛?”
陈蕙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
荀繁厌烦道:“没事是什么意思?有事就说!”
“真的没事……我就是觉得……”陈蕙顿了顿:“你说打架很有趣……但是我每次看见你打架的时候,都不觉得你很快乐。你好像总是在生气……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愤怒呢?”
这时,荀繁忽然停住了脚步。好像是因为听见了她的话,又好像只是恰巧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其他让他注意到的事情。
他的视线落在了街对面,一个抱着幼儿的母亲身上。
“你说,”他说,“那个母亲会把怀里的孩子丢掉吗?”
“啊?”陈蕙茫然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怎么会?肯定不会吧。”
“那么,什么样的父母,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陈蕙微微一愣。
“你说……”他转过身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道:“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的孩子……才会让自己的母亲下定决心,认为他如果不复存在于世界上更好?”
“家人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联系了对吧?如果连家人都否定了你诞生和存在的一切意义……”
“我还在呀。”陈蕙打断了他。她难过的看着他说:“我也失去了父母,但是我们在一起,不是吗?你还有我呀。”
“……”荀繁沉默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他说:“你跟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