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初挽:“当地传说,他们耕地造房子的时候,已经挖出来一些残件。”
据说文物局还上门过,不过研究了一番就回去了,后续如何就不知道了。
当时那十年才结束,大家文物保护意识也淡薄,当地文物局也没这种敏锐度。
易铁生陡然明白了:“这两个人口音,是山东口音,但是他们刚才说话,好像提到了青州!”
聂南圭倒抽一口气:“所以青州地底下埋着好东西,他们去挖?”
初挽:“只是猜测而已,也不好说。他们既然来了雄县,必然是有什么买卖要做,这样吧,我们明天不走了,就注意着市场上的动静,看看后续。”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多少已经有预案了。
京大考古系教研室主任的位置估计明年初就能有个着落了,而京大考古系又和北京考古研究所合作紧密,这么一来,京大考古系这小小的位置变动后面,关系到的却可能是考古学术界以后的格局发展。
上一世,掌控着这个方向发展的是苏玉杭,但是目前看来,这个人很可能德不配位。
这也就罢了,关键这个人的上位,可能影响到自己将来的行事,初挽自然是想让岳歧周登上这个位置,那自己作为岳歧周的亲传弟子,也能得到很多便利。
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她其实是想助力岳歧周,只是一时无从下手,又不好做得太明显。
而帝王犁的出现,提供给她一个线索,一个方向,她豁然开朗。
只是犹豫于,这青州佛像的发现应该是再过几年,自己提前推动了这件事的发展,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片刻的沉吟后,到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说干就干。
她既然能重新回到十九岁,凭什么不可以改变一切,如果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照着上辈子的样板继续活,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所以,一切就从青州龙兴寺的汉白玉佛像开始吧。
让那一抹静谧澄澈的东方微笑,呈现在世人面前,让他们感受来自八百年前中国造像的美。
当晚,三个人睡得都有些不踏实,易铁生中间醒了几次,过来初挽屋外面,看个动静。
那两个拎着帝王犁的人,让他心生警惕,初挽到底是年轻姑娘。
这让聂南圭有些无可奈何,早上时候打着哈欠说:“你也太操心了,谁敢去欺负她,她能把人家给卖了。”
易铁生正刷牙,听到这话,木然地看了聂南圭一眼,不想搭理。
聂南圭叹了下:“我以前倒是听过你们易家的事。”
易铁生神情并不友善,明白写着“关你屁事”四个字。
聂南圭嗤笑一声,便不说什么了。
易家以前是初家的家仆,世代家仆,后来世道变了,易家也早已自立门户了,易家祖上也自己开了两间门脸儿做买卖,但是骨子里对初家,那还是不一样。
都这年代了,瞧这易铁生,依然把初挽当大小姐伺候着。
稍微洗漱后,三个人汇合,一起过去古玩市场看看,三个人其实也没太有心思淘什么东西,一门心思想着找找那两个拿帝王犁人的线索,谁知道溜达了大半天,并没有碰到。
搂草打兔子,看了看古玩,初挽倒是收到了一件明青花瓷,聂南圭收了一个鼻烟壶。
初挽收的东西都不好带,聂南圭帮着好了一个朋友,先寄放在他那里:“这个你放心,万一有什么事,我给你兜底。”
初挽倒是没什么担心的:“我不至于担心这个。”
出门在外,难免有需要人帮衬的,这点如果信不过,那就只能躲在家里别出门了。
吃过晌午饭,几个人又逛了逛,还是没什么线索,初挽便不太死心,想着不如自己干脆过去青州好了,既然帝王犁都已经出现了,那边总归有动静的。
她略想了想,中午先去了雄县邮政局,给岳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请了假,之后又给陆守俨打电话,提一下自己打算去青州的事。
其实青州距离陆守俨去的石原县并不太远,如果顺利的话,她还可以趁机过去看看陆守俨。
不过陆守俨不在办公室,出去了,她就和他同事提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初挽过去市场,结果一到,易铁生便带着她过去看,过去后,却见那竟然是一块残缺的佛头。
那佛头安静地躺在化肥袋子上,上面布满了土锈和化肥袋子碎渣,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伸出手,一把抹去那尿素碎渣,嚷着说:“这个吉利,是个吉利玩意儿,十块钱谁卖给你!”
那尿素碎渣被抹走后,初挽看过去,却见在那廉价化肥袋子碎末掩映中,佛头面相丰盈圆润,眉眼秀美,眉弯细长,鼻骨挺直窄瘦,唇线清晰饱满,微微含笑,一双眼睛略垂下,呈现出恬淡静谧的美。
周围人熙熙攘攘的,来回看着,那些文化水平低的铲子,就是瞎碰着买的,自然不屑一顾,就一石头,还是残缺的,不像样。
也有一些,是北京特意来淘换东西的,就在那里蹲着看,把残破的佛头扶正了,然后打量琢磨一番。
聂南圭神情凝重起来,看了眼初挽。
之后几个人走到了一旁角落,简单商量了下。
聂南圭:“那佛像褒衣博带,衣衫轻薄,衣纹简练,大有北齐曹仲达的曹衣出水之风,这么说的话,这就是北齐佛像了。”
北齐曹仲达和唐朝吴道子都善画佛像,但是曹仲达笔法稠叠,衣带紧窄恰似自水中而出,被称之为曹衣出水。
而唐朝吴道子笔势圆转,衣带翩翩犹如当风而立,则被称之为吴带当风。
他皱眉道:“这佛像上的土,是五花土,而且是新鲜的,看起来才挖出来没多久。”
五花土,是因为墓葬或者窖藏而挖开泥土重新回填后的泥土,因为正常情况下,不同年代的土质土色不同。古人深挖墓穴时,会挖出不同颜色的土层,等把这些连同新土回填后,各层不同颜色的泥土混杂叠压,就形成了和正常土壤颜色截然不同的五花土。
他继续道:“但是从断痕看,这些痕迹处布满土锈,并不是后做的,倒像是以残破之身在地下埋了几百年。如果这样,又是何人所为,为什么将这些佛像埋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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